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空首先反應過來,閃身來到他們兩個面前,此時枯葉神識已經恢復,只是經過剛才如此距離的折騰,他的體力與精神都急劇被消耗,如果不是凌宇一直用神農靈氣幫他補充元氣,恐怕此時他能否支撐下來還是個問題。
「師尊!!!」
「先別管我我沒事!先去看看小施主有沒有事情。」
惠空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開始檢查凌宇的身體狀況,經過探查後發現,他不過只是太過疲憊睡過去了而已,身體並無大礙,而這個時候四周的僧眾全都聚集了過來,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激動的笑容,一時間諾大一個佛殿內,被歡喜的笑聲淹沒。
足足五個時辰之後,凌宇的眼睛慢慢睜開,映入眼簾的是慕容玉兒那絕美的容顏,只是這一次她是笑著的,芊芊玉手輕柔的拂過他的臉頰,眼神中滿是自豪與驕傲。
「玉兒?你沒事吧?」
凌宇詫異的望著她,心裡直犯嘀咕,心說這丫頭片子怎麼一副花癡相,好生奇怪啊
彷彿是看出了凌宇那怪異的眼神,以及從他話中那別有所指的意味,慕容玉兒秀眉一挑,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掐然後順時針來了一個旋轉,嘴裡嬌喝道:「你去死吧,蠢蛋!!!」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凌宇只感覺全身筋就轉不過來了,呲牙咧嘴的直哼哼,而這哼哼唧唧的聲音,卻落到了惠空大師的耳朵裡,他從一旁趕過來關切的望著凌宇,見他子齜著牙不斷的揉著自己的胳膊,心中不禁莞爾,再看看一旁慕容玉兒看著凌宇的眼神,合十雙手默默念叨幾句,然後轉身離開了。
慕容玉兒自然也看到了惠空的身影,俏臉瞬間緋紅,然而她此時更擔心的卻是凌宇,之前她一急手上力度沒有把握好,現在看見凌宇齜牙咧嘴的樣子,忍不住又心疼起來,悄悄的蹲下身來,眼神中滿是關切的問道:「壞蛋,你沒事吧。」
此時的慕容玉兒極美,凌宇心中登時就有一股想要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的衝動,然而此時四周都是大倫寺的高僧,他自然是不能這麼做的,於是他換了一個方式,手指快速的在她臉頰劃過,滿臉笑意道:「我這麼皮糙肉厚的,自然是沒事啦。」
「貧嘴,不理你了!」
慕容玉兒心中閃過一抹蜜意,俏臉再次紅了幾分,隨後撥開凌宇的手,去檢查自己剛才揪的位置,一看之下俏顏瞬間變色,只見那處被她掐過的地方,竟然此時已經變成了紫青色,慕容玉兒滿臉歉意的用手去輕輕搓揉,凌宇一邊齜牙一邊賠笑的樣子,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對不起」
慕容玉兒小聲的說了一句,然而凌宇卻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秀髮,在她耳邊輕聲道:「別說傻話,真要說對不起的話,也是應該我來說的,讓你一次次為我擔心,夫君是不是很沒用?」
慕容玉兒眼角閃過一絲晶瑩的光澤,輕輕的搖了搖頭,凌宇雙手拇指劃過她的眼尾,將那剛剛出現還未形成淚珠的水漬抹除,然後柔聲道:「不要哭。」
慕容玉兒身體微微顫動了兩下,隨即再次緩緩點頭,而這個時候凌宇嘗試著站起來,慕容玉兒則在一旁幫忙,經過五個時辰的恢復,他的身體還是感到異常的虛弱,努力了三次後才勉強得以起身,而他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確認枯葉大師的身體狀況。
在慕容玉兒的攙扶之下,凌宇終於來到了被圍在中央位置的枯葉身邊,此時他身上的血漬已然被清洗過了,只留下那淡淡的灼燒痕跡跟領口位置若隱若現的凌宇刺出來的細小梵。
「大師枯葉大師他沒事吧?」
此時的凌宇神識還未恢復,無法親自探查對方的身體,此時見枯葉雙目閉合,忍不住轉頭向一旁的無相大師1詢問,後者雙手合十緩緩道:「多謝小施主關心,師兄他身體已無大礙,只是精神稍顯疲憊,已於剛才睡下了。」
凌宇再次看向枯葉大師,嘴裡小聲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佛殿內所有的僧眾,突然齊齊雙手合十,向他鞠躬行禮,凌宇連忙還禮並開口道:「大家不要這樣,這些都是凌宇應該做的,大家如此讓我如何自處。」
「阿彌陀佛,小施主宅心仁厚,智慧過人,要是唉!」
無相原本想說如果他能潛心遁入空門的話,日後成就必定不可限量,然而當他看到一旁扶著凌宇的慕容玉兒時,後半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而無相的話也讓周圍惠字輩的高僧身體微微一震,大家面色各有不同,不過卻全都沉默不語。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凌宇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大師,安適安在,自在自如,身正氣暢,心似菩提,如事如常,自是如來。」
聽到凌宇的話後,眾人心中皆是一凜,無相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的話讓老衲茅塞頓開,修佛修了一輩子,卻忘記了這最簡單的道理,實在是慚愧啊。」
「大師不必如此,這不過都只是小宇的一番感悟罷了。」
「小施主不必如此過謙,你的悟性非常人所能及,日後成就必然不凡,老衲會牢記今天你說的這幾句話,拋卻心中執念,早日修成正果。」
