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固真人一聲怒喝,驚得楊君山差點將正在佈置的陣法打亂,轉頭看過去時,卻見陳紀真人站在那裡,臉上神色絲毫不變,淡漠的說道:「如今你我師徒二人能否活命,似乎也只剩下能否得到廳屋中那件靈器一個方法了!」
陳紀真人絕對不會想不到若是進入小院之後,會被尾隨在身後的程世庭真人和郎固真人堵個正著!
可陳紀真人仍舊這麼做了,他顯然是賭,賭他能夠在兩位真人打破大院門口的守護光幕之前將靈器拿在手中。
可到底是什麼值得陳紀真人敢下這麼大的賭注,難不成真就是因為他這個小小陣法師的緣故?
楊君山雖然自認為這一路隨陳紀真人行來的確出了些力,可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值得陳紀真人用性命去賭!
那麼也就是說,在陳紀真人手中應當至少還有一張底牌,能夠對於廳屋門口守護光幕至少產生遏制的手段,而自己無論多麼竭盡全力,充其量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罷了!
至於之前與郎固真人聯手抵達這裡的時候為何不使用這等手段,畢竟那個時候兩位真人聯手,正是把握最大的時候,原因也很簡單,靈器只有一件,要是破壞了守護光幕,那麼靈器歸誰?
很顯然,當時的陳紀真人並沒有戰勝郎固真人的把握!
「加快速度,這一層光幕最多能夠堅持門外那兩位四五次聯手攻擊!」
見得楊君山心思不屬,陳紀真人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原來還能堅持兩位真人四五次攻擊!看來自己之前利用元磁靈光引誘雷之力的陣法也並非全都是無用功。」
楊君山收懾心神加快了佈陣的速度,五行雷光法陣的佈置已經趨於收尾,不過心中卻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身為一名武人境修士介入了真人之間的爭鬥並起到了實實在在的作用,楊君山有理由自得。
「弟子已經佈置完成,老師可以出手攻擊守護光幕了!」
陳紀真人深深的看了楊君山一眼,盤旋在頭頂蓄勢待發的上品法器卻並未出手,反而是從袖口之中抽出了一隻巴掌大小卻銀光閃爍的茶壺!
就在楊君山不明所以之時,就見陳紀真人將銀色茶壺微微一傾,一股清澈的水流從壺嘴當中傾瀉而出,卻又在半空向上拐了一個彎兒,一隻延伸到門口的三色光幕之上灑落。
而就在水流灑落的剎那,原本光幕之上相互交織且井然有序的三色光芒剎那間變得混亂,就像是冷水掉進了熱油鍋,無數的冰渣、閃爍的電光和散碎的風刃從光幕之上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爆鳴聲四處飛濺。
而就在此時,院外大門傳來了第二聲巨響,守護光幕向著院內凹陷了四尺才化解了院外強橫的力量。
「這是……」楊君山目瞪口呆的望著光幕上發生的變化。
「這是蝕靈水!」
陳紀真人有些肉疼的將清空的銀壺收入袖中,見得失去了蝕靈水的侵蝕之後混亂的三色光幕開始重新變得井然有序,又道:「可惜只有這一小壺!」
瞥了楊君山一眼,陳紀真人問道:「你先還是我先?」
楊君山在見到光幕的亮度在蝕靈水的侵蝕之下幾乎降低了一半,心中把握更甚,於是輕鬆笑道:「老師儘管出手,弟子的陣法這一次只被動做輔助!」
楊君山話音剛落,一聲尖嘯已然在耳邊炸響,上品法器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撞向了已經被大幅削弱的光幕,轟然巨響之中,楊君山甚至看到了有數顆碎片從包裹著法器的靈光之中迸射而出。
陳紀真人蓄勢一擊使得自身法器都難以承受而受損,然而他卻彷彿視若未見,緊跟著法器收回的剎那,第二擊便已經醞釀待發,顯然為了全力攻擊廳屋門口的光幕,陳紀真人已經不惜以損毀自身法器為代價了。
而就在陳紀真人第一擊撞上光幕的剎那,守護光幕為了抵消這轟然重擊,無數的雷光、冰刺、風刃從光幕之上飛濺而出,可待得光幕化解了這一擊之後,那些濺射而出的靈力便開始隨著光幕的恢復而自行收攝。
也就在這個時候,在楊君山的主持下,五行雷光法陣突然逆行運轉,那從光幕之中飛濺而出的數縷雷光靈力一下子被吸引,脫離了光幕的控制向著五行寶石而來,中土匯聚成了一股指頭粗細的雷光劈落,一聲清脆的炸響之後,酥麻的雷光令楊君山渾身顫抖,而懸浮在胸前的五行寶石卻將這一股雷光吸納了大半兒,頓時光芒大放。
也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身後的小院大門外傳來了第三聲巨響,楊君山不由自主的再次轉身向後看去,卻聽得耳邊響起陳紀真人的聲音:「集中精力,成敗在此一舉!」
楊君山一個激靈,連忙將注意力再次轉向廳屋門口的光幕,卻見得因為回歸光幕的雷之力再次被楊君山截留,天地人三才之力再次失衡,使得光幕一時間難以平復,而就在這時,陳紀真人的第二擊再次出手了!
