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提著食盒跟在冷月的身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冷月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怎麼了?」
桃子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您好心去為她送行,她未必領您這份情呢。」
冷月歎了一口氣,道:「以前皇后高高在上,是眾妃爭相巴結的對象,可如今落了難卻無人來看望,這宮廷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真是叫人唏噓。」
桃子神色黯然,不再多說什麼,默默的跟在冷月身後。
白虎堂的監牢很暈暗,晝夜不分,冷月接過牢頭遞過來的宮燈走了進去。
皇后被關在一個單間裡,看似是個乾淨的陋室,實際上周圍的木板內全是精鋼打造的鐵條,就是怕有人劫獄才如此堅固。然而這裡關押的都是皇室直系的高等犯人,又不能怠慢,所以鐵條全都用木板或者木條遮蓋住,算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掩飾吧。皇后此刻,正蜷縮在那張大床上,聽到響動,『噌』的爬了起來,衝到牢門邊,看清楚是冷月後,眼神中的驚喜轉為了防備,帶著一絲恨意瞪著她。
桃子打開食盒,將裡面的菜端了出來,冷月將菜一碟碟遞進牢房裡,「這些都是御膳房做的,全是你愛吃的菜,你快吃吧。」
望著一盤盤散發著誘人氣息的佳餚,皇后喉頭動了一下,暗自嚥了嚥口水,繼而冷笑道:「你不用再來假慈悲了,我已經滿盤皆輸,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身邊的桃子遞給冷月一個『你看吧』的眼神,冷月淡然的笑笑。蹲下身來,看著裡面這個可憐的女人道:「是皇上不忍見你走得太淒涼,所以。命我帶來這些酒菜為你送行,也算不枉你們夫妻一場。」
皇后眼睛一暗,「夫妻?皇上有把我當妻子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暗地裡相公、娘子的稱呼,我何時是他的妻?」
冷月垂下眼簾來,皇后見狀,像受了什麼刺激。嗓門突然大了起來,「我沒有害你,雖然我巴不得你死但是這次我沒有!」
桃子生怕皇后傷到冷月,忙將她拉開幾步,冷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皇后的要害,她頓時跌坐在地上,臉上佈滿了淚痕,哽咽著道:「原來是你……難怪……」
冷月見她的反應並不激烈,說道:「你想知道真兇是誰嗎?」
皇后慘笑道:「在這宮裡,沒有誰會相信我沒有下毒,真兇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你贏了,我死後皇后的位子非你莫屬,你不是早就想要我的鳳冠了嗎?」
在冷月怔忡之際,皇后倒退幾步,眼淚不斷的滑落,幽幽的道:「替我轉告皇上,我是真心愛他的。」
冷月發現她神情有些不對勁,忙衝到牢門邊,「皇后,你要做什麼?」
皇后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哭道:「我好恨,恨這皇宮,恨這世界可我最恨的,是你……」話未說完,她突然毅然轉身,猛的衝向了那堵厚厚的石牆。
「皇后!」冷月的驚呼還沒落音,便聽到『呯』的一聲悶響,皇后的頭已重重的撞在了石牆上,接著,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牆面留下一片炫目的紅。
牢頭聽到動靜,飛跑進來,看到牢中的情形,大驚失色,冷月一把奪過他腰間的鑰匙,將牢門打開,奔到了皇后身邊。
皇后雙眼緊閉,額間仍不斷有血汨汨冒出,傷口處的血跡已經發黑了,冷月把手指伸到她鼻翼下,還有呼吸,幸好沒有死。
牢頭隨後跟了進來,檢查一番後,不知所措的道:「貴妃娘娘,怎麼辦?」
冷月掃了一眼皇后,說道:「把她先抬到床上,我去找皇上。」牢頭點頭依言行事。
皇上對皇后還是有些情誼的,他聽聞了皇后撞牆自殺,立即帶了太醫趕到牢房。經過太醫的救治,皇后醒了過來,見到皇上後放聲大哭。
冷月看了年九齡一眼,年九齡輕聲說道:「輕傷。」
冷月心裡冷笑,原來皇后這是在演苦肉計,自己還真笨,上了當。無妨,反正沒死就好,否則剩下的戲該怎麼演?
冷月故作好人的上前說道:「皇上,看來此事有蹊蹺,皇后是冤枉的。」
皇后聞言不解的看了一眼冷月,冷月卻不看她。皇上聞言很是激動,說道:「既然愛妃都這樣說了,那麼此事重新調查,來人,送皇后回宮歇息。」
冷月感到無趣,也毀了宮。沒想到傍晚前皇上又開審,冷月收拾收拾便來到白虎堂。這次是在白虎堂的正堂審訊,看來皇上已經有把握救皇后了。
冷月坐到皇上身邊,卻意外的發現皇上竟是一臉愁雲,難道他沒想到辦法嗎?
皇上沉沉的喝道:「帶上來吧。」
侍衛應了一聲下去,片刻後帶上來一個人,是仙妃。她上來跪在皇后身側,看了一眼皇后,面向皇上說道:「臣妾參見皇上。」
皇上嘴唇動了動,艱難的說道:「你……你可知罪?」
仙妃面無表情的說道:「臣妾知罪。」
皇上歎了口氣很是不捨:「你說說,為什麼陷害皇后?」
仙妃平靜的講述道:「臣妾得知皇上要帶著貴妃去狩獵,於是弄來毒藥射殺她,可惜沒能成功。只要貴妃一死,臣妾的兒子就能當上太子,將來也有了依靠。至於皇后那邊,臣妾倒沒有陷害她。那日臣妾刺殺不成匆匆回宮,正好看見皇后便去她的宮裡閒聊了一會兒。鯉魚膽大概就是那時落下的。那盆花也是皇后見著喜歡便送給了她,沒有嫁禍一說。」
「哦?你可知刺殺貴妃是死罪?」皇上問道。
仙妃淡淡一笑道:「一個母親為了孩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唉……」皇上一聲長歎,暗忖:「皇后為人心胸狹隘,仙妃竟然為了顧全大局而出來替她頂罪。這叫朕如何是好,無論怎樣做朕都於心不忍啊!」
冷月看出皇上的心思,暗暗一笑,低聲說道:「皇上,臣妾倒有個法子。」
皇上為之一振,說道:「愛妃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