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偉奇被雙規了,毫無徵兆,就連方贊也是在最後一刻才被通知。雖然孔福華向他解釋,這是出於保密的需要,但他是馮偉奇的直接領導,這明顯就是不相信他。這讓他既憤怒又忐忑,他既想跟孔福華發火,又擔心太出格,會讓自己暴露。這種矛盾的心情,讓他整個上午都心神恍惚。
「馮書記嗎?你好,我是江炎斌,朱市長讓我通知你,下午他想聽取公安局治安整頓方案。」江炎斌說道,他現在擔任朱代東的秘書。
當趙文啟跟他談話,說起要給安排新工作的時候,江炎斌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到市政府政府辦已經兩年時間,三個月前剛剛解決副科待遇,按機關的說法,屬於副主任科員。論資歷、論水平、論能力,他自認都不是朱代東秘書合適的人選。
但這是朱代東的決定,趙文啟也沒有辦法,雖然他也認為江炎斌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但在市政府,朱代東是一把手。而且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自己才是最有發言權的。比如說朱代東,他也不好給市政府的同志指定秘書。
江炎斌上任之後,就跟著朱代東去各個單位調研,雖然是陪著朱代東,但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個熟悉的過程。市政府的主要組成單位領導,經過這次調研,他基本上就都認全了。同時對朱代東的工作習慣,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對如何做好一名秘書,也有了一些心得。其中最重要的心得,其實就是一句話: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江秘書,下午我還有個會,能不能讓負責治安的於和偉同志去匯報?」方贊說道,馮偉奇被雙規的事情,已經讓他心神不寧,現在朱代東又要聽匯報,他哪有心思。
「我請示一下朱市長吧。」江炎斌說道。
「謝謝江秘書了。」方贊淡淡的說道,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江炎斌。他以前沒有任何印象,如果不是突然成了朱代東的秘書,恐怕再過幾年,他也未必會認識。
方贊下午並沒有什麼會,他想回辦公室,可是最後還是讓司機送他回了家。在辦公室,如果別人來找他。他想躲都沒辦法。可是在家裡,除了非常重要的事,或者上級領導要見他,其他時候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就算是朱代東,也無法讓他過去。
到家的時候,方贊並沒有看到徐鑫雨。心想,是不是去了古玩店。那邊平常雖然沒有什麼生意,但徐鑫雨卻想著把古玩店做大、做強。可是他給徐鑫雨打電話,這次電話倒是通了,可是卻沒有人接。他又給古玩店打電話。電話同樣沒有人接。
他想聯繫的人,聯繫不上。他不想見的人,卻主動提出來要見他。他的副手,突然被雙規,而他最到最後一刻才接到通知。方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煩躁過,但他最擔心的還是徐鑫雨,這次她回娘家,可是要帶幾十萬現金回來。如果出了什麼事,後果簡直不可想像。
在書房裡抽了幾枝煙之後,方讚的心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任何事情都有輕重緩急,他必須得分清主次。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馮偉奇的問題,這次突然雙規,肯定是有了什麼確鑿的證據,要不然上面不會使用這樣的手段。可是紀委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馮偉奇的問題,到底有多大,是不是還有操作的可能,這些問題他都必須弄清。
「竹書記,我是方贊,馮偉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作為他的主管領導,事先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是不是組織上也準備雙規我了?」方贊抱怨的說,他思來想去,如果自己對馮偉奇雙規沒有情緒的話,反而顯得心虛。
「方贊同志,不要有情緒嘛。怎麼,孔福華同志沒跟你談話?馮偉奇的案子是省紀委直接辦的,華武市紀委都沒有經手,就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消息的。這是沈世通同志上任之後,親自抓的第一個案子,恐怕這個馮偉奇會被當成典型調查啊。」竹治西說道,沈世通到湘北省之後,一直沒有什麼動作,這雖然跟黨代會有關,但也跟沈世通想全面瞭解情況,通盤佈局有關。
「省紀委辦的?華武市的幹部,什麼時候輪到省紀委來查?那華武市還要紀委幹什麼?」方贊不滿的說,不是說省紀委不能調查華武市的幹部,可是任何工作,都要有一個程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你這是什麼話?只要是湘北省的幹部,省紀委都能調查,難道華武市還要凌駕於湘北省之上?」竹治西哼了一句,說道。
「竹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位沈書記,對華武市好像不滿似的。」方贊說道。
「沈世通同志經驗豐富,工作能力強,業務水平高,這次他親自督辦,你可得注意。對馮偉奇,你瞭解嗎?有沒有跟他發生什麼關係?」竹治西的問,他是省政法委書記,馮偉奇說到底也是公安系統的人,也可以算是他的人。現在省紀委擺明要針對華武市公安局,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方贊說道,哪怕他跟竹治西的關係再好,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承認。
「那就好。對了,華武市的治安整頓,怎麼還沒見動靜,你這個公安局長,是不是沒把省城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放在心上?」竹治西突然問道,朱代東上任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的向華武市民保證,三個月之內,會讓華武市的治安大為提升,可現在快一半時間了,公安局那邊卻沒什麼動靜。
「竹書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朱市長以前好像借調過中紀委吧?」方贊突然想了起來,朱代東在履歷上,曾經說起上半年的時候,他曾經借調到中紀委。而沈世通正好是中紀委派下來,他們兩人會不會有某種特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