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邊只有一千人,不浩蕩,也不少,雖然全是精銳但對於珈藍大軍來說還是太薄弱了。
「造船!這山邊有林子,白日到林子中砍伐,造船隻,到晚上再乘船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龍落塵緩緩說道。
大約用了三天,船基本造好。金飛達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攻其不備,先發制人,是作戰的必須。龍落塵當機立斷決定當天晚上,浩蕩乘船到對面搶奪穹山。
「開船!」龍落塵一聲令下,船集體在暗夜中划動。一船大概乘十人,也有百隻船浩蕩迎乾湖前進。那一夜風高,浪高,晃晃蕩蕩。趁夜抓先機,是無可厚非的。待靠近穹山腳下時,他仍舊以為他的計劃是完美無缺的,沒有任何紕漏的。
「你終於來了!」驟然,高處傳來那狂妄霸道的聲音。龍落塵抬眼一瞧,頓時呆怔住,那穹山半腰早聚集了一群敵軍埋伏。
「金飛達?」
「本將軍等你等的已經快睜不開眼皮了,還不準備?」隨他命令,半山腰的石頭被搬了起來,一顆顆大的足以砸沉他們的船。
「真卑鄙!」龍落塵冷哼。
「撤——」龍落塵慌忙命令,卻已來不及。滾滾的石從山腰滾下,砸中他們的船隊。他眼見著一隻船被砸沉,士兵們在暗夜中掉入湖中,有的紮起頭再沉下,有的始終沒有機會再冒泡……
戰爭的殘酷,就在於這血淋淋的殺,龍落塵擰緊眉。
「皇上,您快逃。總有東山再起之際,屬下護您離開。」副將拽他衣袖勸他臨陣脫逃,忽然感覺船顫了一下,一顆石頭落下,龍落塵翻身倒入了乾湖水中,」咕咚」」咕咚」灌了滿嘴。
緊接著龍落塵便被一張大網撈起拖到岸上,金飛達站在他身側狂妄的大笑:「哈哈哈……看看,這條大魚多美!若是女子便好了,不過能撈到聖龍朝的新君也不錯,用他的命足以換到整個江山了吧?」
龍落塵眼神黯淡,他真不該丟下方青卓獨自跑來,他根本就不是做將軍的材料。如今自己落入敵手,他們一定會勇自己威脅冷月,冷月也一定不會置之不理。到時候冷月落入加藍國手裡,後果不堪設想。他一咬牙,奮力起身撞向一旁加藍士兵的長劍……只有自己死了,她,才不會有危險……
金飛達忽然被他的舉措嚇到了,「你休想……聖龍朝有她……就不會……滅亡……」一口血吐了出去,龍落塵倒在地上。瞪著眼,望著天,天上浮現出冷月絕美的微笑,漸漸模糊了。
「皇后娘娘……」金碧輝煌的宮殿中,靜謐的御書房。燈盞搖搖曳曳,書頁沙沙作響。冷月抬起眸,低眉瞥向這個滿身血的男子,一身的濕漉,半隻靴破了洞。似剛從戰場逃生而回,眉黛間江山盡毀。
她心一驚,故作鎮靜:「怎麼了?」
「回稟皇后娘娘,皇、皇上……」
「他吃敗仗了?」冷月依舊那般雲淡風清,似早預料到。過一會兒,又聽到紙張的摩挲聲。那逃兵扣起頭,怦怦的響。「皇上戰死穹山了。」
「戰……」驟然,風止了,書頁也散了,那個「死」字卻沒有脫出口。冷月笑了,像聽到了一個笑話。落塵死了?不是有方青卓和年九齡跟著麼?怎麼就死了?
「那你,皇上真戰死了。」
「是嗎?」
「乘船過乾湖時,中了金飛達的埋伏。被巨石砸沉了船,皇上被抓上了穹山。後來,後來……」
「後來怎麼樣?」冷月忽然握起了拳,血滴落在地。
「後來金飛達想用皇上威脅您交出聖龍江山,皇上不肯,便自己用劍刺死自己。屬下游過去時,只見到皇上死在血泊中。」
「啪」筆從指尖脫落,冷月忽然推開所有的東西,忍住胸口的疼命令:「暫時封鎖消息,透露者死!」
「屬下遵命。」
漫長的夜,冰冷的夜,早已沒了溫度。冷月一個人坐在御書房中,顫抖的十指摀住冰冷的臉,久久鬆不開。一滴淚從指縫中滴淌下……「死了?」龍落塵好傻,竟然為了她自盡了,難道他不知道什麼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如今,方青卓與年九齡都在遠方,宮裡只有冷月和凌天及桃子,若是大臣中有人知道了此事,定會另立新君。到時候恐怕外敵未除內亂又起。
冷月收拾一下心情,把悲傷壓在心底,喊道:「桃子。」
桃子應聲而出,冷月吩咐道:「快去找太后,叫她即刻帶著惜兒進宮,就說宮裡要出大事了。」
桃子見冷月神情嚴肅,沒敢多問便去通報了。
御書房內又安靜下來,悲傷再次席捲而來,猶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噬她的血肉、骨髓……「落塵……你為何要死?是不是因為我?我是個不祥的人,是我害死了你……」低喃化作嗚咽,哀戚的飄蕩在御書房……悲傷緊緊地擒住她的心。這讓人喘不過氣來,她起身,推開窗戶,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冷風,希望藉著臉上的冰冷來驅散內心的悲傷。但是,那握著窗台微顫的纖手顯示了冷風的作用不大。但是,冷月並沒有離開窗邊。因為,只有那冷風拂面的刺痛感才能讓她自悲傷中稍稍恢復點神智。這一夜,她站在窗邊,吹了一夜的冷風。
她知道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她再想隱瞞落塵的死,以鳳家在宮內的眼線,還是有辦法得知他的情況。那時,鳳家聯合右相遺黨同時逼宮,即便是有太后支持,龍惜也很難登上帝位。為今之計便是能拖便托,若拖不了就只能請養病的老皇上重新執政了。
「娘娘,早朝的時間到了!」如意出聲提醒道。
冷月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傲然威儀的神態步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