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啊,這就是歐洲的鐵路和火車?之前遠遠的掃了一眼沒發現這傢伙這麼大啊!瞅瞅這白煙冒的裡面得裝多大的鍋爐啊?」
「就是就是,這得燒多少柴禾才有這麼大的勁啊!」
「去你媽的,丟人都丟到歐羅巴了,你們家火車燒柴禾啊?人家燒的都是精煤,那才燒的有力道呢!」
「滾一邊去,聽不懂老子這叫反諷啊!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工業力量怎麼就這麼強大,純用鐵鋪出道路來,這得花多少錢啊?再說了就算有錢了,這麼多的鐵軌也難造啊?」
深夜中,漢堡火車站的一處貨運站台前,三百新軍集合在這裡,正目視著巨大的火車頭緩緩駛來,一股工業時代的撞擊力撲面而來。
新軍不是土老帽,他們早就從西行漫記中瞭解到了火車和鐵路是什麼東西,也知道這玩意絕對是工業的血管,任何一個國家工業化的進程中都離不開這玩意。
但是書本裡寫的再好,也沒有親眼目睹帶來的震撼感強烈。當呼哧呼哧冒著白煙的鋼鐵怪獸緩緩停靠在大家面前之時,人們心中甚至有一種無法戰勝的感覺。
蕭何信今天是帶傷出擊,在三天前的那場爆炸中,他跟其餘的五十多名弟兄,沒有來得及躲入工事後面,一群人都被衝擊波給撲倒了。萬幸身後建築物的殘骸擋住了大部分衝擊波的力量,這才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傷。
五十多名弟兄大部分都有聽力受損的現象,個別還有輕微的腦震盪,更多的則是燒傷,幸虧祖先保佑,新軍中居然沒有一個人掉隊,死亡和傷殘並沒有出現。
蕭何信聽著兄弟們的嘀咕,不知道怎麼回事無名火就起來了,他壓低聲音罵道「都閉嘴!新軍的紀律全都忘了嗎?還是說這幾天當英雄你們都飄飄然了?大人在法國受辱,你們居然還有心情聊什麼火車?」
「誰再廢話,就給我滾回醫院去,這次任務不要他了!」
蕭何信的訓斥讓在場所有弟兄都吐舌頭了,隊伍中一片蕭殺。而就在這時候,新軍的聯絡官約納斯還有自由撰稿人雷奧,一陣風似得跑了過來。
「蕭先生,請等一下,剛剛卑斯麥首相發來電報,希望您和那些受傷的士兵能夠繼續得到醫治,另外請再考慮一下,請相信我們普魯士軍人的實力,我們會竭盡所能救出首相大人的……」
蕭何信根本就不用考慮,他搖了搖頭「不要再勸我們了,我們的選擇不僅僅是因為我們都是丞相大人一手組建的新軍,不僅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恩義,更是因為我們相信丞相大人的計劃,他從未讓我們失望過!」
「大人在電報中說的很明確,現在法國人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普魯士軍隊上面,兩國邊境上所有普魯士軍隊都已經被法國人監視起來了,甚至連排級別的軍事調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請問你們怎麼才能保證出其不意呢?」
「讓我們中國人上吧,法國人絕對不會想到中**人敢滲透到法國境內去打仗,他們的情報網對我們根本就是無能為力。也只有我們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約納斯這時候已經沒法勸解了,他點了點頭「剛剛我是代表卑斯麥首相最後一次勸解你們,既然你們堅持,那我就向你們傳達總參謀部的最新命令……請記住這是絕密!」
說到這裡,約納斯把蕭何信、司馬雲等高層軍官,帶到車站的一間倉庫裡低聲說道「總參謀部,為迷惑法軍已經制定了一套調兵計劃,駐紮在南線的兩個師團,緊急調動四個營的兵力,開始換防……」
在約納斯的介紹下,蕭何信等人總算明白普魯士人的誠意了,這個民族還真是知恩圖報。在計劃中,四個營的兵力以連為基本單位,進行換防,盡最大可能的迷惑法國情報部門。
不僅如此,這些陸軍還將大量向普魯士王國南部四邦逼近,巴登、黑森、符騰堡還有巴伐利亞將直接受到普魯士陸軍的威脅。
這時候的德意志民族,還處於城邦國林立的狀態中,各州都有自己的領主和軍隊,南部四邦一直和法國非常親近,向來是法國反普魯士的馬前卒。
法國最重要的小弟受到威脅了,這絕對會吸引法國政府全部的注意力,甚至擦槍走火都是有可能出現的。
「貝桑松距離瑞士邊境的巴塞爾很近,只有六十多公里的距離,我不知道你們中國人強行軍的記錄是多少,但是我們普魯士精銳強行軍速度記錄是每小時五公里堅持十二個小時,我想一晚上強行軍足夠你們救出宰相大人了……」
蕭何信他們聽完約納斯的匯報,一個個面色凝重立正向他敬禮「請代我們向首相大人和國王陛下轉達謝意,下面的任務就看我們的了!」
