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發生的那麼突然,令人猝不及防,救護車趕過來,將兩人抬到車上,在喧嘩的聲音中,權佑宸有片刻的清醒,他看到了緊閉雙眸,臉上全是血的蘇與墨,當時喃喃地說了一句:
「我說過會保護你,就會永遠保護你。」
之後,便再次昏迷了過去。而蘇與墨並沒有聽到。
醫院裡,兩個手術同時進行,整個醫院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手術室外,冥柏殤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他的手在發抖。
車禍嚴重地出人意料,雖然沒有死亡,但是蘇與墨肋骨斷裂兩根,手臂骨折,頭部受到重創,陷入了昏迷中。醫生說,若不是君上閣下及時衝出去將她抱住,她有可能會喪命。
而權佑宸因為用身子護住了蘇與墨,吉普車所有的衝擊力量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背上的骨頭全部撞碎,手腳分別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因為身體強壯,情況比蘇與墨略微好些,手術當中還醒來了兩次。
「少爺,你放心,少奶奶和君上吉人自有天相,都不會有事的。」盧默從未見過冥柏殤這麼慌亂的樣子,便走過去輕聲安慰道。
「爹地,蘇與墨最最堅強了,以前她被人欺負都不會害怕,她很快就能醒過來的。」徹徹握著冥柏殤的手,安慰道。其實,他很害怕很害怕,蘇與墨不能說話的樣子讓他覺得她隨時會離去。
冥柏殤站了起來,走到重症室門口,透過玻璃,看著裡面的情形,兩個人的身上都插滿了令人心碎的管子。
「冥少爺,查了肇事司機,那個人在一個小時之前見了航洋國際的利莫爾小姐。」
「利莫爾?」
「是的,所有跡象表明,是利莫爾小姐操縱了這一次的車禍。」聰明如利莫爾費盡心機用盡一切辦法都遲遲得不到冥柏殤的回應,也按捺不住了,犯了女人最可怕的嫉妒心,把蘇與墨當做了洩憤的對象。
「哥,徹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騙她說雷蒙陷害你,更不該說今晚你要和我訂婚,那樣堂嫂就不會走了,也不會發生這些事,都是我不好。」冥柏晗愧疚難當,原本是想用一點小計策,讓漸行漸遠的兩個人重新走到一起,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如果我安安心心接受離婚的事實,沒用那種低級的手段讓蘇與墨到英國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出乎意料的,冥柏殤沒有對冥柏晗大發雷霆,反而深深自責著。
彷彿老天爺安排好了似的,每一次蘇與墨與他走近一步,就會發生意外,然後將兩人推開,從結婚,到表白,到她來英國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說明了這一點。而這一次,又是因為他,那個可惡的女人才會下次毒手,是不是只有他放手,她才能過幸福安定的日子?
「越澤,蘇與墨是權佑宸到命定戀人是嗎?」
「冥少爺,是有這樣一個傳說,君上自己也知道。」
「好吧,命運的安排始終是逃不過的。」冥柏殤深深歎了口氣,「只要他們沒事,我徹底退出。」這一回,沒有負氣,沒有不甘,而是心甘情願徹底釋然。
「哥……」
「少爺……」
「不用再說了,等他們醒過來安穩下來,送他們回國。越澤,一切辛苦你了。」
當醫生說兩人情況穩定下來可以回國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冥柏殤立即安排了專機讓他們回國。
他站在機場上,看著飛機漸漸消失在眼前,心裡空蕩蕩的感覺如潮水一般襲來。
從此,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這半個月之內,他放下了一切事物,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蘇與墨的身旁,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時光,他要好好把握住,給她能給的一切。
「爹地,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我給你靠。」冥徹拉著冥柏殤的手,仰起頭,柔柔地說道。
冥柏殤回過頭,蹲下身子,將兒子摟在懷裡,下巴靠在他稚嫩的肩膀上,「為什麼要留在我身邊,不和蘇與墨一起回去呢?你那麼擔心她,那麼迫切地希望看著她醒過來,不是嗎?」
「如果我走來,爹地就只有一個人了,我不想要爹地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冥徹摟住冥柏殤的脖子,輕聲說道。
眼淚,順著冥柏殤的臉頰流下,但是很快被風乾,沒人知道他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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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佑宸醒來過來,剛一動彈,便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墨墨怎麼樣了?」
「君上,蘇小姐被安排皇子殿的另一間房子裡,有專人看護。」管家傲天說道。
「我記得我們在英國,車禍發生在倫敦。」權佑宸皺了皺眉,背部疼痛的厲害,雙腳亦沒有知覺。
「因為您是一國之君,所以越澤將您帶了回來,而蘇小姐的簽證到期了,也跟回來了。」
「我要去看看他。」
「君上……」傲天欲言又止。
「說!」
「蘇小姐……在車禍中腦部受到重創,失去了記憶,誰也不認識了。」
「失憶?」權佑宸聽了,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蘇小姐昨天就醒過來了,但是她誰也不認識,不論是誰接近她,她都表現出極大地恐懼。」
「扶我去見她。」
權佑宸坐在輪椅上,穿過長長的宮廷走廊,走廊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站著筆挺的保鏢,走廊上的潔白的大理石柱靜靜地立在那裡。
「墨姐姐,我是佑赫呀,你也不記得我了嗎?快吃一點好不好,你都瘦了。」推開門,一張驚恐的臉蛋出現在權佑宸的眼睛裡,二殿下權佑赫手中拿著食物,輕聲細語地哄勸著,但是蘇與墨蹲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膝,蜷縮成一團,瀑布般的長髮傾瀉下來,她那好害怕好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真令人心疼。
「墨墨……」輪椅被推過去,停在蘇與墨身前,權佑宸伸出手將她的頭髮捋順,出聲喚道
這一回,蘇與墨沒有退後,怔怔地抬起頭,用一副茫然的表情看著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