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澤聞言,立刻蹙起了眉,連連搖頭拒絕道:「不行,絕對不行。」
白瓊好不容易和他一刀了斷了,怎麼可以再去找他呢?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顧先生,請你公私分明,好嗎?」沈紹風一臉嚴肅地提醒他。
一旁的何素晴也看出了白瓊的為難,試探地問:「沈律師,不請證人真的不行嗎?」
「錄音也是可以偽造的,到時候對方律師如果質疑我們的錄音不實,我們該怎麼證明呢?」沈紹風無奈地聳了聳肩,反問道。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
何素晴失落地閉上了眼睛,心亂如麻,這一切全是因為她,如果不是為了她的麻煩事,白瓊和顧夜澤就不用付出那麼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打破了沉默:「沈律師,那這場官司我們不打了。」
「你說什麼?!」沈紹風還未接話,白瓊便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堅決地搖了搖頭,語氣激動地說:「這場官司非打不可,我和阿澤已經為此做了那麼大的犧牲,你怎麼能說不打就不打?」
「可是……我不想讓你為難。」何素晴面露難色。
「沒事,沒什麼為難的,大不了我再去找他一趟。」白瓊故作鎮定地說。
「白瓊……」顧夜澤叫了她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知道她的心裡一定不好受,每一次都下定了決心不再和他聯繫,現實卻又好像和她開玩笑一般,總是將她和他牽扯到一起,難道他們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不,一定只是巧合而已。他對自己說。
「白瓊,你決定了嗎?」沈紹風確認道。
「嗯。」她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沒好氣地看著沈紹風問:「沈律師,你為什麼每次都變卦?」
「有嗎?」沈紹風眸光閃爍,不自然地別過了視線。
「有,你先是說只要素晴和阿澤領證了就好了,現在又讓我找證人,找到了證人之後,你是不是又要刁難我們?」她無奈地笑著問。
何素晴和顧夜澤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發現好像真是這樣,果斷向沈紹風投去了一個鄙視的目光。
「好吧,我承認,這是我的疏忽,但我保證,找到證人之後就不會再刁難你們了。」沈紹風舉起右手,作發誓狀。
「哼,這才像話。」白瓊冷哼了一聲,心裡卻有些隱隱的擔憂。
她都不知道早上他為何會不告而別,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請求他,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她也不知道。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完全靜不下來。
顧夜澤彷彿看出了她的顧慮,小聲地開口問道:「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怕他看到你,會為難你的。」白瓊搖了搖頭。
顧夜澤沒再說話,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以沈熠城的性格,肯定要為難他,他還是不要給她添亂的好。
「可是,他萬一又威脅你怎麼辦?」他又著急地問。
上次,他都讓白瓊陪他過夜了,這一次指不定又會是什麼無理的要求呢。
然而白瓊卻鎮定從容,淡笑著說:「沒事的,我會有分寸的。」
沈紹風一直聽著他們在交談,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白瓊的前男友聽起來很可怕。」
「可不是嗎?他就喜歡折磨白瓊,所以我很擔心。」顧夜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哎呀,阿澤,你就別操心了,他還能把我吃了不成?你放心吧。」白瓊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嗯,如果他想對你怎麼樣的話,你就趕緊聯繫我,我會馬上趕過去給他一拳。」顧夜澤義憤填膺地說。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們先在這裡聊,我走了。」白瓊站起了身,向他們揮了揮手。
顧夜澤的目光始終很不安,直到她走出了屋,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白瓊走出何素晴家門,便拿出手機,做了艱難的思想鬥爭,才將沈熠城的號碼從黑名單中移出,鼓起勇氣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便被接通,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喂。」
「喂……」她小聲地應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怎麼了?」他的語氣十分淡漠,絲毫聽不出任何感情。
「我……你在哪裡?我來找你。」她咬著下唇問。
「什麼事?」
「我想來見你一面。」白瓊深吸了一口氣。
僅僅只是電話裡的交談,他不一定會答應,所以她必須要去見他一面。
沈熠城並沒有多問,只是淡淡地說:「我在b市的私人別墅,你認識路嗎?」
「好,我知道了。」她快速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發現自己心跳如鼓。
為什麼他的語氣疏離得讓她覺得他們像是兩個陌生人呢?他的厚顏無恥呢?難道他們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她猛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
她走到丁香街的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向司機說了沈熠城所在的私人別墅的地址。
 
很快,出租車便開到了別墅的門口,正準備下車時,司機突然叫住了她,提醒道:「小姐,你還沒付車費呢。」
「哦……我差點忘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將手伸進口袋裡,摸索著錢,可是她發現兩個口袋都空空如也,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愕的神情。
看出了白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司機試探地問:「小姐,是不是錢不夠?」
白瓊窘迫地搖了搖頭,如果只是不夠就好了,可是她一分也沒有啊,都怪她出來的時候走得太急,都沒顧得上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帶錢。
正在這時,一雙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進了車窗,將一百元遞給了司機,冷聲道:「我幫她付。」
白瓊驚異地別過頭,只見沈熠城正站在車旁,頭部還綁著紗帶,臉色有些不好看,她趕緊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他身邊著急地問:「你頭上的傷還沒好,為什麼自作主張出院了?」
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心中對他的怨恨,只知道她迫切地擔心著他。
沈熠城並沒有理會她,只是從司機手中拿過找回來的錢,隨手塞進了口袋裡,轉身就要向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