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公主的臉色已經慘白,靠在了婢女身上,緊緊咬著牙,一副六神無主的忐忑模樣。而劉天工也面色不大好,身子僵硬,目光卻盯在旖灩手中的簪子上。
見他二人如此,旖灩勾起唇角,走向劉天工,劉天工倒也算個願賭服輸的,蒼老的聲音乾澀,道:「小丫頭好妙的心思,老夫自愧不如。」
言罷,他走了兩步,沖眾人沉聲道:「我劉天工有眼無珠,恃才傲物,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實在汗顏,請盛小姐原諒。」
他最後一句是沖旖灩說的,言罷還欲彎腰致禮,旖灩忙上前一步阻了,道:「使不得,也是我先前不知這些首飾是您老設計,說話太滿了。」
劉天工面露愧色,旖灩倒覺這老頭雖傲氣但也不失直爽,她又瞧向天香公主。
可天香公主又怎肯認輸,她咬了咬唇,道:「本宮不服,我們打賭說的是你若能做出比劉師傅更好的髮簪便算贏,可這支海棠簪乃是出自劉師傅之手,你只是在其上改動了下,並不算你做的,這怎麼能算贏!」
見她強辯,旖灩瞇眸一笑,道:「劉師傅已經認輸,這位公主倘若願賭卻不肯服輸,只怕會有損天乾國天朝上國的形象吧,攝政王殿下以為呢?」
旖灩說著瞧向了夜傾,道:「攝政王殿下方才可是答應給我等做見證的,堂堂天乾的攝政王不會也賴賬吧?」
夜傾對上旖灩清盈盈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瞇,道:「自然不會。」
他言罷,那邊天香公主的婢女驚呼一聲,「公主!王爺,公主她只怕是病發了!」
旖灩望去,只見天香公主氣喘噓噓地靠在婢女的懷中,慘白的臉上浮出冷汗,漂亮的眼眸閉著,睫毛顫動,柳眉蹙起,芊芊素手捧著胸口,一副病西施的模樣,當真是憐人疼愛。
旖灩冷笑,垂頭低聲嘟囔道:「可真病的是時候,堂堂天朝上國賭不起就早說嘛。」
她這話聲音很低,分明就是說給夜傾聽的,白子清站在夜傾身後挑了挑唇。這個盛旖灩,明明不肯不放過天香公主,卻不肯大聲說出來,叫百姓們覺著她咄咄逼人,真是小狐狸般……狡猾。
夜傾目光從旖灩臉上掃過,驀然盯向天香,沉聲道:「公主若是病發,本殿這便送公主前往南沙國尋醫!」
天香公主身子劇烈一抖,她那婢女也面色煞白,接著天香公主已扶著心窩站了起來,她雙目不動聲色地冷冷掠過旖灩,這才一步三搖地站在了珍巧閣外的眾人面前,咬著唇卻是半響說不出話來。
她是天之驕女,天乾國皇帝唯一的妹妹,並且被譽為天乾國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從來都是被各種光環籠罩,何曾知道丟人現眼的滋味?更何況,還是將顏面丟在一個看不上的小國,丟在一個她看不起的女人面前。
天香公主站在那裡身子搖搖欲墜半天,到底不敢違逆夜傾的意思,低聲道:「我嫉妒盛小姐長的美,所以才百般刁難於她,我心胸狹窄,我錯了。」
她這聲音堪比蚊叫,旖灩自然是不滿意的,聞聲旖灩依舊站著瞧著夜傾,夜傾目光又沉沉落在了天香公主身上,天香公主的美眸中蘊起淚水來,哽了一下,這才揚聲又道:「我……嫉妒盛小姐長的美,所以才百般刁難於她,我心胸狹窄,我錯了!」
原本天香公主便是不安好心,她此刻重複這話,又面對眾人各種古怪目光,心虛心慌之下,面上自然也就露了端倪。眾人見旖灩被逼無奈這才反擊,這會子又見識了旖灩的能耐,原便不再覺著她是出口狂言,只覺著天香公主和劉天工咄咄逼人,都恃才傲物了些。
此刻聽了天香公主的話,又想到之前邪醫谷主當眾宣佈傾慕盛小姐的事,豈能不知天香公主是妒忌故意為難旖灩。妒忌的女人不管長的多美都是醜陋的,這樣一看,眾人也不覺著天香公主有多漂亮了,分明是頂著一張嬌弱無害的臉,卻心胸狹窄醜陋之人。再瞧站在那裡,至始至終也未曾表現出得意的旖灩,眾人越發覺著這天香公主哪裡也及不上旖灩。
盛小姐不僅人美,心更好,還知禮謙和,人家都不願爭長論短,都要離開了,這天香公主非要攔著,此刻丟了人,真是活該!還天朝上國呢,敢賭又不認輸,真是不要臉!
