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上帝啊!我真是太倒霉了,怎麼落到了這些中國人的手裡,他們簡直就是一群變態……」
「噓……小聲點,你瘋了嗎?這些中國人是聽得懂德文的,你難道也想受到懲罰?」
「閉嘴,你們兩個都快閉嘴,那個叫做大炮仗的班長正看你們的呢……」
三名來自漢堡市的年輕士兵,剛剛湊在一起稍微抱怨了幾句,就被不遠處的中國班長田大炮仗給發現了。
「斯蒂文、丹尼爾、格蘭特……又是你們三個,別人都在安心的訓練土木作業,就你們三個話多,我最討厭的就是軍隊里拉幫結派了,現在馬上跳出戰壕,到河邊一百個俯臥撐……立刻!馬上!」
田大炮仗是肖樂天軍官團裡的一名普通的士兵,在這次整編中也混了一個班長當,現在正是心氣最高的時候,一看有人居然敢在訓練中交頭接耳,而且說的全是抱怨的話,當時氣不打一處來,吼聲差點把周圍的人耳膜震破了。
斯蒂文三個不敢怠慢,從戰壕裡跳了出來,跑到河灘邊上接受懲罰。
「上帝啊,我們是士兵,接受的是全歐洲最嚴格的陸軍操典,雖然沒有上過戰場殺過人,但是我們也不是菜鳥……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就是啊,比槍法,比格鬥,比**包紮技術……陸軍操典上的所有項目,咱們三個什麼時候不是優秀?怎麼到這些中國人的手上,卻全變成地老鼠了……四十一、四十二……」
「斯蒂文、丹尼爾……你們兩個少說一句吧,你看看炮仗班長,他也沒有閒著啊,他在親手示範……」
三人抬頭一看,田大炮仗這時候正握著一支工兵鍬,給班級裡的士兵上課呢。
「你們這群歐洲大少爺羔子,一看就不是干莊稼活的料,大肥屁股撅的那麼老高,等敵人的槍子打嗎?」大炮仗班長的調笑讓在場所有士兵都笑了,就連受罰的斯蒂文三人也忍不住笑岔氣了,那一刻他們對班長的討厭也減少了三分。
「都看好了,土木作業第一要素就是保護好自己,第二才是快……我再給你們示範一遍,要是還學不會,老子就把你們送回新兵營去,讓你們的檔案裡來一個大大差評……」
一句話嚇的周圍士兵都不敢說話了,普魯士這時候正是全民皆兵的時代,所有健康的男人都要參軍,都要接受軍事訓練,如果在檔案中有一個軍事上的差評,那對每一個普魯士男人都是災難性的打擊。
背著這樣的黑鍋,他們一生都不會得到人們的尊重,而且所有晉陞機會都已經和他們無緣了,這比判他們死刑還殘酷。
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眼睛都不來眨的盯著班長親自示範,就連斯蒂文三個也忘記了俯臥撐,盯著田班長進行示範。
別看他們心裡都對土木作業訓練有點牴觸,但是不得不承認中國班長的工兵鍬用的實在是太嫻熟了。
大塊的泥土被堆砌成掩體,工兵鍬掄起來跟風火輪一樣,厚重硬實的土層就跟切削柔軟的奶酪那麼輕鬆,甚至藏在土壤裡的石塊,他也能輕鬆的避開。
不一會的功夫,一人高將近一米長的戰壕就出現在了大家面前,戰壕的每一個切面都橫平豎直,平整的就好像某種大型工程器械切削過的一樣。
「看見了嗎?這就是土木作業的及格標準,我現在還沒有用戰時的速度呢,不然還能加快三分之一的速度……」
「老子我自幼就是莊稼漢,要不是母國打仗潰兵殺光了我們全村親人,我也不會走上吃殺頭飯這條路……好了,你們要記住,你們手中的洋槍是現今世界最精良的毛瑟啊,你們不用傻傻的站在地上裝子彈,你們完全可以藏在掩體後面給槍上膛……」
田大炮仗雖然愛罵人,但是他帶兵還是很有耐心的,在他的講解中,這些普魯士新軍終於知道土木作業的重要性了,在未來的戰爭中,散兵衝擊、戰壕交戰將成為主流,滑膛槍時代的排隊槍斃場景將一去不復。
但是人類適應新生事物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老舊思想的退位是需要時間的,而這個快慢時間差,就是無數軍事大家要抓住的所謂機遇了。
「老子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懂,說實話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有一點是毫無質疑的,就是我們必須無條件的相信我家丞相大人……大人說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我就確信無疑未來是什麼樣的。」
「大人說過,未來的海戰將變成純粹的鐵甲船大戰,我確信無疑。大人還說了,未來潛水艇作戰將成為主流,我也確信無疑。我甚至相信大人說的將來還會有一支空軍……呃,就是說人們飛在天上相互開槍射擊戰鬥……」
「你個臭小子不許笑!反正我信,因為我家大人帶著我們一路走來全是奇跡,對前路的判斷從來就沒有錯過……大人還說了,這次普奧大戰你們普魯士必勝,這個判斷你們難道也要笑嗎?」
