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代東驚訝的表情,牛懷遠嗤之以鼻,「物以稀為貴,你不要拿這些人的技藝跟普通建築工人相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這還是大規模修復的費用,算是批發價,如果只是單棟建築的修復,光是用要人工費用上,就得好幾百萬。」,「您上次好像跟我說過,芙蓉縣所有古建築的修復要十個億,現在扣掉人工的三個億,剩下的七個億主要是哪些方面的開支?」,朱代東突然意識到,也許縣裡花在古建築的保護和修復方面的費用,也許不用牛懷遠所說的那麼多。
牛懷遠在古建築方面是國內的權威,但對於市場動態,則不是特別瞭解。他給出的價格,是按照單棟修復古建築的價格,乘以芙蓉縣的所有古建築的總數,再給找個折,就得出這三個億的價格。實際上,如果真的有專業的古建築修復公司來芙蓉縣洽談這筆業務的話,用在人工上的費用,不會超過一個億。
雖然從事古建築修復的業務,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但也不能說你開兩次張,就一定得吃六年,沒有這個道理,生意也不是這樣個做法。這就是純粹的文人與商人的區別,也是牛懷遠的估算會出現如此重大偏差的原因。
「當然是古建材,你們縣裡的這些明清建築,經歷過數百年的風雨,雖然大部分還比較好,只需要進行簡單的修復。但有些,損壞得非常厲害。對古建築的修復,效果最好的,當然還是使用古建築。哪怕是一塊磚、一片瓦,就算用現代產品替換,能產生相同的視覺效果,但時間一長,還是會產生很大差異的。」牛懷遠說」有些人搞古建築的修復,就喜歡用現代材料,為了節約成本,也為了效果更加逼真,甚至還是一些有腐蝕性的化工原料,當時也許看不出來,但時間一長,甚至會對古建築還有破壞作用。
只有在加固和隱性修復的過程中,才能使用現代材料,而且在選擇材料的時候,也要選擇像不飽和聚酯樹脂等高分子材料。對古建築的保護,同時還要對古文玩的保護和修復。對古文物的保護,就只能用新材料。
文物修復中採用的新材料、新工藝必須保證不損害文物的歷史價值,括文物的造型、材質、色澤、強度等,同時還要有可逆性。古建築構件維修時所用的新材料還應遵守只能加強不能代替的原則。而這些新材料、新工藝,也是價值不匪。當然」芙蓉縣的古建築修復,主要是建築為主。
「古建材?芙蓉縣的古建築竟然要用到近七個億?」,朱代東驚訝不已,七個億足夠新建兩個這樣的縣城的,現在芙蓉縣新縣城的建設,括所有的政府大樓和道路建設,也不過是投資了三個億而已。
「這還只是保守估計,我跟你說的」把現在縣城的主街的水泥路面挖掉,鋪上石板,這些石板就不能是新的,如果能找到明清時期的石板路面,就最好。」,牛懷遠說。
「對石板都有這樣高的要求?」朱代東說。
「如果你們只是想打造一個純粹的旅遊區,那可以就地取材。但你要想建造一座歷史文化城」所有的一切,都要保證原汁原味。」牛懷遠說。
如果要有歷史底蘊,人工修飾的痕跡就不能太大,古建築有訪古建築,只有一字之差」但能吸引人的興趣程序,就完全不一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些古建材哪裡有銷售」還要請牛教授指點一二,同時也給我們列出一個所需古建材的清單」我們會派專人去購買。」,朱代東說,既然打算投資,就要能一步到位,全部用古建材修復,到時在宣傳的時候,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芙蓉縣將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明清古建築保存最完好的地方。
「能買到這些東西的地方到了,各地的古玩市場,當然,你要想省錢的話,就聯繫各地政府的城建部門,看哪裡要搞舊城改造,到時拆遷,就派人過去,看能不能撿點漏。」,牛懷遠說。
「撿漏?」,朱代東疑惑的問。
「這是我們的行語,意思你當成寶貝的東西,別人視為垃圾,你再用垃圾處理的價格買回來,就是撿漏。」,牛懷遠解釋道。
