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梁有沒有給朱代東打電話,費旭裕並不知道,畢竟他沒有朱代東那樣的順風耳,在省裡的關係也還沒有達到隨時能知道領導言行的地步。但是晚上的市委常委會還是按照舉行,這讓費旭裕很是沮喪。
按照慣例,費旭裕是倒數第二個才到達會議室,而就在他剛把水杯放好,剛坐下之後,朱代東馬上前後腳就進來了,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朱代東一到,代表會議正式開始。
「陽署光同志來了沒有?」朱代東坐下來,緩緩掃了一眼眾人,緩緩的說道。
「朱書記,我在這裡。」坐在後排的陽署光連忙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那好,請陽署光同志先介紹一下夏昌發的情況。」朱代東說道,他其實早在辦公室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陽署光到了會議室。
陽署光連忙站起來,雖然他是市公安局的局長兼政法委副書記,可是在這個會議室裡,還真不能把自己當領導。陽署光先是介紹了市公安局治安整頓取得的階段性成果,正是因為夏昌發擔任市公安局治安支隊的支隊長,所以在治安整頓的第一天晚,他竟然聯繫不上,這才導致了陽署光對他的高度懷疑。
聽到這裡,費旭裕也是懊悔不已,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夏昌發之所以出事,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一次到南邊就搞了那麼多數量的海洛因,就算這次不出事,以後也會出事的。
「朱書記、費市長、同志們,因為夏昌發案的特殊性,已經被我們轉移到了外地,朱書記指示。除了專案組的辦案人員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在座的各位領導。」陽署光說道,他下午接到朱代東的指示,非常意外,作為市委書記,怎麼會插手這麼具體的事務呢?但當他認真執行之後,才發現朱代東的指示非常及時,很快就有人告訴自己。霍定平準備去見夏昌發,如果讓霍定平見到了夏昌發,恐怕對接下來的審訊工作,將造成非常大的阻礙。
「陽署光同志,目前夏昌發一案。偵查到什麼階段了?」石鋒問道,他現在很關心這個問題,一旦夏昌發吐了口,恐怕他都不一定還能坐在這裡開會。
「這個……暫時必須保密。」陽署光看了朱代東一眼,堅定的說道。朱代東多次叮囑他,夏昌發一案必須要重視、重視再重視,除了向他一個匯報之外。任何人不能透露。專案組的辦案人員,也只能等到結案之後才能回單位上班,否則就算是跟家裡,都不能聯繫。
「陽署光同志。這是市委常委會,是全市的最高決策結構,難道我們這些人還沒有權力知道麼?」兆邦有些不高興的說,作為市政法委書記。他現在對公安局的工作,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市公安局這次搞治安整頓。那麼大的行動,可事先他是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導致治安整頓開始的當天晚上,司法系統的好些人也被公安局帶了回去。事後這些人都到他這裡來告狀,說公安局是不是還在政法委的領導下工作,讓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很是沒面子。
兆邦雖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在市裡的領導面前已經沒有什麼面子可言,可是陽署光的做法,實在讓他惱火。但陽署光是朱代東面前的紅人,他也不敢、也不能拿陽署光怎麼樣,只能借別人的東風,拿捏一下陽署光。
「在夏昌發案結案之前,我一定會向市委匯報,但現在案子還是偵查階段,實在不便透露。而且我到現在,也並不清楚最新案情。」陽署光淡淡的說道,他很清楚兆邦的想法,但是兆邦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兆邦,官場就是這麼現實。不要說是兆邦,就連費旭裕那邊,陽署光也是堅決執行朱代東的指示。
「你口口聲聲說要保密,可是為什麼在抓夏昌發的時候,不向市委領導匯報,卻讓記者跟隨報道呢?」兆邦冷冷的說道,電視報道之後,他這個政法委書記接到了竹治西的電話,可是面對省政法委書記,他是一問三不知,這讓他失盡了面子,自己這個市政法委書記還真是有名無實。
「兆書記,你怎麼就知道我沒向市委領導匯報呢?」陽署光臉上還是很冷淡,但是眼中的不屑卻是一閃而過,兆邦如果還不知道收斂的話,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兆邦看到陽署光的目光是望向朱代東,馬上就無話可說了。這件事陽署光如果沒匯報的話,是絕對不敢去查夏昌發的。市裡的人都知道夏昌發是費旭裕提拔起來的幹部,而且還跟他沾親帶故,怎麼會隨便就得罪費旭裕呢。
「陽署光同志,公安局的做法,讓我們宣傳部也是很被動,如果能提前通一下氣,大家的工作就都好做了嘛。」馬振東說道,作為宣傳部長,他是在最後電視台節日審核的時候才知道消息,只不過朱代東已經提前給電視台打了招呼,他這個宣傳部門也無話可說。但是這次公安局的做法,違反常規,讓他很是措手不及。
「馬部長批評的對,以後我會注意的,同時我也向市委檢討,在處理夏昌發的問題上,思慮不周,讓市裡的工作陷入被動。」陽署光誠懇的說道。
「你能注意就好了,公安局的任何工作都要把群眾的生命財產放在第一位,這次就下不為例。」朱代東突然說道,然後他要求陽署光離開會議室,常委會馬上要討論針對夏昌發的處分。夏昌發是副處級幹部,對他的處分,陽署光並沒有決定權。
「同志們,夏昌發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省裡的羅書記、劉省長、曹書記、竹書記都給我打來電話,省領導高度重視夏昌發的案子。作為治安支隊的支隊長,夏昌發不但沒有參與市公安局治安整頓的統一行動,而且知法犯法,身為公安幹警,竟然親自販毒,情節特別嚴重,性質特別惡劣,影響特別重大,我建議對他進行雙開!」朱代東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