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凌宇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今夜天空少有的晴朗,依稀能夠看到不少的星辰在天空發著冷光,一輪半月慵懶的懸掛在半空之中,月光恰巧灑落進來,照射在他的身上。
背後傳來腳步聲,凌宇沒有回頭只是歎了口氣道:「來了?」
來人點點頭道:「師傅」
凌宇轉過身來對他招了招手,兩人走向了屋子裡的那張木桌,桌子上擺著一壺酒兩隻酒盅。以及一些慕容玉兒準備好的飯菜,當然裡面還有凌宇親手捉的沙蜥蜴以及蛇肉,滿滿噹噹的擺了一大桌子。
凌宇坐下後示意他也坐下,他的手伸向酒壺,準備拿起來往酒盅中倒酒,這個時候狗蛋開口道:「師傅我來吧。」
隨後他將酒壺拿起,為凌宇跟自己斟滿酒盅,凌宇指著滿桌子的菜對他說道:「邊吃邊說,這些都是你師娘親手為你準備的。」
狗蛋的眼睛有些濕潤,聲音哽咽著說道:「哎!」
只是筷子抓在手中,卻遲遲落不下去,手掌在顫抖,眼淚卻不知所措的流了下來,凌宇歎了口氣,屋內隨後就只剩下狗蛋一個人的哭泣聲,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些年來狗蛋可謂是吃盡了苦頭,如今突然見到了最親之人,情緒怎麼也收不住了。
凌宇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眉頭微微皺了皺,開口問道:「這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又為何會將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狗蛋也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這些年的遭遇訴說了出來,原來當年在萬劍門之時,同樣是身為凌宇徒弟的石頭出盡了風頭,而他自己卻被雪清寒輕易打敗,內心的挫敗感油然而生,而且他乃是凌宇的大徒弟,內心更是自責萬分。
於是就尋了一個由頭說要出外歷練,讓自己成長能夠成為為師傅排憂解難的幫手,於是他輾轉了很多地方,曾經偷偷的回去過幻劍山莊,只是當初的六長老已然辭世,他失去了一位重要的親人,不過卻也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當初撿到他的大長老,曾經保存了一封信,這封信的內容記錄了狗蛋的身世,只不過當初他年齡太小,加之後來他又跟著凌宇離開了,於是這件事情就被遺忘了。
現在他回來了,大長老就在六長老的陵墓前,將那封信交給了狗蛋,原來狗蛋出生於西域一個隱世的修劍家族,這也能夠解釋他為何對於劍訣的理解如此聰慧過人,原本就是因為他的血液之中,流淌著劍修世家的血液。
他複姓獨孤其父為其取名為無淚,想必是為了提醒他凡事要開開心心的,不要整天哭哭啼啼,信中也寫明了當初送他來到這裡的原因,那就是因為他們實在不想自己的兒子從出生就背負上那被詛咒的命運,因為他們都是獨孤無情的後代。
當年獨孤無情雖然成功的離開了黃沙葬土,卻不知道他已經被人下了惡毒的詛咒,凡是獨孤家族之人,終生孤獨一生妻離子散,壽不過五十,天煞孤星之命,注定孤苦一生。
而做出這一決定的乃是無淚的母親,她在生下無淚的同時就已經快不行了,臨終之時拜託他的夫君將無淚遠送它洲,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不過倒也不是他爹心狠,而是長途跋涉的過程之中,遭遇了許多的事情,等來到聖山腳下的時候,他已經心力交瘁。
在大長老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就已經奄奄一息藥食無靈了,得到了身世消息後的他,於是急急忙忙的來到了西域,歷經千辛萬苦找到了避世的神劍山莊,然而神劍山莊裡的人卻對他非常的冷漠,甚至拔劍相向。
孤獨無淚將父母親筆書信以及神劍山莊的信物取出,卻仍舊被趕了出來,他內心羞憤交加,於是同山莊的現任主人打了起來,豈料在對方手中走不過百招,就被打落了懸崖。
好在他命大被掛在了一顆歪脖子樹上,等他養好傷的時候,卻已經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為什麼應該是他親人的人,卻對他拔劍相向,是不是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經過一番調查之後,他得到了一個隱秘的信息,原來他的母親之所以會血崩而亡,幕後的黑手就是這個將他打落懸崖之人,此人名叫獨孤無血,乃是他的親大伯,然而當初神劍山莊的主人,也就是他的爺爺卻並不遵循長幼有序,位傳嫡子的傳統,而是欲將山莊莊主的位置傳給他的父親,這引起了無血的記恨。
只不過這件事情就連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的話,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羊入虎口,不過他很幸運的活下來了,只是他很清楚,憑借自己現在的修為,想要報仇根本是不可能的。
