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知道,娘娘放心。」林生用力的點頭,冷月已經掉頭向著鳳儀宮走去。
是夜,安瑞宮中,趙睿沐浴過後,披著一件銀白色的長袍,散著頭髮,靠在軟榻上,春天了,天
氣似乎不那麼冷了,但到了晚上,春寒剪剪,卻透著一股比冬天還要肅殺的寒氣。
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半晌,聽得龍龍窣窣的腳步聲,知道是李玉泉走了進來,當即問道:
「怎麼樣了?」
「皇上問什麼?」李玉泉弓著身子,小聲的問道。
「安定否?」趙睿問道。
「一切尚好」李玉泉低聲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趙睿問道。
「貴妃娘娘那裡,奴才沒有法子。」李玉泉躬身說道,這破事情,似乎都是鳳儀宮那位主子招惹出
來的,可最後,皇上還得給她收拾殘局,而她卻完全不領情。
「朕知道了。」趙睿再次閉上眼睛,只感覺莫名的疲憊,太妃是不會在沒有準備妥當的情況下,
公然犯難的,而冷月要是則是,最近這段時間,她也要安穩,她在等——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機會。趙睿
知道,太妃想要等的機會,卻不知道,冷月到底想要等什麼機會,今日之事,也算是迫在眉睫,可她
寧可調動龍禁衛,背上一個形同謀逆的罪名,也不願意就這麼放棄。
突然之間,趙睿心中一動,謀逆?這個罪名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夠得著株連九族了,但對於冷月來說——有沒有這個罪名,都是一樣。其實他早就懷疑冷月的身份,只是遲遲不敢面對,如今撕破了臉,該怎麼辦?
人啊,也就只能夠死一次,這世上想要她那顆漂亮的腦袋的人,多得是,可她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趙睿諷刺的笑,他真是傻了,這世上的一切規矩,不過都是人制定了,在必要的時候,對於某些
人來說,這一切都是一場笑話罷了。所以,她理直氣壯的調用了龍禁衛對付後宮的那些女人們。
「因為朕已經沒法子判她的罪了。」趙睿低聲道,「所以,這宮中的框框畫畫,對於普通人來說,
是一種約束,對於她來說,形同虛設——而朕今天做了一件傻事她自然是連著朕也恨上了。」
「皇上。」李玉泉皺眉,心中暗道,「總不能夠就這麼算了吧?傳言出去,外面那些言官會說出什
麼難聽的話來?」
「能夠壓制就壓制一下子吧。」趙睿道,「雲祥公主意下如何?」這個時候,宮中需要一些喜慶的
事情,來沖淡一下太過壓抑的氣息。
「公主殿下什麼也沒有說,說是單憑皇上做主。」李玉泉忙道。
「太妃呢?」趙睿問道。
「太妃娘娘……」李玉泉皺眉道,「太妃娘娘說,想要去平安寺修行,希望皇上允許。」
「好。」趙睿幾乎是未曾考慮的,就欲一口答應下來。
「不成。」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從安瑞宮外面傳了進來。
「放肆。」李玉泉幾乎是本能的叫道,「誰人大膽,膽敢擅闖安瑞宮?」
只是那個大膽的人,已經從外面緩步走了進來,一身黑色的長裙,偏生卻閃爍著銀質光華,李玉泉久在宮中侍候,看到這裙子,心中一顫,這裙子的布料,明顯就是江南織造坊頂級貢品,就算是在宮中,也不常見。
而在裙子的邊沿,更是用金色的絲線,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是的,她就是冷月
「娘娘。」李玉泉躬身施禮。
「太妃娘娘就呆在怡和殿中,哪裡也不能夠去。」冷月語音輕柔,卻帶著不容質疑的權威。
「你先下去吧。」趙睿對李玉泉吩咐道。
看樣子,他安瑞宮的輪值小太監,也甚多她的人,否則,她進來,外面輪值的小太監就算不敢阻
攔,也應該通報一聲。
「是奴才告退。」李玉泉忙著答應著,躬身退了出來。
「噹啷——」一聲,似乎是有刀劍出鞘,趙睿微微一愣,從軟榻上抬頭,卻看到冷月的手中,握著一把短劍,冷光四射。
「愛妃要殺我?」趙睿瞇著眼睛,盯著那把短劍。
冷月沒有說話,短劍抵在趙睿的咽喉,劍尖只要往前輕輕一送,就可以刺穿趙睿的咽喉,但趙睿卻沒有動,只是看著她。
「皇上認識這把劍嘛?」冷月突然問道。
「不認識。」趙睿搖頭,這劍難道還有什麼來歷?
「皇上要不要看看清楚?」冷月的笑聲裡面,帶著難掩的諷刺。
「哦?」趙睿聽得她這麼說,忍不住低頭,瞄向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劍,微微皺眉,想了想
道,「看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
「是嘛?」冷月說話的時候,短劍微微用力,趙睿白皙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儘管只是傷了些許表皮,但殷紅的血跡,卻瞬間染紅他的白袍。
「這劍怎麼會在你手中?」趙睿突然問道——難怪他看著眼熟,這柄短劍竟然是他自己書房裡面的佩劍,剛才他看也沒看的回了她一句不認識,竟然把她激怒了。
「皇上以為呢?」冷月冷笑道。
「你不會捨得殺我的,別鬧了。」趙睿緩緩的搖頭,伸手,推開她壓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劍,輕輕的
說道,「今兒之事,我若有一半責任,你自己至少也要承擔一半責任。」
「皇上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冷月終於問道。
「愛妃要逼供嘛?」趙睿扯過搭在軟榻上的手帕子,捂著脖子,止住血,低聲問道。
「你要怎麼認為都可以。」冷月哼了一聲,壓下心中的憤怒,她冒險進宮,經過相處,本想放過趙睿,只拿太妃開刀,,可他倒好,最後和她玩這麼一手,如果不是她調動龍禁衛,算是把太妃壓了下去,現在,她已經呆在天牢了。
「外面的事情,朕會處理好。」趙睿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不想再做解釋,「只是愛妃似乎也應該給我
一個交代,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