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位於黃元路的這棟房子有兩層,建築面積在四百平米左右。下面一層是廚房、餐廳,還有一個大的客廳,剩下的還有兩間房,鄭嫂住了一間,另外一間當雜屋。朱代東跟嚴蕊靈住樓上,嚴蕊靈除了給朱代東準備了一間大的書房之外,她也給自己準備了一間。另外樓上還有一個健身房,無論是跑步機還是健身車都有。
「佈置得很不錯,費心了。」朱代東在吃飯之前四處看了看,整個房子沒有做大的改動,只是樓上的衛生間和臥室換了一些東西。整體看上去,已經有一個家的樣子,他很滿意。
值得一提的是,鄭嫂炒菜的手藝也很不錯,雖然沒有大酒店那些廚師的花樣,但她做的家常口味,也很合朱代東的胃口。特別是鄭嫂得知朱代東跟嚴蕊靈是古南省人之後,也表示以後會學著做古南口味的菜,這讓朱代東對嚴蕊靈的眼光更是欣賞。
「小嚴同志,沒想到你不但會持家,而且看人的眼光也很準嘛。」朱代東上床之後,摟著嚴蕊靈,笑瞇瞇的說道。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既將走馬上任的組織部長耶!」嚴蕊靈一臉得意的說,能得到朱代東的稱讚,她也覺得這幾天的辛勞沒有白費。可她卻忘記了,這是朱代東的習慣,有的時候一句隨意的稱讚,就能激勵別人,何樂而不為呢。
「下個星期一開常委會,主要就是討論你的事情。對了,我想你應該需要輛車,你喜歡什麼顏色的?」朱代東問,星期一的常委會只是形勢,一切都已經在事前確定好了。到時只需要一個過程就可以。
「這麼說下個星期我就能上任?」嚴蕊靈激動的說,一直以來,她都是作為副手,哪怕現在木川擔任組織部幹部科的科長,上面也有直接領導。但當組織部長就不一樣,至少在組織系統內,自己是一把手,自己可發揮的地方要多得多。
「是的,原本我想讓你去焦縣。但屠部長的意思是讓你去水長市。」朱代東說道,雖然水長市也只是個縣級市,但實際上比焦遂的級別要稍微高那麼一點。比如焦遂的縣委書記如果調到水長市擔任市委書記,也算是一種隱晦的提拔。
「我是黨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唄。」嚴蕊靈對去哪裡當組織部長無所謂。能在基層擔任組織部長,對她來說,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經歷。
「那是當然,原本上任之前,我應該找你談話,但這次我推給祝邦輝同志了。」朱代東說道。除了因為避嫌之外,也是不想給嚴蕊靈壓力。
「好。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會注意。對了,你違反規定了。」嚴蕊靈仰著頭,哈哈大笑道,在家裡不談工作上的事情。這可是當初他們約定好的。
「下次一定注意。」朱代東的態度倒很誠懇,但心想,話頭還不是嚴蕊靈提起的?只不過他很清楚,跟老婆講道理。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對了,我想買輛白色的車子。至於品牌,讓小付定就是,我相信他的眼光。」嚴蕊靈說道,她倒是喜歡火紅的顏色,但因為身份限制,不能太過張揚。就算是白色,確實也很顯眼。
「可以,明天我告訴小付。鄭嫂是你從哪裡請來的?」朱代東隨口問道,既然不能談工作上的事情,自然就能說家長裡短。
「勞務市場啊,鄭嫂做事利索,為人也很忠厚老實。」嚴蕊靈說道。
與嚴蕊靈一起調到焦遂的,還有祝邦輝的愛人唐娟。唐娟原來在陽市擔任勞動局副局長,調到焦遂之後,自然也還在勞動局工作。但是對她擔任的職務,卻有不同意見。朱代東特意把費旭裕和祝邦輝都請過來,一起在小會議室看了個會。
「朱書記,關於唐娟的問題,我覺得沒必要商量,她原來在陽市負責什麼工作,到焦遂之後,還負責什麼工作就是。當然,如果勞動局那邊有困難,也可以調到其他單位,她年紀也大了,可以幹些輕閒的工作。」祝邦輝很真誠的說道,他現在的職務越來越高,唐娟的工作崗位就愈發沒有原來那麼重要。
「邦輝同志,關於唐娟同志的工作安排,我覺得你應該聽從組織安排。」費旭裕微笑著說道,祝邦輝在唐娟的工作安排上,自然不好多說什麼。換成任何人,都會這麼說。