於是他喬裝打扮之後就進入了黃沙葬土之中,豈料剛剛來到這裡,就遭遇到了之前凌宇所碰到的沙漠之狐,他們將與他一起來的所有人殺個精光,而他則拼盡全力逃了出來,只可惜一條手臂卻沒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外闖蕩,伺機等待機會報仇,死在他手裡的沙匪超過千人,也成為了整個沙漠之狐必處之而後快的對象,只不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行蹤飄忽不定,即便是偶爾被人發現,他也會快速的將對方幹掉,然後逃離那裡。
這基本就是狗蛋也就是無淚這些年來的遭遇了,凌宇聽完之後氣的渾身發抖,原來自己寶貝徒弟這些年受的委屈,他的仇家他都見過,而且都與之交過手,記憶最深的就是當初那個書生摸樣的傢伙,也就是他徒弟的親大伯獨孤無血。
凌宇突然想起了當初的那把劍,於是開口問道:「你那個大伯我見過,還跟他交過手,他手裡有一把古劍非常厲害,你可知道來歷?」
獨孤無淚點了點頭道:「知道,那是我們山莊開山老祖的佩劍,據說已經有數千年的歷史,乃是一把非同尋常的神劍,名字我記得好像叫做白華,能夠將天下所有招式盡數化解,我當初也是敗在此劍之手的。」
無淚的表情顯得有些懊惱,看來當初他的確是吃盡了這把劍的苦頭,凌宇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師傅一定會為你把它奪過來的。」
然而無淚卻搖了搖頭道:「師傅,這是我的家事,我希望用自己的本事奪過來,而且這麼多年來,我也已經想到如何破解它的辦法,原本前一段時間就回去找他報仇的,可是卻沒想到再次碰到了他們那群傢伙。」
他所謂的那群傢伙,自然就是說的沙漠之狐了,結果自然可想而知,凌宇是知道他們本事的,於是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使的什麼花招了?」
無淚點點頭道:「嗯,經過很多次的嘗試,我已經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了,說起來也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其實他們這些傢伙,都是傳承自一個沙漠中的宗門,這個宗門現在已經沒落了,不過卻有著一個古老的秘術,叫做衍沙術,只要是在這片大漠之上戰鬥,四周所有的黃沙皆可被其調動,沙漠的力量就等同於他們的力量,所以這三百人直到現在都無人能敵。」
凌宇皺著眉頭,這時無淚再次開口道:「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弱點的,每當月初以及月圓之時,他們就會躲藏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他們的力量是最為薄弱的,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凌宇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無淚想了想回答道:「他們每次進攻的時候總會留下一片沙影,起初我以為這是用來迷惑我的招數,因為劍斬在上面絲毫沒有用處,可是經過這麼多年來跟他們打交道,我發現了他們的一個秘密。」
無淚用手指蘸著酒在菜與菜之間畫著圈,將這些菜比做是那些沙漠之狐,將圈與圈之間的距離,稱作是沙之鎖鏈,他邊畫邊說道:「其實這些沙影乃是他們力量的來源,起初很多人都會被表象所迷惑,攻擊一次之後就不會再攻擊了,可是恰恰是因為這樣,才讓這些人敢於將自己的弱點堂而皇之的展露出來。」
凌宇眉頭一挑,回想起當初自己用劍攻擊那些分身,的確是沒有任何的真實感,而且當初他就覺得此事有蹊蹺,而且到最後那些傢伙動作越來越快,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才讓他不得不改變計劃,隱匿了身形。
原來這些影子是有學問的,凌宇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這時無淚再次說道:「這些沙影代表了他們的力量,它們在沙子上佇立的時間越長,產生的力量也就越大,而且這些沙影之間有一條無形的鎖鏈,將它們的精神共享,所以越是到後面,就越會發現,他們就好像是一個人,根本無懈可擊。」
凌宇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因為當初他就是這麼被逼逃遁的,他總感覺事情太過蹊蹺,每一招每一式都毫無破綻,人與人之間無縫處理著攻擊後的空當,讓他腹背受敵疲於應對,而且到了後來這些傢伙的招式變得非常厲害,同之前判若兩人,原來這一切都是那些影子的緣故。
不過他還是重重的歎了口氣,因為他很清楚,下次再碰面的時候,他們就不會這麼堂而皇之的將弱點暴露在自己面前了,凌宇即有些惋惜又有些釋然,至少他知道了對方的秘密,只需要花點時間計劃一下,到時候再遇到他們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然而他這個想法還未來得及實施,木屋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馬蹄聲夾雜著慘叫聲在這夜晚突然響起,凌宇臉色一變道:「不好,看來他們已經發現那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