「恐怕我是不能轉達了,我和雷奧要和你們同行,別忘了我還是你們的翻譯呢。」蕭何信他們伸手攥住了約納斯的肩膀,狠狠的握了握,好男兒之間的情誼不用語言來表達,拍拍肩膀這就足夠了。
漆黑的夜色中,漢堡民眾誰都不知道三百恩人已經沉默的登上了車廂,當鐵門被關閉之後,這些中**人秘密開始向南方駛去。
鋼鐵車輪碾壓在鐵軌上,傳出一陣陣有節奏的轟響,所有軍官都圍坐在一起聽約納斯分析地形和法國人在當地的駐軍情況,一份又一份的預案被拿出來,然後再推翻,一次次的修改只為將行動計劃到完美。
普通士兵沒有參加辯論,他們有的正瞇眼積攢體力,有的正拆卸步槍保養零件,有的只是將頭靠在車廂縫隙處,眺望外面黑沉沉的異國景色。
就在列車疾馳南下的同時,遙遠的貝桑松市中心的一間高檔餐廳內,來了一行奇異的客人,一進門就讓整個餐館的食客和侍應生們目瞪口呆。
站在最前面的不是肖樂天還能是那個,今天他換了一身黑色的禮服,雪白的領結繫在脖子上,一臉笑意讓侍應生領到了預訂的座位上。
肖樂天、翼王、龍爺、保羅還有那個死皮賴臉跟過來的皮埃爾,他們五個湊了一桌,而虎妞、阿丑、平兒、芳官幾個另外佔據了一桌。還沒等肖樂天這個請客的主人發話呢,皮埃爾這個厚臉皮居然先說話了。
「黑諾比,我們這裡要四瓶二十年陳釀的黑諾比,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們這裡沒有,你們這裡可是貝桑松檔次最高的餐廳了,千萬不要讓遠方的客人失望……」
黑諾比是勃艮第葡萄酒產區最有名的紅酒品種了,超過二十年的陳釀更是精品中的精品,這已經是可以上王公貴族餐桌的名酒了。
侍應生看著這些東方面孔,有點傻眼,他真的沒有想到傍晚預定桌子的客人居然是東方人。這位侍應生居然傻傻的問了一句「中國?」
這可太沒有禮貌了,法餐中最重要的就是禮儀,身為侍應生居然不招呼客人反而打聽客人底細,這要是傳出去對餐館的影響可就太大了。
不過今天所有的食客沒有一個人嗔怪侍應生的無禮,因為他們心中也都泛起了同樣的問題。當皮埃爾皺著眉點頭後,餐館內一片絮絮低語。
「天啊!是中國人?是被燒掉了皇宮的中國人!哦,今天這頓飯實在是太掃興了……」
「不不不,你說的不對,中國人不是都有長長的一條辮子嗎?你看看這些人居然是短髮,是歐洲人的髮型……」
「老天啊,沒錯。他們身上穿的西裝是貝桑松最好裁縫店的手藝,我的眼睛毒辣的很,絕對不會看錯……」
酒館內一片議論之聲,這些中國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這時候的法國人是非常高傲的,他們打心眼裡瞧不起剛剛戰敗的中國,甚至有一些食客站起來向餐館老闆表示了不滿。
還好事態沒有激化,也許是肖樂天一行人完全歐式的穿著打扮拉近了雙方的心理距離,也許是肖樂天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上位者所獨有的氣質影響了這些法國人,反正最後衝突沒有激化。
「幾位先生,二十年陳釀的黑諾比本店儲量有限,價格是很昂貴的……」餐廳老闆取代了失禮的侍應生,親自來接待這些東方客人,他很懷疑這些東方人的財力。
肖樂天長歎一聲,對皮埃爾說道「我一直以為法國是歐洲最講究禮儀的國家,可是今天一看實在是讓我失望,難道怕我不給錢嗎?對於即將到來的巴黎一行,我已經有些悲觀了……龍爺,給他錢,讓他看看咱們的財力……」
吧嗒一聲,一個裝滿了金法郎的袋子被丟在了桌子上,鬆散的開口露出錢幣的光芒,這一袋子錢足有三四百枚。
「這位先生,請問這些錢夠不夠我們的消費,如果不夠我們這裡還有……」肖樂天話沒說完,龍爺非常配合的又扔出了兩袋子,這下餐館老闆的汗就流下來了。
「對不起先生們,我為我的無禮道歉,我這就給您去準備……」
黑諾比葡萄酒是勃艮第葡萄酒產區的精品,當美酒被傾倒在醒酒器裡一小會,濃郁的葡萄香氣瀰漫了整個餐廳,就連那些高傲的法國人都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鼻子。
「來吧,讓我們慶祝這次奇妙的歐洲之行,但願法國政府不會讓我們失望……哎哎哎!皮埃爾你怎麼喝的這麼快?我祝酒詞都沒說完呢……」
皮埃爾往日裡哪裡喝得起這麼名貴的葡萄酒啊,今天好容易逮著一個東方土豪,不狠狠的宰一刀豈不是太虧心了。
可是你丫的喝了肖樂天的酒,怎麼還調戲人家女人啊?皮埃爾這個大鼻子居然端起酒杯向隔壁桌的平兒和芳官他們遙遙敬酒。
這雙桃花眼實在是太讓人討厭了,虎妞下意識就想套手包裡的手槍。嗯,你沒有看錯,別的女人在手包裡放化妝品和鏡子,虎妞放的卻是一把柯爾特手槍。
虎妞的槍沒有掏出來,因為皮埃爾已經怕了這個彪悍的女人了,一看她的眼神就嚇的縮回座位裡面去,趕緊喝口酒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