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方青卓醉酒年九齡解惑
皇后如釋重負,趕緊謝恩起身回宮,冷月看見狼狽的皇后,掩口暗笑。去香丸,乃是一種消化力極強的藥,可以讓人去除體內的濁氣,皇后今日不放一天才怪了。
冷月收住笑意,替皇上解圍:「皇上,不如讓臣妾獻上一舞來給大家助興?」
皇上巴不得有人緩解氣氛,笑道:「好好,那就有勞愛妃了。」
冷月輕笑一聲,起身步入前方的舞台。蓮步輕移、輕紗飄渺、巧笑倩兮、眼波流轉……柔韌的腰肢舞動著飄逸的衣袖,猶如仙女下凡,讓眾人看的如癡如醉,更讓皇上有一種恨不得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的衝動。
一曲終了,冷月緩步回到座位,然而皇上起身大手一拉便把她拉入懷中,如此一來,冷月沒有坐到預想的皇后的位子,卻與皇上坐到一起。試問,龍椅,有哪個女人坐得?而此刻的冷月高傲的抬起頭,環視群臣,在他們眼中看到了震驚、羨慕、鄙夷、憤怒……
冷月看了一眼方青卓,見他無動於衷,仍舊靜靜的喝酒,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氣憤,於是把一雙玉臂環上皇上的腰,撒嬌的說道:「皇上,今夜陪臣妾可好?」
皇上大笑道:「好好好……」
這時一旁的阮公公上前小聲提醒道:「皇上,今日是初一。」
皇上冷哼一聲道:「以後廢了這規矩,朕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是。」阮公公不再言語,他深知,皇上廢了這初一十五必須去皇后寢宮的規矩,那麼皇后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與皇上同床共枕了。
冷月暗笑,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穫,皇后如果知道了會是怎樣一副嘴臉呢?唇邊升起一道冷笑——皇后啊……你欠我的已經數不勝數……你千萬,要保重呵……等著我,讓你眾叛親離,千夫所指,狼狽的,由這玉座珠簾之中,滾入塵埃,落下森羅地獄……
宴席散後,冷月與皇上回輝月宮。方青卓最後一個起身,他踉蹌了一下,卻被一人扶住。
方青卓看了一眼說道:「年九齡,你為她的犧牲能換回什麼?值得嗎?」
年九齡微微一笑道:「我先不回答你,我問你,你這樣為她拚命,值得嗎?」
方青卓抽回手,搭上年九齡的肩膀,笑的有些淒然:「沒什麼值不值得,我方青卓今生只愛一次,所以,為了她要我做什麼都行。」
「哦,哪怕她天天睡在別的男人身邊?」年九齡追問。
方青卓神秘一笑:「我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你信嗎?」
「我信。」年九齡淡淡一笑,本來他是想替冷月解釋一下的,看來不用了,有什麼好解釋的呢?有愛就足夠了。
兩個男人,就這樣「勾肩搭背」的走出皇宮,第二日就有流言傳出,堂堂鐵面將軍喜歡——男人!
輝月宮內,年九齡望著梳妝的冷月,問道:「為何不直接給她下毒?」
冷月放下玉梳,滿意的看了看,笑道:「還不都是因為你,你讓我給百姓安居樂業,所以她就不能死。如果此刻她死了,會怎樣?鳳家會追查到底,一定會查到你我的頭上。我並非怕死,只是他們殺了我後一定會對皇上不利,逼著他退位。太子的人品你也知道,如果他當了皇帝百姓的日子會比現在還苦。攘外必先安內,若內亂一起,鄰國肯定會來瓜分,到時候恐怕聖龍皇朝就要消失了。」
年九齡笑了笑,他沒想到冷月會想的那麼遠。的確是這樣的,皇后此刻若死了朝中必定大亂,太子決不是一個可以托付江山的人啊!
冷月又接著說道:「其實我也有私心,毒死她太便宜她了,我要的是讓她眾叛親離,千夫所指,狼狽的,由這玉座珠簾之中,滾入塵埃,落下森羅地獄……」
年九齡的心顫了一下,後悔如千百隻螞蟻開始嗜心鑽肺。若不是自己當初執意要殺她,就不會拆散這對兒恩愛的鴛鴦。更不會把一個溫柔如水、與世無爭的善良女子變成一個心機無限的女人。
「後悔了?」冷月看出年九齡的內心,上前摟住他,把頭靠在他的胸膛。「沒什麼好後悔的,既然上天派我來了,那麼我就必須去完成使命。普通女子也罷,妖妃也罷,我就是我——冷月。」
年九齡用力抱了一下冷月,然後退開幾步說道:「娘娘,皇上在等您了。」話音落,幾個太監抬來一頂轎子。
冷月恢復高傲的姿態,由年九齡扶著上了轎子。今日是先皇的忌日,所以皇上要帶著眾妃去祭拜。惜王太小了不能帶去,暫時交給林汶琅照看幾天,放自己宮裡,自己不在的時候太危險。
今日冷月才知道聖龍山裡有兩座廟,一座是供奉著聖祖娘娘的道觀——聖祖宮,一座是供奉聖龍朝先祖的寺廟——伏龍寺。聖祖宮的道士除了掌門不可成親外,其他人都可以成親。終生修習法術降妖除魔。而伏龍寺內的和尚都不可以成親的,與中國的和尚無異,慈悲為懷,普度眾生。
撩開轎簾,遠遠的萬仞青峰上一棟宏大寺廟,有清脆的鐘聲遙遙傳來,彷彿佛號梵音,讓人仿如身處極樂世界。那就是伏龍寺吧!冷月抬頭仰望高高的寺廟,這伏龍寺地處山顛,四季長有祥雲瑞霧籠罩,廟的一側是萬仞絕壁,一掛瀑布從絕壁上飛瀉而下,經過寺廟的斗拱廊柱傾入萬丈深淵,頗有些「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感覺。從山下看去整座寺廟竟有如仙境,不覺讓人在肅然起敬的同時心生嚮往。也可能是由於這個原因,這伏龍寺香火異常旺盛。據說那牌匾上「龍安寺」三個大字是開國皇帝御筆親題,裡面又供奉著聖龍朝的列祖列宗,這身價肯定不一般了。
冷月上了山頂,只覺寒氣刺骨,下轎一看腳下竟然積了薄薄一層雪,這伏龍寺坐落在高山頂上,常年平均氣溫比山下低,現在山下是夏天,這裡倒像是進了隆冬。也正因為如此,這伏龍寺的梅園是出名的一景,每年這個時候都有不少人專門到這裡來踏雪尋梅。難怪年九齡給她帶了一件狐裘,此刻不穿是不行的,若這一身夏裝出去豈不是要凍壞了。
只是讓冷月想不到的是,在這伏龍寺她會遇到一個讓她畢生難忘的人。這個人直到她死前都在喚著他的名字,那樣的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