與廳屋門前光幕前爆發的巨響同時響起的還有小院門外的第三聲巨響,然而前者發出的爆鳴聲卻是一舉將後者壓制,因為楊君山親眼看到在陳紀真人的法器轟擊在光幕上,剎那間解體的過程,破碎的法器碎片四處飛濺,陳紀真人因為心神受損,當場吐出了一口鮮血。
比之前那一擊更為兇猛的三才之力從光幕之中散逸而出,數十縷雷光受到逆轉五行雷光法陣的吸引,凝聚成手腕粗細的一道霹靂橫衝直撞一般破開陣法,逕直擊中了陣法中央的五行寶石。
卡吧
一聲脆響從寶石之上傳出,一條細微的裂紋
出現在寶石之上,緊跟著又是數聲脆響接連響起,在楊君山痛惜的眼神當中,這顆凝聚了五行精華的寶石上面的裂紋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到了碎裂的邊緣。
五行雷光法陣在雷之力的這一擊之下徹底報廢,楊君山也只是將那顆佈滿了裂紋的寶石收了起來,其餘物件盡數棄之不顧。
而陳紀真人拼著自爆法器也終於將那一層光幕打得虛幻,就像是一個隨手一碰就會破裂的泡沫,可它終究還是沒有破開,只差了最後一根稻草。
「快!」
陳紀真人一邊咳著血,一邊向著楊君山示意,而他卻因為先前以法器損毀為代價施展出了遠超肉身負荷的神通,體內一時間居然無法平復暴走的真元。
楊君山見狀已經將蛇吻弓拿在手中,引上一根骨箭之後,以戊土靈力射出,在虛幻的光幕之上炸起一片波紋,雖不曾將光幕打碎,可也將其洞穿!
楊君山見狀乾脆張弓引上了兩根骨箭,這個時候院外第四聲巨響傳來,院門外的光幕也已經岌岌可危。
弓弦鬆開,兩根骨箭帶起一聲輕嘯,同時將光幕刺穿,與之前留在上面的孔洞護城犄角,而後一絲絲裂紋出現並延伸,在光幕上結成了一片「蛛網」。
此時陳紀真人依舊未曾平復體內真元,不過他卻將一顆紫色的丹丸吞入了腹中,週身起伏不定的氣息頓時開始趨於平穩,隨後便大踏步上前直直向著那龜裂的光幕撞去。
「老師……」
楊君山伸手欲阻,卻只聽得「嘩啦啦」聲響,這一層光幕就此潰散,而陳紀真人已經闖進了廳屋之中。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裡面傳來了陳紀真人得意的大笑,甚至笑聲當中還帶著驚喜之意,甚至牽動了體內傷勢都不以為意。
楊君山從一旁向著廳屋正堂望去,正看到陳紀真人將那一根圈起來的長鞭拿在手中,一團靈光在掌心閃爍,並向著整條長鞭滲透而去,顯然在進入廳屋正堂之後,陳紀真人已經平復了體內真元,並開始煉化這件靈器。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巨響從院外傳來,那院門上的光幕在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當中開始潰散,院外的程世庭真人和郎固真人偏偏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也要闖進來了。
「進來吧,接下來就不是你一個武人境小修能夠插手的了!」
陳紀真人的話令楊君山如蒙大赦,三步並作兩步竄入屋中,緊跟著身後便傳來了郎固真人的大吼:「陳老匹夫,受死吧!」
楊君山一溜煙躲到了廳屋的角落,只留陳紀真人手持靈器長鞭站在正堂門口面朝院落,楊君山看到此時陳真人手中渲染的靈光只浸染了長鞭的小半部分。
此時院中的情境楊君山已經無法看到,混亂的靈氣波動波及了整個小院,連靈識也被壓制,只能看到陳紀真人沉靜的側臉突然翹起了一絲嘲諷般的冷笑。
闖入小院的郎固真人剛剛大吼一聲,便見到手持長鞭靈器站在廳屋正堂門口的陳紀真人,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身後程世庭真人躍步上前,雙手結成一道印訣,本命法器捲起一團「嗚嗚」怪叫的狂風向著陳紀真人衝去,同時回頭喝道:「還不出手,難道還要等他煉化了靈器嗎?」
郎固真人如夢方醒,突然張口發出一聲長嚎,卻如同狂狼嘯月,直灌人腦,卻是極為少見的靈識攻擊神通。
面對兩位真人聯手夾攻,尚未將手中靈器煉化的陳紀真人絲毫不懼,甚至冷笑一聲,手中長鞭一抖,「啪」的一聲脆響,無論是郎固真人還是程世庭真人,臉色霎時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