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處好痛!冷月慢慢的恢復了意識,緩緩睜開眼睛。
天黑了嗎?她這是在哪?身後似乎有火光,剛要轉身,又牽起一陣揪心的疼痛。
「醒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乍然響起。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怎麼會是他?記憶在一瞬間恢復,冷月的心猛的一驚,年九齡呢?年九齡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是,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
想到年九齡,冷月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爬了起來,藉著火光茫然四顧,沒錯,她現在仍是在野外,可是,除了落塵,再沒其它人的蹤影,那麼多的屍體都去哪了?年九齡又上哪去了?
難道,真是一場惡夢嗎?冷月迷茫的低下頭,卻突然被一片惺紅刺痛了眼睛。她的衣袖,還有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沾滿了血,雖然血跡已干,但那種暗紅卻還是讓人怵目驚心,這是年九齡的血,一切都是真的!
「不用找了,你現在所在的地方,便是晴海邊界。」落塵坐在火堆旁,淡淡的看著她。
無法克制的揪痛一波一波襲來,冷月咬牙強忍著:「年九齡怎麼樣了?」
「他死了。」他淡淡的回答。
彷彿被人在心裡狠狠割了一刀,冷月痛得跌倒在地,一股腥熱湧出喉間。落塵的身子僵了一下,扶住了她。風吹過,冷月發覺眼前有白色的東西晃過,伸手抓住,卻發現那是她的發……是一夜的轉變還是這一瞬間的轉變?都不重要了,為何,他死了,她卻還要活著……
落塵的眼裡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用冷淡近似無情的語氣說道:「失去他的感覺很痛苦嗎?讓他暴屍荒野的是你,你想隨他而去,可你知道麼?你死了這全天下的百姓都會為你陪葬!他就是不想你死才會服毒自盡,如果他堅持一會兒等我趕來,興許就不用死了……」
冰冷的話語似鋼針一樣一字一句紮在冷月心上。一直強忍的眼淚盈上了眼眶,想到年九齡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山野裡。想到那些目露貪婪凶狠的毒蟲猛獸,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冷月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淡淡的藥草清香繚繞著,帶來一絲寧靜與沁甜,彷彿一泓甘泉注入心裡,所有的痛苦都漸漸被緩解,冷月迷醉在這熟悉地香味中,意識有些朦朧,好像自己仍身在年九齡的懷裡。
隱隱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最後,停在她身邊,接著,她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一股濃烈的藥味衝入鼻腔,她輕輕皺了下眉,正要扭過頭去,下巴被什麼鉗制住,苦澀地汁液強行灌入了她的口中。
「好苦。」冷月掙扎著,突然睜開了眼睛,然而,落入眼底的不是年九齡的臉,而是落塵。
冷月的突然醒來讓他怔了一下,隨即,冷月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他的懷裡,「怎麼會是你!」我想要推開他,卻碰翻了他手中的藥碗,熱熱的藥汁全灑在了他身上,白色衣物上立刻多了一大幅圖案。
落塵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將她放回到床上,轉身而去。
藥草的清香似有若無,讓冷月的心跳加速起來,是年九齡嗎?環顧之下,只有陌生的房間擺設,她的心再度沉了下來,她又忘了,他已經死了啊。不行,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找他,絕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
冷月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爬下床來,突然發現自己那件帶血的外衣不見了,心中又是一驚,身上這件衣服嶄新乾淨,是誰給她換的衣服?難道是落塵?
顧不了那麼多了,拉開房門,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看樣子,這應該是在客棧裡。冷月張望了一下,沒有人,便輕手輕腳的朝著樓梯處走去。
一切看起來很順利,可是,當她的腳剛踏下第一階台階的時候,走廊裡一扇房門突然打開了,心裡籠罩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冷月頭也不回便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下樓梯。
「你要去哪?」
冷月一驚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落塵大手一伸便把她抱在懷中,不顧外人詫異的眼神走回房間。
「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晴海就在眼前,你是否要為他伸冤就看你自己的心意了。」
冷月蜷縮在床上,白髮與蒼白的臉糾纏,落塵眼中閃過心痛。語氣緩和下來:「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當你做好一切後我不會再管你,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會阻攔。」
「做好一切……我如果做好一切年九齡就會回來嗎?」
落塵眼神一黯,說道:「這期間我會代替他陪在你身邊。」
「呵呵……代替他?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你走吧,讓我靜一靜,放心,我不會逃也不會尋死。」
屋子重新靜下來,冷月的情緒也漸漸穩定,看來,她連年九齡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了,心裡雖然很痛。可是,她已經沒有了之前那麼慌張,那麼空虛無助。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他沒有離開。就在她的身邊。
曾經。年九齡能感受到她的心,她的思想,那麼現在呢,他也一樣能感應到嗎?一定會的,有她的思念和牽掛陪伴著他,他們彼此又怎麼會孤獨?
「阿九,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下去,連同你地那一份一起活著。把我欠你的那份快樂帶給你,這是我們的約定,就讓我們一起去完成它。」冷月不禁浮起一絲笑意。「阿九,這一生。有你的愛陪著我,我還有什麼好害怕地?」
門很快又開了,落塵將手中的藥湯往床頭桌子上一放,不等他開口,冷月端起碗將那苦苦的液體一飲而盡,放下碗,才發現落塵看她的眼神已經轉為怪異。
「何時啟程?」
「三日後,三日後的你的頭髮會恢復黑色。」
「哦,無所謂,三日就三日吧。到了晴海,我要查出真相,哪怕是那個人高高在上我也不會放過他。」冷月眼中閃過狠厲,哪怕那個人是皇上,她也要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