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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二卷 風吟天下 視覺殘留步入局 文 / 山楂太極盞

    視覺殘留步入局

    「短暫的逗留之後,他們什麼都沒發現就走了」。

    荒城墓地,鮮紅月光下,經年淒寒的高兀建築裡傳出一聲謂歎。

    一陣陰風自門縫襲進,昏黃的油燈在飄搖,晃動出周圍狼藉一片的設備。

    一張陳舊的桌面上有一盞琉璃沙漏,以有形的流瀉姿態,悄悄地記錄著溜走的無形時間。

    弱光下的角落裡,趴著一個身體極度扭曲的人,長長的髒發撲在地上,散亂如層疊的蛛網,它的頭顱埋在毛髮裡,久久了無生機,若是外人見到他,定不會把他與活人聯繫在一起。

    「多少年了,還記得你的同伴麼,嗯?狼奴''。

    沒得到回應,年輕人冷冷地笑了起來,一雙眉目細長,笑得極其妖靨,長長的髮絲落在肩上,就和衣料上的暗色花紋糾纏在了一起,語氣間,鬼氣森森,他沉默地仰起頭,雙瞳映出屋頂的漏洞,還有漏洞裡那輪碩大的月盤,月光下,他有著一張如病榻之人俊朗的蒼白面孔,''你離開匈奴國也有不少時日了,雖然你我形單影隻,鮮少溝通,卻也相互抵消了不少孤獨,怎麼樣,還想回到同伴的身邊麼?''

    風起,月藏進了烏雲,''呵呵!還識別得出,剛才的那夥人嗎?沒錯,他們就是••••••〞

    話沒說完,猛然間,門受外力的侵擾,伴隨著大風扇滅屋內的燭火,一個魁梧的身軀,赫然出現在了暗無星辰的天空下,裹著濃郁的血腥味踏進門口。

    年輕人背後一股寒氣瀰漫而上,緊緊盯著來人手中血漬未乾的彎刀,而黑暗中的狼奴如夢初醒,躬起身,露出三分之一猙獰詭異的臉,他口中發著晦暗的嘶啞聲,尖銳指甲撓著地面,摩擦出嗜骨的挑釁音。

    嘈雜此起彼伏,墓地的烏鴉紛紛逃躥,片刻後只剩下屋裡的三道影。

    ''你怕什麼?''夜色裡犀利的眼睛盯著坐在木凳上的年輕人。

    ''他們就是匈奴人''年輕人恢復平靜,對狼奴把話說完,他勾起嘴角,露出嘲弄似的笑容,''呵!今晚,還真是風雲際會的一夜啊!''

    ''匈奴人?''來人肅聲質問,''你是匈奴人?」

    「不,我不是」,年輕人起身,摸索著身邊的柴木隆起火,然後長長舒了口氣,''剛才被你屠殺的那幾個才是,至於你問我怕什麼,有人提著刀闖進我的領域,你說我該不該怕?''燃起的火光照亮了蒼白清秀的臉,他的目光從刀上收回,對著柴心又猛吹了幾口氣,火焰子騰騰升起。

    來人彈開便衣上的灰塵,斜眼看向角落裡蠢蠢欲動的狼奴,散發裡看不見他的整個面孔,不住哆嗦的身體看不出他是憤怒還是害怕,來人冷冷地問:''這東西是哪來的?''

    ''您嚇到他了,蒙恬大將軍''。

    屋子主人斜睨著門口那身影,猛然間,門外又起了一陣陰風,夾雜著霧色呼嘯灌入,將火焰吹得啪啪作響,墨色的黑暗裡,有著說不出的危險與壓抑。

    風漸遠,四周立馬安靜下來,月亮逃逸了烏雲的束縛,一切就像不曾發生過。

    辟里啪啦的火星子燎起,房間裡,漸漸浮現出來秦國大將軍蒙恬那張堅毅的臉龐。

    黑亮的瞳孔中,有一絲驚訝一閃而逝,對著地面上剛剛守驚嚇的年輕人問道:''你認識我?''蒙恬舉著手中的刀,觀摩片刻便將它厭惡地丟到門外,隨即掩上門,自己拿過一個木凳坐在年輕人對面。

    角落裡的狼奴意識到來人並無殺心,也就放鬆了芥蒂,稍稍變得的鎮靜些了。

    年輕人長長地舒了口氣,沒看蒙恬,自顧自地說:〞在這片廣袤的領域上,進門時能散發這等強烈的殺伐之氣,便是殺敵無數,威震八荒的蒙恬大將軍了,天下誰人不識呢……不過一向束領軍裝的大將軍竟然穿便衣出現在這廢城,真是讓我大感意外」,停頓片刻後,他又說:「這個狼奴,幾年前見到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看他可憐便救了他,到現在已經能聽懂人言了,我這樣說,你信嗎?」

    「不信」,蒙恬的嘴角漸漸勾起,銳利的目光彷彿將對方身上的每一個特徵都觀察得仔仔細細,''你知不知道救它的代價?''

