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冷月就著燈光一看,那孩子臉色烏青,口銜一團布,額頭滾燙,已出氣多進氣少。
仙妃一面去拿掉那團布,一面掉眼淚:「我帶著孩子夜行,怕他哭引人注意……」
冷月點點頭,也顧不得跟她多話,開始急救低頭給孩子吸痰渡氣。好一會兒,孩子才緩過氣來,張了張嘴想哭,發出的聲音卻低得幾不可聞。冷月趕緊喚來年九齡,年九齡檢查了一下孩子,取出隨身的銀針,在孩子頭頸部紮下幾針,然後再細看剛才吸出來的痰跡。
「這孩子怎樣?」
「這孩子本來就有些先天不足,脾胃虛弱,應該好好養著的,怎麼還弄出營養不良和腹瀉來,這傷寒之症,足以要他的命!仙妃你是……」
年九齡本要說她兩句,一想這也必非她所願,當下閉了嘴,轉移話題問:「他吃什麼?多久沒吃了?」
「一直都是乳娘帶著,可是最近我發現孩子越來越瘦,今日竟昏厥了……你能救活他嗎?」
年九齡摸著孩子那細小得全無半點嬰兒的肥嫩,瘦得好像輕輕一握就會斷折的手,歎道:「他太小了,病得太重了……」
仙妃無聲的哭泣,年九齡靜靜的給孩子施針,過了好久才問:「這孩子是……誰醫治的?」
「是陳太醫,他給開了一個方子,是治療拉肚子的。可是孩子喝了以後也不見好,再招太醫的時候陳太醫竟不知所蹤。」仙妃哀哀說道。
年九齡說道:「孩子中毒了,毒素不多,但是對於一個年幼體弱的嬰孩來說足以致命。」
冷月上前問道:「我的血能不能解他的毒?」
年九齡搖頭道:「不行,你的血太純,我的血裡有你的血,所以藥效不會那麼霸道。」說完,年九齡刺破手指塞入龍顯的口中讓他吸允。
龍顯喝了年九齡的血果然安靜下來,嘩啦啦的拉出好多黑色的粘稠物。冷月吩咐桃子去熬小米粥,等孩子醒來後餵給他。
冷月拉著仙妃坐在床邊,一起看著龍顯熟睡。冷月說道:「你既然怕別人害了孩子,就親自餵養吧。」
「可是……」仙妃有些猶豫。
冷月瞥了她一眼說道:「怎麼?你還想爭寵麼?怕身體走樣?」
仙妃搖頭說道:「不是的,最近我發現我宮裡的人有奸細,但我不能確定是誰,即使我親自餵養孩子也怕是養不活的。」
冷月想了一下道:「的確如此,這樣吧,我把你送入冷宮,孩子由我來撫養。我雖然沒生過孩子,但是太子可是我一手養大的。冷宮裡有個燕妃,她人很好的,會照顧你。」
「非要去冷宮嗎?那樣我如何見顯兒?」仙妃又有些猶豫。
冷月笑道:「不去也行,但是我不能保證你能活多久,你死了,這孩子便是孤兒了。所以你必須活著,活著看著他長大。」
仙妃咬了咬牙,點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冷月與仙妃計劃了一下,仙妃點頭道:「好,就這樣吧,我相信你。」
冷月點點頭對她說道:「你先回去,我會讓阿九把藥送過去,你就不用來了,等到那天你知道怎麼做了吧?」
仙妃點頭,抱著龍顯離開,冷月一歎,想保住這個孩子還真得費點周章啊!
過了幾天,每年一次的春獵開始了,皇上如今身體大好,躍躍欲試,非要去狩獵。這其中少不了冷月的挑唆,因為她的計劃必須在外面進行。
獵場中男人們在馬背上策馬奔馳,手裡握弓拔箭追逐著驚慌的梅花鹿!每看到一隻中箭倒下的梅花鹿冷月都會心臟一緊,動物世界她看多了,看到被獅子老虎咬斷脖子的動物們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現在,當這樣的場景發生在眼前時,她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難道人命與動物不同麼?在自己的心裡為何會對動物產生的憐憫大過於人類的。
桃子站在她身後看場中的比賽。
「娘娘,咱們皇上已射中兩隻鹿了!」馮保說道。
「哦!」冷月沒什麼興趣,殺生那麼多也值得誇耀。
忽然,一群鹿跑向這邊,不遠處是疾馳追來的駿馬。冷月一掃向鹿群,她看到鹿群中有一隻蹣跚的幼鹿,按理說這樣的小鹿在長大之前是不會被放到苑中來的,可是……這是怎麼回事?
冷月站起身走到看台邊瞇了眼睛仔細看,那小鹿身邊是一隻健壯的鹿,隨著它的步伐護在它身側,冷月忽然明白了,也許是小鹿偷偷溜進來找它媽媽,只是沒想到它的媽媽正在一場死亡遊戲中。
「桃子,那有一隻小鹿,快去,派人保護它!」冷月說道。
桃子過來看了一眼,說道:「娘娘,場上混亂,鹿群驚慌,人怕是接近不了。」
眼看著後面的男人們又紛紛拔箭上弦,冷月踮起腳尖看那小鹿,也許是她錯覺,她總覺得那鹿媽媽在求她救命。
在它們身邊有鹿慘叫著倒下,身體一抽一抽的,中了箭的地方正汩汩冒著血。冷月咬了咬牙,衝了過去,她會武功,本來想用輕功飛走,可是不知從哪射來一支利箭在她的臉頰擦過,她聽見了太監宮女們的驚呼聲……
忽然來的變故,看台上的太監們都愣住了,此時,皇上等人也已策馬來到跟前了,馬上的他一臉怒容。
「胡鬧!」皇上的聲音火藥味十足。
冷月仍舊坐在草地上緊緊抱著小鹿,她還有點沒緩過神來。如果那箭再往前右點,她腦袋上估計就得被扎個血窟窿了。
「來人,送貴妃回宮!」皇上說道。
太監扶了冷月起來,那小鹿偎著冷月的腿不肯離開。
「臣妾先告退了!」冷月福了福,拍拍小鹿的頭:「走吧!」
她們離開獵場,事情卻沒有結束,皇上回宮後大怒,因為他查出射向冷月的那支箭並非皇室專用,而是塗滿劇毒且有倒刺的最惡毒的箭支。冷月見了那支箭只是淡淡的一瞥,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彷彿在獵場發生的事情她早就忘記了一般。這箭本就是她交給仙妃的,仙妃武功不弱,冷月相信她的技術,即使她改了主意冷月也有自保的能力,只是這一切,她並非只為仙妃……
冷月聽見皇上在調查此事,嘴角泛起怪異的笑容,皇后,我送你的禮物你可要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