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走進病房的時候,杜允言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
夏東野正在給他作檢查,一面黑著臉喝斥教育,如果下次再這樣不配合,絕對會叫所有的護士都不管他!
海月在門口定了幾秒,緩緩地走過去——
然而當她走近,在距離病床大概有五步左右距離的時候,卻因為眼前所見到的情形呆住了,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杜允言的傷並不像夏東野描述的那樣沒有什麼大礙。
事實上,杜允言傷得非常嚴重,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臉腫得跟豬頭一樣,青一塊紫一塊,光裸的上半身纏滿了紗布,雙腿也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他是遭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才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車禍嗎?
有那麼一瞬間,海月不敢直視杜允言。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上前去。
杜允言看到海月了。
他愣了一下才開口,聲音像被什麼壓過一樣粗嘎沙啞,「海……月……你……怎麼……會過來……」
海月全身一僵,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夏東野看了□□半死不活的人一眼,替海月回答了這個問題,話又狠又毒,「她剛好來醫院,聽到護士提起你大吵大鬧,所以過來看你鬧笑話,順便看你死了沒有!」
「是……嗎?」杜允言看著海月蒼白的臉色,想起之前自己喝醉酒時對海月所做的事,眼神黯了下來,臉上佈滿了愧疚,聲音細若蚊蠅,「對……對……不……起。」
現場除了海月,沒有人聽得懂杜允言在說什麼。
海月僵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
夏東野和護士們神情各異。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原本「熱鬧非凡」的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靜。
夏東野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到海月面前,「有話要說嗎?沒有的話就回去吧。」
一聽海月要走,杜允言立刻抬頭,看著海月,眼神怯懦且小心翼翼。
海月看得心頭一震。
允言之前的所做所為的確讓她害怕,甚至現在想起那天的畫面,身體還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可是……面對著這樣躺在□□、毫無生氣的杜允言,海月發現自己的腳像灌了鉛樣,根本無法走開。
護士在夏東野開口問海月要不要留下來的時候已經被支出去了,現在病房裡只有杜允言、海月和夏東野三個人。
杜允言和夏東野都在等海月的答覆。
海月看著他們,喉嚨似被什麼哽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來。
她捏緊雙拳,用力地吞嚥著,久久之後,終於能夠說話了,「夏、夏醫生,我可以在這裡陪陪他嗎?」
杜允言聞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
夏東野看了她一眼,沒有反對,卻開口提醒海月,「我想……你來看杜允言這件事,你最好打個電話告訴經秋一聲。」
夏東野說完,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海月微微顫抖的身體,問,「需要我帶上門嗎?」
海月轉頭,看著夏東野,「麻煩你了,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