此刻天香公主早感受到了四下投遞過來的異樣眼光,更聽到了人群傳來的切切譴責聲,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層不正常的漲紅,十指已經深深扎進了掌心,染著蔻丹的漂亮長指甲不堪重壓,紛紛折斷。
見天香公主渾身顫抖,旖灩揚眉一笑,道:「果然是天朝上國,敢作敢當。」說著揚起手中髮簪,又道,「這麼精巧別緻的髮簪就該配公主這樣知錯善改的美人呢。」
旖灩似真心讚美,她說罷,仰手欲將那海棠花髮簪重新插回天香公主的鬢間,天香公主此刻已恨死了旖灩,聽她這樣說只覺諷刺,哪裡肯她靠近,旖灩一過來,她便退後了一步。
眾人越發覺著天香公主沒有風度,氣量狹小!
旖灩微微一笑,正欲將髮簪收回,一隻形態優美的手卻伸了出來自旖灩手中取走了那髮簪。
紅黑相間的廣袖滑過華光,是夜傾。他取了髮簪,不待旖灩反應便兩指一動,那髮簪離手,瞬間已在旖灩烏髮間棲息,流光溢彩,令原本頭飾素淡的她驀然綻放華光,夜傾眸光然綻放華光,夜傾眸光動了下,道:「盛小姐說的是,這樣精巧別緻的髮簪就該配蕙質蘭心的美人。」
那邊天香公主聞言身子又是一顫,接著又腳下一軟,倒在了婢女身上。夜傾那話的意思分明是說她不配這樣的簪子,只有盛旖灩蕙質蘭心才配這簪子。她堂堂天朝上國的長公主,在夜傾眼中竟然比不上一個小國太傅府中的棄女!
想不到夜傾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對個女子示好,以前她為了生存,也曾想試著誘惑夜傾,可他……他根本就是沒有心的魔鬼,如今他竟然這樣輕聲細語和盛旖灩說話!怎麼能!她到底比這狐狸精差在哪裡!
