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仰站在原地,怔怔地呆了一會兒,深深地朝童書雅的病房看了一眼,也轉身,大步地離開了。
走廊上一片空寂,彷彿沒有任何人來過一樣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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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仰站在門口,看著辦公室裡兩個神色各異的男人,無聲地歎氣。
「怎麼了?你倒是進去啊,站在這裡做什麼?」雷烈不懂原仰為什麼突然就停住不走了。剛才不是還風風火火地說要把烈拖去給童書雅送行,怎麼一到門口,反而又停住了。
「你們自己看吧。」原仰側身退開,把路讓出來。
雷烈和雷羽兩兄弟對看了一眼,狐疑地走上前,目光往裡探去。
上官烈和上官亞司面對著面坐在會議桌的兩端,亞司拿著文件正在翻閱,而烈,則直勾勾上地盯著面前的一袋小餅發愣,兩人的神情都顯得有些空茫,對外界沒有任何的感知——
亞司把文件拿反了,烈則像個呆子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眼瞳裡的暗影非常非常地深。
原仰記得,烈面前放的那包東西,是出事那天,小乖送給爹地的。
一想到那個聰明可愛的小傢伙,原仰的心忍不住狠狠地撞了一下。
童書雅只看到烈的冷血無情,卻沒有看到烈內心的壓力與痛苦。
烈不是不在乎小乖,只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不得不捨棄,親自動手,結束了孩子的生命。
烈所承受的痛苦,比任何人都還要深重。
因為在小乖痛苦掙扎的時候,做選擇的人不是童書雅,而是烈。
沈天晴跳海,生死未知,傭兵學校裡沒有任何的人有辦法救小乖,小乖還那麼小,上官烈怎麼可能看著他那麼痛苦?
他只能選擇,把一切的痛苦與罪孽全部承受下來,把所有的一切,在童書雅醒來之前,都結束——
可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斷氣,他又該是何等的心情?
童書雅只看到烈做了這件事,卻沒有看到,自從小乖的事發生之後,烈每夜都無法成眠,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原仰和雷烈他們,看到上官烈沒事的時候就坐在那裡,看著小乖給他的東西發呆……
上官亞司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從知道了沈天晴的事之後,他整個人也恍恍惚惚的……
原仰真擔心,再這樣繼續下去,這兩個人總有一天會精神崩潰。
他長長地歎息了一口,走進辦公室,來到上官烈的身邊,伸手重重地拍了下上官烈顫抖的肩膀。
上官烈怔了一下,仰起道來,來不及掩飾的淚滑了下來,他狼狽地伸手抹去,臉上所有傷痛的表情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不見。
「什麼事?是不是沈天晴那邊有結果了?」上官烈的聲音幹幹的。
「烈,你真的不去送送童書雅嗎?」原仰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開口。
「不了。」上官烈嘎啞著嗓子開口,「她不會想見到我的。」
原仰又是一陣默然,「……烈,你難道就真的這樣讓騰原馭把她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