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輕撫著他微微滲汗的背部,待他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後,才用力地吞嚥了下,開口道,「司空少爺……你聽我解釋好麼?」
司空經秋的身體震了下,沒有退開,也沒有說話,讓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他全身的肌肉因為自己剛才的話緊繃著,但海月想,他既然沒有出聲,那應該就是願意聽她說話了。
於是,海月深吸口氣,開始娓娓地訴說今天所發生的事,除了自己在八樓時恍惚的那個瞬間,一字也沒有遺露,全部告訴給司空經秋聽。
說完之後,海月摒著呼吸,靜靜的等候著司空經秋的話。
她希望……司空經秋會願意相信自己。
然而,海月失望了。
在聽完海月說的話後,司空經秋退出了她的身體,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走進了盥洗室。
幾分鐘後,沖完澡的他披了乾淨的浴袍出來,丟下一句「今天起我搬到書房去睡」,「砰——」的一聲,狠狠地甩門離開了。
他不相信!
司空經秋他不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
海月全身一顫,愣愣地瞪著天花板,忽然覺得好像有冷風刮過,冷得她全身發抖,雙眼漸漸地被淚水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從方纔那聲彷彿利器穿透耳膜、帶來劇烈疼痛的甩門聲中回過神來,無意識地用雙臂環緊光裸顫抖的自己。
海月慢慢地蜷縮起身體,縮在枕被間,眼淚不停地湧上來,凝結成珠,一顆一顆,似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滑落下來,匿進枕間,消失不見。
她多麼希望今天自己根本沒有去過醫院。
這樣的話,就不會知道杜允言受傷住院的事,更不會因為一時心軟,而留在那裡……
海月好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在看到杜允言一身是傷的時候產生了愧疚,後悔因為杜允言那充滿祈求而心軟,後悔自己在被杜允言緊緊拉住手的時候走不開……
她已經不愛杜允言了。
真的。
一點也不愛了。
因為在看到杜允言傷成那樣的時候,她胸口充斥著的,是對允言的愧疚和不忍,但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心痛……
喉嚨被什麼哽住,難道得幾乎要吐出來,海月用力地吞嚥著,把那股不適感壓下去,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司空經秋不相信她的話!
海月痛苦得臉色死折,全身痙攣,猛烈的疼痛從心臟開始擴散,順著血液漸漸地流向四肢百駭……
海月駭痛地閉上眼,說服自己睡過去,只有這樣,她才能逃避現實,說服自己,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
等明天睜開眼時,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然後,所有的事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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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睡得極不安穩,反反覆覆地做著噩夢。
夢裡,她看到無數個司空經秋,睜著指控的眼神看著自己,神情充滿了悲痛。
她靠上前去,想安慰司空經秋,沒來得及走近,他就迅速地轉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