天香公主想著,氣息不穩起來,心口一陣憋悶。雖然天香公主想要夜傾注意到旖灩,好莫叫旖灩再纏著鳳帝修,可是此刻她卻因夜傾的話極度嫉恨難平。
旖灩發上突然多了一支簪,心下卻一凜,搞不懂夜傾這算什麼態度,她原就不願在此多做逗留,此刻更懶得敷衍,挪開目光只沖司徒軒點了下頭便往外而去,路過天香公主身邊時,手指不過一動一些粉末便從個白色瓶子中飄去沾在了天香公主那婢女的衣裳上。
寬大的水袖遮擋住了旖灩的動作,她若無其事地和那丫鬟擦肩而過,紫兒和依瑤忙相隨而上。
外頭圍觀的人群見她出來紛紛讓道,待她出去,眾人目光不由跟隨,卻突聞一聲慘叫傳來,眾人又齊齊轉頭瞧向珍巧閣,卻見方纔還扶著天香公主的那紅衣婢女此刻已躺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發抖打滾,一張嬌美的臉蛋瞬間慘白,接著眼歪嘴斜,渾身抽搐。
她分明想大叫出聲,可張大了嘴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嘴巴一歪,口中不停有口水和穢物流出來,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她卻已經開始嗤笑,停都停不下來。
她那模樣本就嚇人,此刻一笑更是叫人覺著像中邪一般可怖,登時圍觀的百姓便紛紛後退,這時候不知誰大喊一聲。
「是癲癇之症!」
在這裡癲癇之症因發病時病人形狀可怖,又無法醫治,故而被賦予了一種迷信色彩,世人都說凡患癲癇病的人都是做了虧心事才會中邪,得此懲處。
這人大聲喊罷,登時人群便紛紛驚恐地往後退,接著便又有紛亂的聲音喊了起來。
「打死她,不能叫她禍亂好人。」
「打啊!」
隨著這聲音眾人紛紛向倒在地上時而嗤笑,時而抽搐的那婢女扔起東西來,什麼石頭,磚塊,破碗,爛菜的齊齊向那婢女招呼。
登時珍巧閣亂成一團,天香公主躲避不及,身上也被打了好幾下,那婢女無助之下向天香公主身邊爬滾,天香公主嚇得尖叫一聲後退兩步,接著竟是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旖灩此刻正上馬車,聞聲回頭瞧了一眼,見婢女那慘樣,她倒微有吃驚,暗道這古代的毒果真不是蓋的,從鳳帝修處搶來的這些東西還蠻好用。又見天香公主被嚇暈過去,那夜傾和白子清竟早已退開,只站在一邊閒閒地瞧著也不扶美人一下,就那麼眼睜睜瞧著美人躺倒在了地上,她不由撇撇嘴。
一道目光恍若實質地落在了身上,旖灩望去正對上夜傾沉沉的目光,對上他那目光,旖灩知道方才自己下毒的小動作沒能逃過夜傾的眼睛,只是他既當時沒有當場揭穿她,此刻她自更不怕了。揚了下眉,旖灩若無其事地彎腰進了馬車,竹簾垂下,卻聞外頭又響起一陣騷亂,依瑤掀開車簾探頭瞧了眼,道:「好像是那婢女被扔了出來。」
紫兒眉眼一亮,道:「真的?我看看,我看看。」說話間她也擠到了窗口往外瞧。
旖灩見兩人如是,暗歎這兩丫頭比她還小氣,她此刻卻沒興趣去管那什麼婢女會怎樣,只好笑搖頭,揚聲道:「回府吧。」
馬車動了起來,待出了長福街,馬車驀然停了下來,外頭響起車伕的聲音,「小姐,是司徒公子追了上來。」
紫兒將竹簾挑了上來,旖灩自窗口瞧去,正見外頭司徒軒扯韁勒馬,跳下馬背,一番動作行雲流水,青衣一晃若雨後新竹致。