「所以說啊,大人說土木作業重要那就是很重要,咱們都是大頭兵,服從就是咱們的天職,決定未來方向的責任不在咱們身上,你們要切記啊……」
說到這裡,田大炮仗衝著河畔三個趴在地上聽傻了的受罰者大喊一聲「斯蒂文、丹尼爾、格蘭特……滾回來吧,我算明白了,就不能把你們三個菜鳥放在一起,娘的,都說你們普魯士人嚴謹,怎麼愣出來了你們三個活寶……」
「江烈……趙一刀……你們倆過來,我跟你們換兩個刺頭兵……」
江烈和趙一刀跟田炮仗一樣都是最基層的班長,三人一碰頭不一會的功夫就把那三個自幼玩大的發小給拆散了,不僅如此三名班長還給他們三個加了小灶,在後面的訓練中這三人徹底變成了骯髒的地老鼠。
相同的場景在不同連隊中上演,無數叫苦不迭的普魯士士兵暗中向保羅情報官,和翻譯官約納斯抱怨。但是他們的每一次抱怨都受到了嚴厲的處罰,訓練量打著滾的往上翻。
肖樂天可不管他們的抱怨,在每天的例行會議上,肖樂天一遍遍的闡述著自己的道理。
「戰爭一觸即發,現在普魯士軍隊已經開始在南部邊境集結,親近奧地利的邦國已經準備好了開戰,如果我分析的沒有錯的話,不會超過十天,戰爭就會一觸即發……」
「卑斯麥首相給我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我甚至能猜到老毛奇總參謀長和卡爾親王,同意這六百普軍編入我的陣營這就是一個陽謀……是的,他們就是吃定了我們沒有時間整合這些士兵,讓我們把寶貴的時間全浪費在訓練和磨合上……」
「這是陽謀啊,這是很難破解的陽謀,總是有那麼一批人想要冰封我們,總有那麼一些人不希望我們強大起來,而陽謀總是難以破解的……」
肖樂天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了一下心情「但是他們錯了,我們中**人,一路走過來靠的就是一個又一個奇跡推出來的,我再給大家三天時間,你們只有三天時間去磨合這些士兵了,三天後首相大人給我們安排的專列就要前往南方,能不能參戰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我已經檢查過這些好小伙的訓練成績了,首相大人沒有騙咱們,這些雖然都是新兵但每個人的訓練成績都是拔尖的,射擊訓練、隊列訓練、**的使用、徒手格鬥和刺刀搏殺……各種各樣的成績並不次於我們。」
「現在他們和我們不同的,可能也僅僅是土木作業這一項了,我堅信我們的訓練不是徒勞無功的,我相信在即將爆發的大戰中,會有我們的用武之地,現在所有人都停止你們的抱怨,給我深入基層親自去帶他們……」
「包括蕭何信、司馬雲、羅火在內,所有軍官都給我沉下去,好好帶著弟兄們去挖坑,在訓練中熟悉每一名戰士,未來的戰場上他們就是你們生死相依的兄弟……」
肖樂天的命令,就是軍官團不可違逆的聖旨,從那一刻開始所有軍官全部下基層,帶著這群漢堡新軍開始了更加殘酷的訓練。
單兵坑挖完了再填上,然後一群人踩實了再挖開,一條條戰壕修好再填埋,一間間防禦火炮的指揮部建成了再拆毀。
手上的血泡已經連成了片,無數士兵累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偷懶,普魯士民族特有的嚴謹和忍耐發揮了作用,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掉隊。
是啊,就連營長都親自到每一隻連隊裡挖坑了,甚至連肖樂天這位東方宰相都抽出了時間和大家一起揮灑汗水,包括情報官保羅、聯絡官約納斯都被肖樂天逼著抓起了工兵鍬,這還有什麼可抱怨的,那就玩命的干吧。
士兵們的思想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他們就算滿肚子都是怨言,但是只要你軍官跟他們一起干了,而且干的比他們還多還好,那就沒有人會造反。
更何況肖樂天遇到的是當時世界上軍事素質最好的普魯士民族,這真是天大的幸運。要知道在一百年前,在18世紀上半葉,在腓特烈.威廉一世的鐵腕統治下,普魯士民族終於實現了全民軍事化。
從那個時代開始,普魯士實行全民兵役,所有健康男人都要服役,而且服役期限居然是恐怖的25年,甚至他把國庫內七分之六的財富全部變成了軍費。
這樣的恐怖兵役法足足持續了一百多年,到現在都沒有被廢止,可以想像全民都接受過25年軍事訓練的民族會有多麼的恐怖。
後世德國人血脈中的嚴謹性格正是來源於此,沒有如此強大的忍耐力,他們恐怕根本就挺不過肖樂天的地獄式訓練。
肖樂天站在河畔的高地上,迎著月色看著一片火把通明的訓練場地情不自禁的說道「好樣的,果然不愧是能夠挑起兩次世界大戰的民族,我算是徹底服氣了……好小伙們,明天就是咱們要上戰場的時刻了,你們的汗水不會白流的,戰場終將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