    ''會嚴重到以叛國罪處理嗎?''聲音微啞,好似真的有此隱憂。

    ''那就要看你接下來的選擇了'',蒙恬掃了眼滿地狼藉的物品,挑眼問:''我有個疑問,那些匈奴人在找什麼,還有,他們怎麼會放過你?''

    ''他們在掠奪貴重物品,算盤可是打錯了,他們之所以放過我,因為我說我是匈奴人''。

    「是麼?」蒙恬低聲道,諷刺般的臉上半分陰鬱半分憐憫,''他們相信了?''

    ''是啊,因為我懂匈奴文字,會匈奴語言'',在蒙恬面前,這個年輕人表現得漸漸淡定,絲毫看不出小人物那樣的唯唯諾諾。

    來意不善的客人撿起一根柴火挑著火心,說道:''據我所知,你還有其他能耐」。

    ''不過你並不懷疑我是匈奴人,或者匈奴人的奸細''。

    ''因為我聽過你的一些故事,所以我會嘗試著相信你,守墓人……遙諺'',嘴上說著,已經半瞇起眼捕捉著那年輕人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叫遙諺年輕人的目光立馬撲朔起來,之後又眉開眼笑地問:''不知道大將軍要我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話已至此,蒙恬卻有意岔開話題,笑道:「聽這裡的人說你不僅有著博古通今的才識,還有舉世無雙的面孔,如今開來……呵,難道是我眼花了?」他煞有介事地審視遙諺他慘白病態的臉。

    ''只是西域老人添油加醋罷了。再說,終年守在陰氣瀰漫的墓地裡,就是神仙也不會比我光彩到哪裡去。」

    「哼!正常人若是在這廢城裡足不出戶,終日不與人交流溝通,也會變成你這副尊容吧?」

    遙諺毫不介意地說道:「普通人每天大致和七個人說一萬七千五百二十個字,而我每天大致和自己加狼奴說一千七百五十二個字,如此算來我並不算不與人溝通」。

    蒙恬單手輕輕敲擊著劍柄,問道:〞那你如何確認外界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外界發生的許多事情,我用飢渴冷熱來確定自己的需求,但至今唯一能真正確定的,就是這座空無一人的諺城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它」,蒙恬正在揣摩這句話,又聽到遙諺繼續說:「蒙將軍,我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邊界,界限,但你越界了,這或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哦,致命的錯誤?繼續說」。

    「你本不該孤身離開軍營來到這裡」。

    「那我離開了會如何?」

    遙諺扭頭對上蒙恬探尋的目光,用清冷的聲音問道:「看來大將軍今晚喜歡問問題啊,不如我也問一個,您此番前來,定是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問,關於一些說不清的怪事?」

    「啪」,一根柴木自蒙恬指尖折斷,他的眼神忽地變得嚴肅起來,斜眼應道:''我的確是為了一些疑問而來尋求一些合理的解釋,但我不確信,你是否能解答我的問題''。

    ''如果解答的不合理,我的後果會如何?''

    沙漏裡的沙子無聲流瀉著,遙諺靜靜地等待著蒙恬的回答。

    ''你的後果是,死''。

    沉默良久,遙諺起身挪開床位,艱難地拆著地板,說道:''好些年了,茅屋一直沒有修葺,年消日久,加上墓地陰氣積聚,這樣荒涼的鬼地方,匈奴人也無意仔細搜查」,他將手探入地下,自縫隙裡取出了一塊羊皮卷。

    羊皮卷鋪開,一股濃重的霉味刺激著兩人的鼻子,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匈奴文字,以''蛾蝗」兩個怪異的字眼開篇。

    遙諺說:''現在,給我說說你軍營裡發生的怪事吧!''

    蒙恬臉色霎時陰沉了,厲聲問道:〞你為何會知道軍營裡發生了事情?''

    「猜的,軍營中要不是發生了重大事情,身為萬軍之首的您怎會輕易離開呢?」

    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聲音侵襲著蒙恬的意識,仔細一聽,是無數的烏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而從天空掠過。

    ''這是怎麼回事?''蒙恬眉頭緊鎖,這種現象讓他下意識與近日軍營裡發生的怪事聯繫起來。

    ''它們,應該是受到了某種驚嚇」,遙諺走到桌前,將昏黃沙漏倒翻了過來,說道:「可以開始了」。

    「我做了一個夢」。

    「後來?」

    「後來……」

    視角越推越盡,蒙恬的臉漸漸虛幻,於是,時光回到了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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