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兆邦文還在左右搖擺,費旭裕心裡火冒三丈,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敢下決心,注定他這輩子,撐死也就只能當個政法委書記了。
「邦文同志,有件事可能你還不知道,省裡和幾家全國性報社的記者,明天就會抵達焦遂。」費旭裕心裡冷笑,兆邦文沒大事的潛質,怪不得陽署光敢對他無視。
兆邦文正要說話,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兆邦文很是惱怒誰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正要掛斷的時候,費旭裕又說話了:「接吧,或許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兆邦文告了聲罪,起身走出辦公室,輕輕帶上門之後,才按下了接聽鍵。兆邦文的這個電話很短,或許是因為費旭裕還在等他的緣故,一分鐘沒到,就又走了進來。
「費市長,關於水果哄搶案,我會督促公安局,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兆邦文說道,他剛才接的電話就是告訴他錢嫂的事情,對方並沒有告訴他關於對錢嫂的處理只是陽署光的私下所為,兆邦文就認為自己這次佔領了制高點。
「你是政法委書記,這本身就是你的工作職責嘛。明天外地來的記者可都是針對今天這起案子,可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才行。」費宜鴻在說到有機可乘的時候,特意加重的語氣,看似是對記者來焦遂的重視,實際上是什麼意思,恐怕只有他跟兆邦文才清楚。
「我辦事,你放心。」兆邦文說道,這次他覺得自己已經處於不敗之地,朱代東讓錢嫂免於處罰,雖說合情但不合理,如果被那些記者抓住小辮子。那他的所謂提高市民素質就是一個笑話。如果他能及時發現,那就會大大得罪孫老。雖說孫老已經退了下來,可是他的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得罪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兆邦文走的時候,費旭裕親自送到門口,讓市長相送,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兆邦文雖說喜怒不形於色。但心裡還是小小的高興了一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兆邦文就給陽署光打了個電話,語氣很是嚴肅,讓他來政法委,自己要聽取水果哄搶案的工作匯報。
雖然兆邦文沒有跟費旭裕詳細商量。但其實兩人已經達到一致,不能給外地的記者「有機可乘」。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讓水果哄搶案天衣無縫。
「陽局長,今天的水果哄搶案,已經結案了吧?」兆邦文淡淡的問,朱代東說是搶劫案,但他跟費旭裕卻都說是哄搶案。說法不一樣,案件的性質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是的,所有參與搶劫的,全部拘留半個月。罰款五百元,搶劫未遂的只罰款二百元。」陽署光一本正經的說道,兆邦文半年前還兼任公安局長,當時在政法系統。兆邦文可以說是權利熏天,而他當時雖說也是副局長。但經常連向他當面匯報工作的機會都沒有。
但事過境遷,現在兆邦文再想讓陽署光匯報工作,恐怕得主動提出來,要不然陽署光好像沒把他這個政法委書記放在眼裡,似乎焦遂市根本就沒有政法委書記似的。
「全部都處理完了?」兆邦文問,對陽署光這樣的態度,兆邦文一度很氣憤,不管怎麼說,公安局都是在政法委的領導下工作吧?就算陽署光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但陽署光還兼著政法委副書記的職務呢?只不過後來省政法委書記竹治西對他的態度變得冷淡之後,他就再沒有底氣計較這樣的事情了。
「是的。」陽署光覺得今天兆邦文找自己談話有些奇怪,這是朱書記親自督辦的案子,而且又專門作過指示,以兆邦文的性格,避之都唯恐不及,怎麼又會主動插手呢。
「陽署光,你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真的全部處理好了?恐怕未必吧。」兆邦文嚴肅的說道。
「兆書記,這可是朱書記作過指示的案子,局裡非常重視,案情又很簡單,所有涉案人員全部緝拿歸案,如果這都處理不好,我們就真成飯桶了。」陽署光心裡一跳,但嘴裡卻不承認。他已經隱隱約約覺得兆邦文好像知道了些什麼,畢竟兆邦文在公安局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現在公安局的很多人,都是當年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陽署光同志,正因為這是朱書記關注的案子,所以才不能掉以輕心。如果處理不好,不但會讓人覺得你們公安局都是一幫飯桶,而且也會對朱書記的威信有所影響。既然你說都處理好了,那我問你,錢嫂是怎麼回事?」兆邦文好像抓到了陽署光的辮子,語氣也是越來越嚴厲。
「兆書記,既然你知道錢嫂,難道對我們的處理還有什麼不滿麼?」陽署光心想,怪不得兆邦文想聽自己匯報,原來是錢嫂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心裡又暗怪康勁生,這樣的事情竟然讓兆邦文都知道了,豈不是市裡的領導都清楚了?如果那樣的話,朱代東肯定也已經知道,他暗暗懊悔,恐怕這次自己要裡外不是人了。
「糊塗!你自認為這樣處理錢嫂是為了朱書記好?我告訴你,先不說以朱書記的為人,會不會認同你的想法。就算他真的認同,你這也是害了朱書記。紙是包不住火的,市裡現在大力宣傳水果哄搶案,已經引起了省裡和一些國家級媒體的注意,明天他們就會派人下來採訪,如果被這些人知道了錢嫂的事情,後果會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吧。」兆邦文冷笑著說,雖然他的立場好像是站在朱代東這一邊,但實際上就是為了把朱代東推到孫老的對立面。
最讓兆邦文暗暗得意的是,他這樣義正辭嚴的教訓陽署光,無論是朱代東還是陽署光,都無法挑出半點刺來。而且朱代東以後就算知道,還得對他提出表揚。
「兆書記,那你說應該怎麼處理?」陽署光聽說外地的媒體馬上就要過來採訪,後背當即一片冰涼,額頭上也是滲出密密麻麻的一層汗珠。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千萬不要抱有僥倖心理。」兆邦文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