「邦輝同志,我看過唐娟同志的檔案,我覺得她是一位能力很強的幹部,勞動局需要改革,我覺得她很合適。旭裕市長,你覺得呢?」朱代東轉頭問道。
「這個……」費旭裕沉吟一會,勞動局長是一個很重要的職位,以前一直是他的人負責,可現在朱代東卻想讓唐娟來擔任局長,如果他反對,得罪的可是祝邦輝。朱代東在焦遂的威信是越來越高,他一直在想辦法阻止這種趨勢,但收效甚微。
自從勞動局出了葉飛庭的事件之後,現任勞動局長曾崇安就被免職,他跟朱代東就勞動局長的人先談過幾次,但朱代東一直都沒有應允,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朱代東沒有說話,他自然明白費旭裕的意思。只不過這次唐娟不是自己的人,如果費旭裕真的反對,那得罪可是祝邦輝。
「我贊同代東書記的意見。」費旭裕言不由衷的說道,雖然內心充滿著苦澀,可他知道,自己如果越晚作出決定,祝邦輝以後對自己的意見就越大。
「朱書記,我反對。」祝邦輝也是個聰明之極的人,費旭裕的猶豫不決,讓他明白,唐娟去勞動局並不是個好的主意。就像當初朱代東讓自己調查勞動局葉飛庭等人,因受賄罪被判刑並被採取強制措施後,勞動局仍照發給他們工資、補助和津貼一樣。
「邦輝同事,少數服從多數,反對無效哦。」朱代東笑吟吟的說道,看了費旭裕一眼,又說道:「我看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
「朱書記……」
「邦輝同志,我認為讓唐娟同志到勞動局擔任局長,並不是因為你的關係。不能因為你在市委擔任副書記,就阻止唐娟同志進步嘛。這不但對唐娟同志不公平,也是我黨的損失。」朱代東說道。
祝邦輝歉意的看了費旭裕一眼,沒有再說什麼。當著朱代東的面,哪怕他再想解釋,此時也不合時宜。對朱代東的意見,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唐娟原本是副處,調過來之後,調了半級,最重要的,可以擔任單位一把手。這對他今後的工作,還是有一定幫助的。
會後,祝邦輝特意去了趟費旭裕的辦公室,向他表示感謝。既然三人已經達到共識,這件事就沒有再變化的可能。對祝邦輝的感謝,費旭裕表現得很平淡,一個一個的堡壘被朱代東攻破,他的心在滴血,可臉上卻又不能表露出來,很是鬱悶。
「邦輝同志,剛才代東書記在,我不好多講,嚴蕊靈同志到水長市工作,你得多跟毛智文叮囑幾句才行。」費旭裕說道,水長市是從陽市劃分過來的,祝邦輝又是原陽市的組織部長,對水長市的幹部都很熟悉。現在嚴蕊靈到水長市擔任組織部長,他還不知道朱代東是怎麼想的,但不管怎麼說,對嚴蕊靈要特殊對待才行。
「請費市長放心,我會囑咐他的。」祝邦輝說道,其實這件事朱代東已經跟他特別交待過,嚴蕊靈到水長市,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消息。
「小嚴年輕,又是剛從古南調來,對水長市的情況不熟悉,我們不但要對嚴蕊靈同志負責,更得向朱代東同志負責啊。」費旭裕說道,他自然知道朱代東跟一些人打過招呼,對嚴蕊靈不能特殊照顧,可是如果他一定要把嚴蕊靈的身份透露出去,朱代東也不好說什麼。
當然,以費旭裕的身份,自然不會大肆宣揚,但他卻不會制止別人這樣做。嚴蕊靈到焦遂之後,朱代東陪著她到費旭裕家裡做了客,甚至嚴蕊靈還帶了一些古南省的土特產。或許別人會對朱代東夫婦的做法很感動,可是費旭裕卻覺得他們有些做作。
「我明白。」祝邦輝說道,對領導的指示,也不能無條件執行,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比如說費旭裕現在的指示,就不必執行。當然,對朱代東的指示,也不必真的當真。
比如說嚴蕊靈的身份,如果說要對水長市所有的幹部全部隱瞞,顯然是不可能的。以後真要發生什麼事情,他就是罪魁禍首。所以回去之後,祝邦輝還是給毛智文打了個電話。
「智文同志,我是祝邦輝。」
「祝書記,您好。」毛智文恭謹的說。
「下周新的組織部長就要上任了,有什麼想法沒有?」祝邦輝說道,水長市自從併入焦遂之後,這還是市裡第一次給水長市派出常委級幹部。
「我能有什麼想法,認真執行市委指示唄。」毛智文笑吟吟的說。
「這個組織部長可不一般。」祝邦輝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