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熠城卻是雙手環胸,興趣盎然地聽著自己的姑姑喋喋不休地解釋著,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看著沈惠芝不停地閃爍著的目光,他對這個道理更是深信不疑。
「臭小子,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好不好?」她見自己說了這麼多,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再次強調自己這番話的真實性。
「好好好,都是真的……」他實在拗不過她,只好無奈地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還有,你也別太難過了,若欣也是真心愛你的,沒了白瓊,你還有她呢,好好和她在一起吧,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她的語氣突然放緩了一些,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
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地一笑,故意避開這個話題,「姑姑,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便轉身向樓上走去。
*
向日葵幼兒園內,夜色漸深,孩子們都已經回寢室休息了,蘇依然一走出來,就看到自己的男友夏天宇正站在門口等她,她頓時感到一天的勞累都煙消雲散了,連忙興奮地向他跑了過去。
「依然,今天辛苦嗎?」他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問。
「不辛苦,只要看到你,再怎麼辛苦都是值得的。」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親暱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
「今天我表姐剛生了一個女兒,你的肚子什麼時候才能有動靜啊?」他曖昧地笑著問道。
蘇依然的臉立刻紅到了耳後根,嬌嗔了一聲,輕輕地捶了捶他的胸膛,「討厭,我這不是在努力嗎?」
他們全然不知,這番對話被不遠處的白瓊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眼淚掉個不停。
原先別人懷孕生孩子,她只是羨慕,如今卻成了奢望,因為她不可能像個正常女人一樣了。
現在,她自己都嫌棄自己。
蘇依然和夏天宇的笑聲漸漸遠去,而她卻還在原地抽泣,她知道不管流多少眼淚都無濟於事,但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白瓊……」身後突然傳來了顧夜澤的聲音,他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心疼,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白瓊聽到他的聲音,連忙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哽咽著說:「阿澤,你別管我了,我心裡難受。」
「我不管你,誰管你?你忘了嗎?每次我都是給沈熠城擦屁股的,所以也就不在乎多這一次了。」他自我嘲諷道,隨後蹲下了身,沉聲道:「你要哭就繼續哭吧,我在這裡陪你。」
可是白瓊只是吸了吸鼻子,沒再哭了,他在這裡,她突然哭不出來了。
「怎麼不哭了?」他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問。
白瓊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細聲嘟囔道:「你在這裡,我哭不出來。」
「別啊,女神,哭吧,讓我多拍幾張你哭的照片保存在手機裡,以後好拿出來回味回味。」他故意裝出著急的樣子,緊接著便拿出手機,作勢要拍照。
白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胡亂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然後站了起來,突然覺得不那麼難過了。
「不哭了?」他也跟著她起身,試探地側過頭看著她問道。
白瓊只是撅著嘴,沒有回答。
「這才像話,我女神還是不哭的時候最美了。」他大方地誇獎著她。
白瓊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誰是你女神啊?我可沒答應當你的女神。」
「這還需要你答應嗎?女神,很晚了,我們回去休息吧。」他耐心地對她說。
「不要,我心裡還難受,不想回去。」她冷哼了一聲,表情有些不情願。
「那你晚上要是不回來的話,就露宿街頭吧。」他故意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然後轉身欲離開。
他先是走了幾步路,白瓊只是不安地回過頭朝他看了幾眼,還是沒有動搖,但是看他越走越遠了,好像真有要把她拋下的意思,她才著急地向他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不滿地抱怨道:「顧夜澤,你不會真的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吧?」
顧夜澤停下了腳步,滿意地揚起嘴角,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認真地糾正道:「請注意,不是我要把你丟在這裡,而是你自己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
「我回去就是了。」她不滿地努了努嘴,快步地走在了他前面。
顧夜澤腿長,三兩步就追了上去,和她並肩而行。
兩人都沉默著,耳邊只聽得見呼呼的風聲和細碎的腳步聲。
半晌,顧夜澤才突然開口說道:「一切都會好的。」
她微微地一愣,心中自然是明白他在說什麼的,但是她卻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而感到安心,她不相信這件事會好。
她假裝沒聽見,接著和他一起沉默著走完了回家的路,一回到他家,她便向樓上走去,讓她沒想到的是,她一上樓就看到貝貝正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見她回來,貝貝連忙跑了過去,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說:「老師,你放心,要是你生不了小寶寶了,貝貝願意當你的女兒,因為我一直把老師當成媽媽一樣。」
這句話,讓白瓊好不容易收起的悲傷情緒再次氾濫,她忍不住淚如泉湧,蹲下身緊緊地抱住了貝貝,連聲說
說道:「好……好……」
「老師,你別哭了,你的眼睛都腫了,這樣的老師不好看哦。」貝貝認真地在她耳邊說。
白瓊頓時破涕為笑,輕輕地放開了她,一邊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一邊說:「好,老師不哭了。」
「嗯,那老師乖乖地去睡覺吧,貝貝有點睏了……」貝貝說著,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好,貝貝快去睡覺吧。」她連忙催促道。
貝貝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顧夜澤的房間,關門之前還對著白瓊揮了揮手,白瓊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心中的母愛更是氾濫成災,可是……她沒有再想下去,只是淡淡地垂眸,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有些事,或許只是命運的安排,除了聽天由命,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