凌宇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眼神開始環顧四周,自從來到著大倫寶典後,他還沒有好好看過這裡,此時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不免心中又有了遊歷一番的念頭,於是在慕容玉兒的攙扶下,在這龐大的佛殿內走動起來,無相也安排惠空跟著凌宇,有什麼疑問的地方也好給予解答。
凌宇謝過無相後,在惠空的帶領下向一旁走去,目視之處盡皆一片金碧輝煌,聞著盤香氣息,讓凌宇感覺心境寧和,他的眼神掃過一尊尊龐大的佛像,心中不免增添了幾分敬重。
「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是假名,亦是中道義。」
「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
凌宇看著四周的佛家雕塑,嘴裡自然而然的說出了這些話,一旁的惠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凌宇,並沒有答話,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從凌宇的話裡,感悟出了什麼一樣,開口道:「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凌宇聽到此話心中一震,轉頭看著惠空,開口道:「大師說的沒錯,修佛與修道其實都有異曲同工之妙,太過古老的事情只不過都是杜撰出來的,神話對於我們來說太過遙遠,畢竟沒人真的見過盤古開天,沒人真的見過鴻鈞造法,一切的一切都不過只是前人所說,然而我們修得卻是這些故事的精神,是這些前人故事中留給我們的精華。」
惠空點了點頭道:「修佛其實修的就是因緣,各種各樣的條件聚合而成的因果,這也是修佛的道理,心中有佛自然遷城,心中無佛再修也是枉然。」
慕容玉兒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話,根本就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聽得一頭的霧水,忍不住小聲嘀咕道:「你們說的東西那麼深奧,我一句都聽不懂,什麼修不修的,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每一天過得快快樂樂的,即便只有百年壽元,那也比枯燥的修煉上千年要快樂多了吧。」
她嘀咕的聲音,自然被兩人聽到,兩人同時笑出了聲,同時開口道:「說的好,哈哈哈哈哈」
慕容玉兒俏臉一紅,吐了吐舌頭,白了凌宇一眼道:「少來!」
哈哈哈哈哈
佛殿內再次傳來兩人的笑聲,慕容玉兒羞得滿臉通紅,不過心裡卻是很開心的,對於她來說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重要。
一路有說有笑,走過一個個佛殿,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這大倫佛殿的後方,此時惠空突然止住了腳步,雙手合十道:「施主,前方不能再走了。」
凌宇聽到惠空的話,也止住了腳步,抬眼看向前方,只見面前出現了一條斜著向上的金光大道,兩旁林林總總矗立著二十四座高約十丈的鍍金佛像,而四周總有一十七根六七米粗細的朱紅色柱子,上面以金漆勾勒出無數佛陀畫像,而且凌宇隱隱能夠感覺到,在他前方不足五丈的地方,似乎有著一面隱形的光牆,這牆壁不時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一股純正佛力隱隱散發出來。
「大師莫非這裡」
惠空點了點頭,對凌宇道:「佛教古時總分為八個宗派,一曰法性宗,二曰法相宗,三曰天台宗,四曰賢首宗,五曰禪宗,六曰淨土宗,七曰律宗,八曰密宗,三千大世界各有各修行,而三佛寶剎則是由當初的,禪宗、律宗以及密宗這三宗派創立。」
凌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倫寺苦修苦禪,應當是當初禪宗的後裔,而萬佛寺規條戒律頗多,門下弟子更是謹言慎行,且佛教最出名的十八羅漢金身陣就出自萬佛寺,可見這萬佛寺必然是律宗的後裔,至於密宗也稱為真言宗,凌宇猜測應該就是當初逃離這裡去了涅鳳洲域的血佛宗了。
惠空抬起頭來看著那條筆直向上的金光佛道,輕輕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老衲也沒必要隱瞞小施主了,你可知為何師尊跟師叔要來這大倫寶殿?」
凌宇同樣抬頭看向金光佛道的遠處,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他自然是不知道為什麼的,不過既然他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那必然是有非來不可的原因的。
惠空歎了口氣道:「當初我師叔從邀請血佛門跟萬佛寺一同來了結祖輩的夙願,然而卻被斷然拒絕,這三佛寶剎內存放著禪宗、律宗、密宗的最高密義,然而無數先人曾想要將它們取回,可是一旦進入這裡,最終結果就是從此音訊全無,一代一代過後,這裡慢慢成為了禁地,再也沒人願意來此,奪回原本屬於我們的聖地。」
惠空再次歎了口氣,眼神中突然浮上一抹決絕,然後合十雙手道:「我們禪宗的密義即『捨身』,而我師尊與師叔來的目的,想必你現在能夠猜的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