他下了馬走向馬車,沖車中旖灩歉意一笑,道:「今日你大駕光臨,卻不甚愉快,一番心意,望你能收下,也算是我的賠禮。」
說話間他抬手,掌中一個雕花檀木方盒送了進來,檀木香味兒絲絲縷縷蔓延開來。旖灩瞧過去,揚眉,「是什麼?」
司徒軒卻沒言語,只是笑著示意旖灩去看,紫兒接了盒子呈給旖灩,她打開,卻見裡頭墨色錦紋的緞面上放著一隻通體盈綠的鐲子,水汪汪像會流動的水,鐲子色澤明潤,綠的動人,其上雕花精美的蓮花繞了一圈,這樣水頭和雕工的鐲子,旖灩縱然是在現代展列皇宮貢品的博物館中都不曾瞧見過。
「這鐲子是難得的涼玉,倒能稍解暑熱,難得的是你戴尺寸正合適。」
外頭響起司徒軒的聲音,旖灩想他先前叫掌櫃到樓上取的只怕就是此物,此物分明是珍巧閣收藏的珍品,只他既要送,她也沒打算客氣,聞言旖灩將鐲子取出套在了皓腕上,果真不大不小正正合適,戴在手上涼意絲絲,綠的一瞧便能靜心,著實喜人。
她揚眉一笑,將空盒遞給紫兒收著,這才瞧向司徒軒,道:「要我原諒你也行,只是這歉禮輕了些,你身上那件青衣我也要一套,裁好了給我送到府上來。」府上來。」
司徒軒聞言一愣,接著才啞然一笑,道:「好。」
旖灩衝他笑了下,這才令紫兒垂下竹簾,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半響紫兒終是忍不住道:「小姐,司徒公子身上的衣裳不過是布衣,那樣的布咱們府中多的是,都是給粗使下人們做衣裳用的,小姐要那幹什麼?」
旖灩不由屈指彈了下紫兒的眉心,這才道:「司徒家富甲天下,司徒軒是少主子,他的身上豈會有俗物?你這丫頭遇事能不能動動腦子。」
旖灩彈了下果然感覺不錯,不由撇嘴,暗道難怪鳳帝修那廝要彈自己呢。
依瑤見紫兒皺著眉,便道:「司徒公子身上那布衣只怕並非尋常布料,瞧著垂感極好,尋常棉布愛起褶皺,他那衣裳卻毫無一點折紋,方纔他下馬我依稀瞧見布料遮了陽光像是沒遮一樣,透光極好,想必夏日穿上是很涼爽的。」
依瑤言罷,紫兒才歎了一聲,道:「哎,小姐和依瑤都是聰明人,就我愚笨了,可是那日小姐又是怎麼猜到下注的另一人是司徒公主的呢?」
旖灩見紫兒還惦記著此事,搖頭一笑,道:「當日那荷包是紅色的,上頭又繡著男子才會用的圖案,尋常男子少用紅色荷包,因顯輕浮,也就新郎穿紅衣才會做此配色。司徒軒那日腰間沒掛荷包,他是個生意人,日日和銀錢打交道,身上不戴荷包豈不奇怪?更有,司徒家既能將生意做遍中紫,便不會是普通人家,哪裡會容忍蕭家肆意踐踏?司徒軒根本就沒想著迎娶蕭靨兒,更不會容忍君卿睿真搶了司徒家未過門的妻子。那日即便我不去蕭府退親,蕭靨兒只怕也是嫁不了君卿睿的。再來便是商人本性,司徒家既能將生意做遍中紫國,司徒軒又年紀輕輕將司徒家的生意做的步步高陞,這送上門的銀子他豈會有不賺的道理?」
還有,那就是直覺,而她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紫兒聽旖灩說出這麼多理由來,登時瞧向旖灩的目光怎一個崇拜了得,紫兒笑著道:「小姐,司徒公子會用何種辦法叫蕭靨兒嫁不去翼王府啊?」
旖灩聞言正欲言,卻敏銳地感受到了突至地殺機,她雙眸一瞇,沉喝一聲,「小心!」
她聲音未落,人已傾身將紫兒和依瑤拽住令她二人趴在了車中,也在同時,三支利箭穿過車窗,鐺鐺地射在了車壁上,而外頭也傳來一聲悶哼,接著馬車脫離原本的方向,猛然顛簸搖晃起來。
車伕死了!
