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雖然只給許立峰的手機上發了一條三個字的短信,可是這三個字勝過千言萬語,許立峰接到信息之後,心裡立刻豁然開朗。同時還有些汗顏,這件事自己應該也能想得到才是。朱代東雖然人沒來陽凌縣,可是他對於陽凌縣的政治格局,比自己要清楚得多。自己的問題雖然複雜,可是他只給自己一個名字,就能讓自己找到解決的辦法。
下午,許立峰找孫奎汝談了話,雖然前面孫奎汝匯報的都是陽凌縣的政府工作,可是許立峰知道,這只是「規定動作」,好戲在後頭。他相信,孫奎汝也應該知道,自己找他來談話的目的。
「孫縣長,上個月縣看守所發生了一起在押人員脫逃案,你知道這個情況嗎?」許立峰對陽凌縣政府的工作肯定充分肯定之後,才隨口問道。
「知道。」孫奎汝淡淡的說,他知道許立峰要聽縣政府的工作匯報,顯然也只是表面現象。他其實也早就想找個機會跟許立峰說起這件事,但他同時也很猶豫,因為不知道許立峰能不能搞得定盧帆新。
許立峰剛調來木川沒多久,而且擔任副市長沒多長時間,雖說盧帆新只是縣委書記,可是他在陽凌縣根深蒂固,許立峰這個新上任的副市長,未必就能奈何得了盧帆新。當然,這也要看盧帆新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跟許立峰鬧翻。當然,這也要看許立峰能不能點到盧帆新的死穴,如果點中的話,盧帆新想不反抗都不可能。
因此,孫奎汝還是決定,不管許立峰能不能搞得定盧帆新。也不管盧帆新會不會反抗。總之在這件事上,他是要給許立峰出一把力的。許立峰對陽凌縣的情況是兩眼一抹黑,根本搞不清狀況。從昨天開始,盧帆新得知許立峰知道了胡秋鶴的事後,馬上就動了手腳。如果讓許立峰跟盧帆新單打獨鬥。根本就不可能鬥得過盧帆新。可是如果自己能時不時的提供點消息給許立峰,就算許立峰搞不定他,讓他給盧帆新找點麻煩也是可以的嘛。
「哦,對於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看法?」許立峰有些急切的問,這是他上任之後,正式插手的第一件案子,按韋魯郎的說法,是自己的立威之戰。不容有失。
「雖然胡秋鶴等人失職,但是他們能主動投案,並且自費在外地追捕李達。還是值得肯定的。」孫奎汝說道。他雖然看到了許立峰希冀的目光,可是卻不會因為這樣。而在當許立峰見三次面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態度表明出來。相反,他心裡還有些替許立峰擔心,在盧帆新面前,許立峰還是顯得有些稚嫩。
孫奎汝第一次見到許立峰的時候,是在市裡開會,當時許立峰還是市長助理,那次見面的時間不長,而第二次就是昨天中午的接待,加上今天總共才見了三次面,孫奎汝哪怕心裡再有想法,也不會馬上表露出來。再說了,許立峰表現得如此急切,就算自己提供再多的消息,他又怎麼能讓真相大白呢。
「那個李達是怎麼回事?」許立峰又問,他確實很急切,他也看得出來,孫奎汝跟盧帆新之間,關係並不是很好。
「據我所知,李達只是胡秋鶴的一個生意夥伴而已。」孫奎汝淡淡的說,說到「生意」的時候,他的語氣有所加強。因為有盧帆新撐腰,胡秋鶴在看守所雖然只是副所長,可是實際上文介輝只是掛了個名似的,胡秋鶴根本就沒有把文介輝放在眼裡過。
「生意夥伴?」許立峰詫異的說,胡秋鶴是看守所的副所長,李達是在押罪犯,他們之間如果是生意夥伴的關係,那說明什麼?
