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話要說,盡快說完,別耽誤我做手術。」司空念像是在在走一個流程,肯聽他說幾句,只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
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會對她的決定有任何的影響。
這個男人,葉唸唸給過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可惜,每一次她的希望期待,都被他親手摔碎。
閉上眼,司空念甚至還能感受得到,對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痛心以及無助的絕望。
如果能做一個有愛的人,誰也不想冷血孤獨一生。
狠心的人,往往是被無情的人逼出來的。
司空念明白,如果不是亞瑟,如果不是海倫娜做的那一切,現在主宰這個身體的是葉唸唸,而不會是她。
東方昊然靠在牆壁上,雙手抱在胸前,低垂著頭,髮絲遮住眉宇,看不清他真切的神情。
郁蓮站在司空念身後,一臉敵意的看著亞瑟。
慕惜站在司空瑞身邊,緊張得握住她的手,壓低聲音問:「姑姑,現在怎麼辦?」
司空瑞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她,「別擔心,你念姐姐會處理好的。」
「哦。」慕惜乖乖的應聲。
司空念面無表情,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全都是對他的靠近,甚至是對他整個人的厭惡。
那麼赤|裸|裸,那麼不加任何掩飾,就這麼直白的讓他窺視得到。
她……是真的很厭惡他吧?
不,是恨他,恨到連一條無辜的小生命也要扼殺掉。
得到這個認知,亞瑟心臟一陣陣緊縮起來,鈍鈍的痛開始肆意蔓延,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攥緊拳頭,來抑制住那一波強烈過一波的痛楚,「唸唸,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承認,是我不夠好,是我不夠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以前,是我錯了,你怨我、恨我,想打我罵我,我都接受。請你不要把對我的怨恨轉嫁到孩子身上,他是無辜的,他不該是承受你怒火的源頭……」
「說完了?」司空念始終無動於衷。
亞瑟雙眼充血,艱澀的看著她,「真的不能把這個孩子留下?」
「聽完了你說的,那你也聽我說幾句吧。」
「好……」
穿著病號服的司空念,寬鬆的病號服下,更顯得她的身體瘦弱,蓬鬆濃密的長髮垂散下來,臉色很憔悴,顯然是沒有休息好,但那雙眼睛裡,透出一股子堅韌:「你說孩子是無辜的?那麼,如果我把他生下來,卻給不了他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良好的成長氛圍,這算不算對他好?如果我把他生下來,帶著對他父親的怨恨,一併的怨恨他,你說,他無不無辜?說到底,我們不過是談了一場以分手結尾的戀愛而已,我為什麼要搭上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做賭注,生下這個孩子?他的存在,讓我以後的丈夫和孩子,情何以堪?」
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那麼,這個孩子,流著他一半血脈的孩子,她為什麼要留下?
這個孩子注定跟這個世界無緣,拿掉,只不過是順應局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