初冬的夜,薄涼如水,幽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寒霜,也許,就是早早落地的霜花。
本該覺得冷的,可從馬蹄踏出的第一步開始,趙靈犀的身上就出了汗,至此刻,不知狂奔了多久,她身上早已被汗浸濕,濕漉漉的裡衣貼著肌膚,沁涼粘濕,難受至極。
然,這還不是最難忍受的。
身前男子,懷抱著她,那大掌有力的按著她的後腰,逼的她不得不與他貼的很近,她的臉幾乎是擦著他的胸口的,風過,他烏黑的髮絲飛揚,不時掃到她嬌嫩的臉頰,癢癢的還有些刺痛。
每每她想用手撩開他的發,他便垂頭,低低一笑,那按著她的手掌,越發有力的揉著,隔著幾件衣料,她甚至能感覺的到那掌心上厚厚的老繭。
每每此刻,她羞憤交加,伸手想掰開他的手,試圖開口與之交流,這土匪卻猛然大喝一聲『駕』,那馬就得了令似的一陣狂奔,直顛的她心都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腦子嗡嗡作響,哪裡還能想別的,做別的。
土匪,活土匪
——
可奇怪的是,這樣的狀況,趙靈犀竟然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大亮,人已不在馬上,而她窩在他的懷裡。
她一驚,慌的離開他的懷抱,卻惹來蕭正虎邪肆勾唇,低低一笑,「小娘子恁的會睡?可睡好了?」
趙靈犀一窘,對上他的眼睛,慌亂點頭,也就在這時,才算看清他的模樣。
眉目俊朗,有如刀刻,黑灼的眸子裡閃爍著懾人的光芒,唇角一勾,被精緻雕刻的臉上立刻充滿著一種慵懶的迷人的笑意。
這可是與她想像中的土匪形象大相逕庭,她心下暗驚,這時,卻聽得一聲嗤笑,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小巧的下巴已然被人捏於指間。
「小娘子瞧的可還滿意?」
趙靈犀白淨的小臉唰的就紅了,「妾身失禮了。」
「呵,看自家男人何來失禮,只是,」他突然一頓,眸底深處漾過戲謔,語氣卻十分霸道,充滿警告的味道,「做了爺的女人,便不准像剛才那般看別的男人,知道了嗎?」
趙靈犀秀眉微蹙,他當她是什麼人了?「將軍放心,妾身不會。」
她眼簾低垂,看似低眉順目,然那微微抿緊的唇,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倒是個倔的,蕭正虎揚唇一笑,鬆開了鉗制她的手指,轉而,丟了一個紙包和一壺水給她。
「吃點東西,一會上路。」
說完,他徑直起身,走向幾丈開外的地方,那裡十幾個屬下正吃著東西說著話,見到他來,紛紛起身,緊接著一個個的朝他擠眉弄眼的。
「虎爺,咱這回真是賺大發了,嫂子長的可真好看,比風牡丹那騷娘們還要好看呢。」
「那可不,要不咱虎爺抱了一晚上,捨不得撒手。」
「哈哈,虎爺,要不咱兄弟在這替你守著,虎爺您帶著嫂子到那林子裡,先把那洞房花燭夜補了再說。」
「是啊,虎爺,可千萬別憋壞了。」
「」
這十幾個屬下,都是跟蕭正虎出生入死過的過命兄弟,除非特別場合,不然,說話那都是沒底線的。
兄弟們跟你熱乎,才會開這樣的玩笑,蕭正虎亦是很受用,快活的哈哈大笑,轉首朝那頭靜坐的小娘子望去,黑灼的眸中蕩漾著攝人心魄的暗芒。
趙靈犀即便躲的遠,也被那一眼望的心砰砰跳個不停,比剛才聽到那些葷話,還要慌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