旖灩瞇起的雙眸銳光一閃,沉聲道:「呆在車中!」
她言罷一把扯過兩個軟枕,腰肢一扭,一腳踢開車窗,人已從洞開的車窗飛掠了出去。同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
「小姐小心!」是一直隱在暗處的藍影的聲音,隨之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
藍影聲音落下,旖灩人也已自車窗躍下滾落在了地上,隨著她的身影,又有兩支白羽箭飛射而來,幾乎是擦著她翻滾的身體射進了青磚地面上,旖灩躲開一波攻擊,身影一轉,單膝跪地,卻率先將手中的兩個軟枕扔了出去。
軟枕恰恰落在奔馳馬車的兩個前輪前,輪子壓上軟枕,因車伕中箭而亡,失控往巷子盡頭高牆衝撞而去的馬車因壓上厚厚的軟枕,衝力降低,劇烈顛簸了下卻停了下來。
旖灩扔出軟枕,手中兩隻銀簪已飛射而去,兩道銀光劃過,隨之兩聲慘叫,有兩個黑衣人從東面的高牆上跌落了下來。旖灩起身間已打量了四周情景,原來馬車此刻早已轉過了喧鬧的街巷,駛進了人煙渺少的高官權貴住宅區。
這是一條長長的小巷,兩邊高牆林立,空寂無人,高牆上站著的四個持弓黑衣人,兩個已被她打落下來,另兩個站在西牆上,見她從馬車上躍出,皆挽弓搭箭,蓄勢待發。
而巷子那頭藍影正和三個同樣黑衣蒙面的女子打成一團,是的,瞧這些黑衣人的身段,分明都是女子。
旖灩只掃了一眼便瞧清楚了目前的處境,她身影飛快地在地上又滾了一下,瞬間便至東牆邊兒,那處其中一個黑衣女子被旖灩銀釵射中右腹掉下高牆卻並未斃命,正一手捂著傷口準備起身再戰。
豈料她人尚未站起,還沒弄清狀況,背後便被貼上了一具身軀,接著有一隻手從背後穿過脖頸狠狠捏住了她的咽喉,她被那力量拽起,尚未感受到咽喉上的窒息感,只覺眼底箭光一閃,三道白羽箭破空而來,隨著嗤嗤聲前後射入她的胸膛,她甚至來不及慘叫便斷了氣。
旖灩拽著身前的人肉盾牌沿著東牆迅速移了兩步,右腳一勾一踢,掉落在地上的弓箭便被她握在了手中,箭羽又至,她身影一閃再度躲於肉盾之後,接著趁對面牆上兩人搭箭之際,迅速拔掉身前肉盾胸前的白羽箭,挽弓,搭箭,動作毫不拖泥帶水,迅若閃電。
兩箭齊發,後發而至,帶著雷霆之勢射向了對面牆上那兩個黑衣人。
那兩個黑衣人顯然沒想到旖灩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待她的箭飛射而來,她們卻還在挽弓瞄射,指端箭羽未出,面門已有兩道寒光直逼而來。兩人只來得及驚恐地瞪大眼睛,接著便雙雙被箭羽射中眉心,直接從牆頭栽倒下來。
和藍影纏鬥的那三個女子武功分明更高一些,她們顯然沒想到旖灩一個嬌滴滴的官之女,竟然有此等本事。本來她們一行七人,三個武功高的對付藍影,四個藍影,四個擊斃旖灩覺著綽綽有餘,哪裡想到,這邊她們三人是纏住了藍影,卻不過片刻便叫藍影渾身掛綵。
可那邊,旖灩卻瞬間解決了她們中四個武功弱的,那三人登時互望一眼,瞬間便有兩人撤出了戰鬥,只餘一人和藍影纏鬥,其餘二人齊齊飛身向旖灩掠來。
旖灩雙眸一瞇,再度挽弓,又是兩箭飛射而出,豈料這兩人果真不同凡響,兩箭飛至身前,鐺鐺兩聲響,箭羽已被她們打偏。旖灩雙眸一沉,這該死的身體,倘使有前世的臂力,萬不會如此輕易被人揮開她的箭!
