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帶著年九齡來道了冷月的房間,道:「小姐就在裡面。」而後離去。
年九齡站在門口,本來想推門的手卻在門前停住了。望著那略微顫抖的手,他不禁自諷的暗道:「他居然會因為即將見到她的手激動而顫抖著。」
「呀——」房內的人率先打開了房門。那記憶中的笑容再次出現在眼前:「啊九,你怎麼來了?」
年九齡好半晌從那笑容中恢復神智,略微尷尬地道:「嗯……我來看望你。」
冷月望著那比記憶中還要蒼白的臉孔,硬下心的說道:「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年九齡的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輕聲道:「你要跟王爺舉行婚禮了,我卻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
冷月請年九齡坐下,語氣裡有著生疏的客套。年九齡一臉深沉地問道:「月,你現在快樂嗎?」
「嗯!」冷月用力的點頭,笑道:「我現在很快樂。」快不快樂似乎不重要了。
年九齡黑白分明的眼中閃過痛楚,而後轉變成釋然,能再次見到這樣的笑容就夠了。
冷月感到氣憤有些尷尬,於是提議道:「去竹林走走吧,今日天氣不錯。」
年九齡起身,默默的跟著冷月,他們雖然近在咫尺,可是卻讓他有種遠隔天涯的感覺。
「沙沙沙——」微風吹拂著竹葉發出細微的響聲。
年九齡轉過身道:「其實,這次我之所以來看你,是因為右相把我抓去了。」
「右相?」冷月的明眸中盛滿了詫異,右相怎麼能抓到他?
「嗯。他要我配製可以控制人的秘藥。而我也配製成功了。因此,我才能站在這裡。」
冷月臉上的詫異已經被冷靜所取代,朱唇輕聲吐露:「為什麼?」她知道,年九齡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否則,今日他便不會出現在這裡。
年九齡抬首望著天空,伸手彷彿要握住那高掛天空的太陽般道:「月,對於我來說你就如同那明亮的太陽般。我愛你,渴望獨佔你。」他的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抓到:「但是,我發現太陽只有在這片天空上才會如此耀眼。愛一個人,除了佔有外,還可以像現在這般,站在這天的底下,默默的望著它。」
他轉身,黑白分明的眼裡此刻卻是非常的清澈道:「我只是希望能守護你的笑容,滅陽的解藥無處去尋,皇宮裡最後的解藥也消失了,所以我無法給你幸福。」說完,他又重新抬首望著那高掛的艷陽。
冷月望著他堅毅的側臉,心急速的跳動。但是這份跳動中又帶著沉重。這份沉重因為她意識到他有多愛自己,他寧願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給別人,也不願意留在身邊受苦。
沉默在他們兩人之間蔓延開,四周只傳來竹葉晃動的沙沙聲。冷月忽然感到自己很幼稚,用於落塵親熱來刺激方青卓,多麼可笑的舉動。她心裡最在乎的還是年九齡啊,可是她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了……
冷月忽然直盯著他道:「右相放你出來,應該有什麼防備吧?」
年九齡眼裡的閃過詫異,而後別開頭,輕聲笑道:「什麼防備?」
冷月移動身子,再次直對著他的眼,道:「我不認為以右相如此謹慎地個性,會無條件地放你出來。他一定會用什麼東西來牽制你,讓你無法背叛他。」
年九齡略微吃驚地望著那篤定的明眸而後釋然地笑道:「月,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雙彷彿能透視人心的眼啊?其實,也沒什麼。右相只是在我身上下了一種毒藥罷了。」
望著那彷彿在談論天氣的淡然臉孔,冷月的眼裡出現了震驚,而後馬上反駁道:「不。不可能。阿九,以你的醫術,這天下還有你解不了的毒嗎?況且你身上有我的禁術啊!」
「我不是神仙,況且當日我是自殺的,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斷了,我不再有解毒的本事。」他平靜地解釋道。
兩道清淚滑下,冷月哽咽道:「那你又為何要——」
「為何要選擇幫他?」年九齡抬首望著她道:「我選擇幫右相是因為我不去就會有別人去,那樣,還不如由我來做。」他略微停頓的道:「而且,這個世上也沒有我就活不下去之人。我死了,可能有人會難過,但是過了一段日子後,他們還是會好好地活下去。」
「我如果失去你,就會活不下去。」冷月大聲道。
年九齡詫異地低垂著頭望著那梨花帶淚的臉。
冷月揚起笑容,道:「年九齡,我愛你。」
年九齡的眼開始大放光芒,震驚地望著她掛滿淚的臉。
冷月上前,伸手纏上他的脖子,獻上朱唇道:「我愛你。請為了我活下去。」
唇邊傳來的溫度,以及那滑入他口中的淡淡的鹹味——這是她的淚。淚順著口,滑入了心。好溫暖啊!原來這就是被人需要,被人愛著的滋味啊!年九齡反手緊抱著她,輕聲應道:「嗯。我會活下去的。」
右相府密室內!
「十天後,龍落塵的婚禮。那天皇上要當主婚人。而且到時,群臣齊聚。對我們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個時機更好的。」
「嘿嘿,龍落塵肯定沒有想到會被我在背後將一軍吧!」右相得意地笑道。
「如果他真正的當上皇上,也不過是相爺的傀儡,到時候聖龍江山就是相爺的了。其實他也不想當皇上,只是為了左相家新收的義女動了凡心而已。」大臣柳都笑道。
「這麼說,我與他都能撈到好處了。哈哈哈……」
若大的密室迴盪著右相的笑聲,年九齡的進入讓他們的笑收斂了許多。
右相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龍落塵有服下秘藥了嗎?」
年九齡一臉冷淡地回道:「已經分五天給他喝下了,以份量來說,相信這一、兩天內就會有效果。」
「嗯。給我增加份量。我要他完全成為我的傀儡。」右相冷聲道。
年九齡故做為難道:「這……我怕如果加重份量容易讓人察覺到端倪。到時,只怕……右相,我的解藥……」他故意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