「這樣的漏還真的有撿。」,朱代東突然說道,而且那地方離芙蓉縣還不遠,雨花縣從今天開始,也準備大搞舊城改造,很多居民區要拆掉,重新建新的商品房,而據朱代東所知,雨花縣也有一定的明清建築,說不好就在這次的拆遷範圍之內。
「如果能碰到幾次這樣的機會,這邊的古建築保護,成本就能直線下降。」牛懷遠說,如果說政府與政府之間交涉,還真的有可能用垃圾外理的價格拿到那些古建築。
「牛教授,謝謝您,聽君一席話,芙蓉縣至少要省億元錢啊。」朱代東歎道。
隨即,朱代東馬上給陳樹立打電話,他記得雨花縣曾經向市裡報過這樣的方案,雨花縣準備投巨資,打造一個新雨花縣。現在雨花縣的交通、經濟增長速度、財政收入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長,但是縣城看上去很破舊。這讓王力軍下定決心,要在自己的任上,讓雨花縣舊貌換新顏。
但這件事朱代東並沒有直接給王力軍打電話,他在雨花縣與很多現任的領導關係非常好,其中相當一部分是他曾經的下屬。現在朱代東到了芙蓉縣,但也時常會保持聯繫。如果朱代東去雨花縣找趙金海喝酒,一般也會跟他們見個面。
「樹立縣長,我是朱代東啊,現在忙嗎?」朱代東撥通了陳樹立的電話,他跟陳樹立的關係,曾經發生過戲劇性的變化。
朱代東當初剛分配到樹木嶺中學擔任教師的時候,當時陳樹立是樹木嶺的黨委書記,正是因為陳樹立,朱代東才能借調鄉政府,也正是因為陳樹立,朱代東才能轉正。在朱代東從普通科員到副鄉長這一關鍵性的一步,也是利益於陳樹立。
當然,這也與當時的朱代東所取得的成績也是密不可分的,那時的朱代東,是陳樹立最重要的助手。而且那時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朱代東救過陳樹立的兒子陳萬里。陳樹立也是報之以李,要不然朱代東,他的兒子肯定會被拐賣。
事實證明,陳樹立的選擇是非常正確的,朱代東在他的提攜下,在雨花縣的官場如坐火箭般,迅速的躥了上去。以至當陳樹立想調到縣城的時候,還是當時兼任雨花縣開發區主任管委會和黨委書記的朱代東,想辦法把他調到縣城的。後來陳樹立能升任副縣長,這就要拜朱代東給他多方奔走了。
「代東啊,你現在可是大忙人,有什麼事就直接,免得影響你的工作。」陳樹立笑吟吟的說。朱代東貴為縣委書記,現在又是工作時間,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肯定是有關於工作方面的事。
「雨花縣傘年是不是有個舊城改造的項目?」朱代東問。
「是的,你怎麼也關心起這件事來了?」陳樹立詫異的問,朱代東是芙蓉縣人,在雨花縣,好像沒有什麼親人吧。他的朋友也基本上都是政府官員,舊城改造,也用不著請朱代東來打招呼吧。
「先準備拆哪一片?」朱代東問。
「縣城東部最老的那一片,那邊的房屋大多還是木製,年代非常久遠,房屋擁擠,幾個月前曾經發生過一次火災,幸好撲滅及時,否則人員傷亡會非常大。」陳樹立介紹說,當時火災非常大,幸好旁邊的消防火栓沒有遭到破壞,才沒有釀成大禍。可就算是那樣,也把縣裡的主要領導嚇出一身冷汗,正是在那次火災之後,縣裡統一認識,決定先在那一片搞舊城改造。
「我記得那邊的的房屋都還是解放前建成的吧?有的甚至更早。」朱代東說,他在雨花縣工作了六年多,在縣城也工作了近三年,對雨花縣城的每一寸地方都非常熟悉。
「你記得沒錯,代東,是不是這裡住著你的什麼人?」陳樹立說。
「多謝老領導的關心,我想打主意的是那些要拆遷的房屋,我們芙蓉縣準備對縣城的老建築進行保護和修復,需要一些古建材,你們那裡正好要拆追,「」,朱代東說。
「代東,什麼也不用說了,你要哪些材料,到時我派個豐給你送來。」陳樹立打斷朱代東的話說。
「我是什麼都要,越多越好。」朱代東笑道。
「那行,只要是年代久一點的房子,我會特別打招呼,讓他們小心點,保證完好無損的把那些拆下來的建材送過來。」陳樹立說,那些古建材在他的眼中,就是建築垃圾,能送給朱代東當今人情,實在是再划算不過。
「這怎麼好意思呢,還是我派人派車過來裝吧。」朱代東說。
「代東,你要還當我是你的老領導、老朋友,就不要再說這樣的事,否則要是被別人知道,以後我在雨花縣還有臉見人?」陳樹立斷然拒絕,斬釘截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