瞬息間,那兩人已飛掠而至,其中一人指尖寒光一閃,一柄飛刀破風而出,直逼旖灩胸口,旖灩後退一步,揮舞著手中弓箭去擋,然而那弓打上飛刀卻仍沒擋住飛刀的來勢。
飛刀擦過弓柄直沒向旖灩心房,旖灩面色一變,瞪大眼睛,接著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一步,手捂著胸口跌坐在地,沒了聲息。
「小姐!」
那邊藍影尖叫一聲,手中劍花陡然大盛,不顧一起地往這邊沖。
而衝向旖灩的兩個黑衣人,那射出飛刀的一人瞧見旖灩中刀倒地眸中冷笑一閃,瞥了眼同伴,道:「冷七,去清馬車!」
冷七接收到她的視線停了往旖灩逼近的身影,轉而便向馬車奔去。
她剛到車前,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回頭瞧去,正見去查探旖灩傷勢生死的那同伴身子慢慢軟倒,待她身影徹底倒下,冷七才瞧清楚,依靠在牆上本已無聲息的旖灩此刻手中正捏著那柄本該插進胸口的飛刀,飛刀刀刃緩緩從身前黑衣人的心窩中抽出來,血粼粼往下淌著血,而旖灩的胸口竟是完好無損。
「你使詐!」冷七雙眸瞇起恨恨地盯向旖灩。
旖灩素腕轉了下刀柄,笑著道:「這麼蠢還當什麼殺手,不如早些回去嫁人生娃的好。」
她說著素手一揚,手中飛刀向著冷七的脖頸便飛旋而出,冷七卻也敏銳,身影一閃,躲開那飛刀,閃至身邊,探手從車窗便將紫兒給拽了出來,長劍一橫,寒刃直壓紫兒脖頸。
冷目盯著旖灩,冷七道:「盛二小姐話莫說的太滿!」
見此,旖灩瞳孔一縮,雙手微握,只此刻那冷七卻驀然雙眼圓瞪,接著眼神凝滯,整個人都直挺挺地向前倒下。旖灩一詫,望去卻見冷七的後腦勺上分明釘著一隻白羽箭,鮮血湧出,一箭貫腦而斃命。
紫兒尖叫一聲,退後兩步扶住馬車這才站住。
隨之一道玄色影子落下,眼前光線一黯,已多了一個挺拔的身影。那身影似憑空而出,旖灩心一凜,抬眸撞上一雙沉寂無垠的眸子。茶色的眸光冷肅地籠著她,無情無緒,俊美無儔的面龐清冷如冰,是夜傾。
這人憑空出現,倘使要傷她性命,她只怕連他的到來都感受不到便斃命於此了。果真是危險人物,雖然他幫了她,還是一樣令人討厭。
旖灩雙拳一握,瞳孔縮了下,接著才揚唇笑起來,道:「多謝攝政王殿下拔刀相助了。」
夜傾將旖灩一瞬間眸中的清冷瞧在眼中,聞言眉梢不置可否地微揚了下,接著卻沖旖灩伸出手來。旖灩經方才一番激戰,身體原便有些氣力不濟,見此也不拒絕他的好意,將手放在他掌中,借力從地上站起來。穿過夜傾的肩頭望去,那邊一直和藍影激戰的最後一個黑衣人,不過一招便敗在了一個灰衣人的手中,被反剪雙手壓在了地上。
旖灩本以為藍影的功夫已算不錯,沒想到和她激戰處於上風的黑影人竟連夜傾身邊侍衛一招都頂不住,旖灩不由抿了下唇。
而那邊藍影一得了自由便忙奔了過來,緊張地盯著旖灩。
見藍影渾身上下不少傷口,旖灩微微蹙眉,道:「我沒事,去讓紫兒給你處理下傷口。」
藍影見旖灩果真毫髮未傷,這才應了一聲,轉身向馬車去。夜傾轉身和旖灩並肩而立,那灰衣人已將黑衣女子壓到了近前。女子臉上面巾已被扯掉,露出一張白皙卻美艷的面容來。
旖灩冷眸盯著她,上前一步蹲在她身前,抬手抽出女子腿上綁著的匕首,用冰冷的刀刃抵著她的下巴,抬高,輕聲道:「你的主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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