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地聲音再次響起:「齊大人是否預料到哀家必定不會真得處置那占朝中官員人數的六成涉案人員才將這份名單遞上來呢?」
齊林吃驚地抬首,正好對上那了然一切的明眸。薄汗開始自他額頭冒出。這確實是他敢將這份奏章完整地遞上來的緣故。他料定太妃娘娘必定不會真的處罰那些名單上的人。如果真的要處罰的話,只怕這個朝廷就沒有人干了。
「齊大人確實料定沒錯。所謂水清則無魚。池水適當的渾濁是應該的。哀家自然也不可能將這池水裡所有的淤泥給清理乾淨。但是,如果哀家想找幾個人,來個以儆傚尤的話,應該可以收到不錯的效果。那幾個人找誰好呢?」明眸帶著寒光掃向齊林的臉道:「既然齊大人如此的大義滅親,有情有義,不如讓哀家成全你吧!」
冷汗順著齊林的臉劃下,滴落在地上。他此刻清楚的知道自己自以為是的聰明已經得罪了娘娘。他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上位者最忌諱的是有人自作聰明。他不得不頹廢地下跪道:「臣知道錯了。」
望著那低垂著頭,冷月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像他這樣的人,要用恩威並施,才能收為己用。
「齊林,你身上應該有帶那經過處理的奏章吧!」輕柔地聲音再次響起。
本來以為這次真得得罪了太妃娘娘的齊林正在內心懊悔不已,但是,等來卻是這句問話。他愣愣地遞上懷中那份事先早就準備好的奏章。本來他的計劃是先遞出第一份奏章,以贏得太妃娘娘的信任,而後在適時的遞出第二份奏章。
冷月接過第二份奏章,跟第一份奏章對照的看,在思索地拿哪些傢伙開刀。望著哪一個又一個名字,頭痛的要命,忽然外面傳來幾聲雞叫,冷月一道靈光閃過,她會心的笑了。
這笑容令抬首想觀看她臉色的齊林見到了,很是疑惑。
冷月纖手一抬道:「起來吧!」
齊林有點有點惶恐地起身,小心地站在那裡。
她見狀,笑道:「好了。齊大人,不用如此拘謹。方纔的一切,哀家只是想教你以後不用再自作聰明了。對哀家,你這份聰明就省了。你是人才,一個可以成為強大國家的人才。當然,哀家也不會拿你的族人開刀的。」她將話給講明,免得這個聰明人又以聰明再做傻事。
齊林難以置信地抬首望著那笑顏,內心翻湧著激動:他知道太妃娘娘在向他說明自己的看重。作為空有一腔抱負,卻苦無機會的他來說,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他激動的了。他帶著虔誠地恭敬,跪道:「謝謝娘娘。」
冷月這次感到那聲道謝中的真心,知道自己應該已經收復了他的心了。這也是自己方才恩威並施的目的。見目的達到了,她輕聲道:哀家想在明晚舉辦一場與百官同樂的宴會。」她將第一份奏章遞過去道:「你就照這份名單上的人來發請帖吧!」
齊林眼裡閃過精光。聰明如他,自然是知道娘娘想藉著宴會來暗地裡處理那些人。他領會地接過名單,恭敬地道:「是。」
冷月見齊林離開,輕歎了一口氣。桃子見到,不解的問:「娘娘,您收復齊大人應該開心啊,為何歎氣呢?」
冷月坐下說道:「方青卓雖然大獲全勝回來,但那是珈藍國有意退讓。如今新君即位,他們怕是要大舉進攻了。」
桃子也擔憂起來:「那怎麼辦呢?如今朝廷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辦啊娘娘?」
冷月淡淡一笑道:「還能怎麼辦?殺雞儆猴唄!看來又一次要血染朝堂了。」
第二日晚的御花園是熱鬧的。精緻而柔美的燈籠高掛園內的每個角落,令整個御花園內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燈光內。
在偌大的庭園裡擺放著約近百的桌子。那些桌子後都已經坐滿了人。精緻的菜餚已經擺放在桌子上。但是,桌後的客人卻愁雲滿霧。額頭正掛著正反射燈光的汗珠。與其說他們來參加宴會的客人,還不如說是等到宣判的囚犯。
他們都已經通過各種渠道,花了不少疏通錢,才從齊林那裡得到他們的貪污、受賄的罪證已經被太妃娘娘給知道的消息。因此,這場宴會,將會決定他們日後會怎樣。汗水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佈滿各個人的臉上。
直到月聲當空,那聲他們既期盼又害怕的「太妃娘娘駕到!」聲才響起。眾人皆惶恐地下跪,恭迎道:「太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輕柔但卻威儀的聲音響起。
眾人這才敢起身,微彎著腰,回到自己的位置。
冷月在見到在場的大部分人已經汗流夾面,有的定力差的人已經悄悄地用袖口拭擦著了。呵呵,看來她特地跟龍惜磨蹭著,晚了半個時辰原來是對的。這場心裡戰她已經有了好的開始了。而且,想到那即將清點完畢,將要充斥國庫的名為疏通費的錢,她的心情就更好了。其實,是她故意讓齊林放出模稜兩可的消息後,讓他暗地裡收受那些疏通費。當然這名為疏通費的價格都不低哦!呵呵,這些貪官平日裡貪了不少的錢,也是時候吐出一點,充斥國庫了。
收起內心的思緒,她用眼神示意如意讓人將御廚精心炮製的菜端上了。
很快,整個御花園內瀰漫在濃郁的菜香。
冷月纖手一抬,道:「各位大人莫需拘禮。嘗嘗這菜吧!」話才說完,她就已經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吃起來。
相對於冷月的好胃口,那些大臣可就吃不知味了。正如,已經將送上斷頭台的死囚的最後一頓再豐富,也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