「許市長可能還不知道吧,縣看守所的所長文介輝已經被調離崗位,現在去塘印鄉派出所擔任指導員。」孫奎汝意味深長的說,對許立峰來說,文介輝或者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但是想要把這裡面的事揭露出來,文介輝卻是一個關鍵人物。之所以沒有撤他的職,就是考慮到文介輝知道很多事情。
「都說陽凌縣的辦事效率高,還真是名不虛傳。」許立峰淡淡的說,昨天晚上文介輝才剛剛跟自己見了面,可是今天就被調離現在的崗位,顯然,陽凌縣的某些人是不想讓自己再見到他。
「在盧書記的領導下,我們陽凌在人事調整方面,效率確實比較高。」孫奎汝淡淡的說。
當天下午,許立峰派自己的秘書武鎮華去了塘印鄉,找到剛剛上任的文介輝瞭解情況。許立峰的秘書武鎮華在陽凌縣是個生面孔,到塘印鄉之後,就更加沒有幾個人認識他了。只是武鎮華找到文介輝之後,對方卻沒有像昨天見到許立峰那樣興奮,對在押人員脫逃一事,表現得很冷淡。
武鎮華原來也是市政府辦公室的文秘人員,他寫寫稿子還行,但要跟人溝通,做好思想工作,恐怕在經驗和技巧上,就有些不足了。沒辦法,當天晚上,許立峰親自趕到了塘印鄉,或許是許立峰的屈尊降臨讓文介輝有些感動,他告訴許立峰,自己不能再說了,現在都已經調到了派出所,如果再說下去的話,恐怕這身制服都得脫掉不可。
而當天晚上,許立峰剛剛回到縣城,盧帆新就給他打了電話,在電話裡,盧帆新匯報,縣公安局根據胡秋鶴等三人提供的準確消息,已經在楚都市高唐縣原底鄉南頭村將罪犯李達抓獲。聽到這個消息,許立峰更是沮喪,原本陽凌縣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可是自己一來,胡秋鶴、邵素芬、郭京民等三人就主動向檢察機關投案,而另外逃脫的那個田某也主動向公安機關自首,至於這個李達,也在一天之後,就被抓獲歸案,如果陽凌縣的辦事效率真的有這麼快的話,那早就應該在上個月就把人給抓回來了。
「孫縣長,聽說了嗎?那個李達已經被抓獲歸案了。」許立峰主動給孫奎汝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這件事。自己親自去見文介輝,對方只是隱諱的告訴他,這件事很複雜,可是具體複雜到什麼程序,他卻不得而知。但現在看來,陽凌縣的情況,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也是剛聽說,許市長,我敢打賭,明天一天,盧書記就要親自向你匯報這件案子,等你一走,這裡面的真相,可就再也查不清楚了。」孫奎汝淡淡的說,許立峰在處理這起案子的時候,優柔寡斷,再加上經驗不足,事事都讓盧帆新走到了前面。
就算他想幫許立峰,可也是有心無力。作為陽凌縣的縣長,他可以跟盧帆新明爭暗鬥,但是不能公開唱反調,否則最後吃虧的必然是他自己。許立峰作為副市長,並沒有發揮他的優勢,總是把目光局限在陽凌縣內,自然鬥不過盧帆新這個縣委書記了。
「孫縣長,我希望你能向組織反映真實的情況。」許立峰說道。
「許市長,我可是該說的都說了。」孫奎汝忙不迭的說,許立峰看不透事情的真相,到時如果怪到自己頭上,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那好吧,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有些人不配合,我也沒有辦法。」許立峰無奈的說道,現在案子馬上就要破了,作為主管政法的副市長,他應該為陽凌縣政法機關的工作效率感到欣慰,可是現在,他心裡除了苦澀之外,一點欣喜之情都沒有。
回到陽凌賓館之後,許立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自己明天就真的要走?如果說這件案子,是陽凌縣各個部門積極配合,那也就罷了。至少也說明陽凌縣的工作做得好,可現在呢,明明就是人為控制,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讓他既疲憊又沮喪。
「代東,我是立峰,睡了沒有?」許立峰最終還是決定給朱代東打個電話,向他匯報一下陽凌縣的情況。
「還沒有,你還在陽凌?」朱代東問,因為許立峰在陽凌縣,所以關於陽凌縣的情況,這幾天他特意沒有打聽,只是對陽凌縣的一些幹部資料再一次核實了一遍。他現在已經搬到機關宿舍裡,在他的書房裡擺著一沓厚厚的檔案資料,全部都是陽凌縣所有公職人員的。而現在擺在他案頭的,都是這次事件裡,可能會出現的幹部檔案。比如說盧帆新、孫奎汝、駱玉璋、文介輝、胡秋鶴、邵素芬,甚至不家看守所那個司機郭京民的檔案。
「是的,代東,陽凌縣的情況很複雜啊。」許立峰歎了口氣,把這兩天自己在陽凌的所見所聞都向他作了說明,最後他還加上了自己的分析。這次他並不是向朱代東匯報工作,而是想向他請教處理問題的辦法。
「立峰,其實陽凌縣的情況,看起來雖然複雜,可是處理起來,卻有竅門的。」朱代東微笑著說,縱觀許立峰在陽凌縣的行為,他並沒有發揮自己副市長的優勢,處理問題的時候,自然就會感覺到束手束腳。
ps:今天好像只有兩張月票,已經被後面的追平了,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就看大家手裡的月票了,急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