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一次出宮
十五前夕,冷月把浸在糞汁裡的竹筒拿出來洗淨,然後掛在通風處,第二天竹筒上開始結霜,冷月仔細的用鵝毛掃下來,弄了兩天才弄到一錢左右,想想也夠了於是托人給林汶琅送了塊絲帕。
林汶琅見到絲帕趕緊放下手上的卷宗,跑到松樹下,等了會兒冷月才到,不由得埋怨道:「你找我來,自己卻又姍姍來遲。」
冷月笑道:「我是個女人唉,哪像你有輕功。」
林汶琅嘿嘿一笑道:「還不是為了快點見到你嘛,說吧,有什麼事?」
冷月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今晚能不能把那聖祖娘娘的畫像偷來給我?」
林汶琅嘻嘻一笑,道:「當然可以,你等著我就是了。」
冷月見他嬉皮笑臉的摸樣,嗔道:「你呀你,什麼時候都改不了你那風流少爺的秉性。」
林汶琅有些委屈的道:「哪兒有,我只是在你面前不願意偽裝而已。」
冷月點點頭,低聲道:「晚上我等你,我先走了。」
「卡。」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林汶琅偏頭看了看,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
初冬的夜,很冷,卻冷不過她的心……
「小野貓,我來了。」林汶琅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
冷月黑著臉打開窗戶,林汶琅輕巧的翻身進去。
「不要叫我小野貓。」冷月不高興了。
「呵呵,第一次見面你就咬了我一口,不是野貓是什麼,況且在冷家的時候我也總這樣叫你的。」林汶琅頑皮的一笑,彷彿又看見當初自己因只見到冷月完美的側臉,一時驚為天人,上去就抱住,結果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畫呢?」冷月伸手挑眉問道。
林汶琅從寬大的衣袖抽出一卷畫,放到桌上緩緩打開,看見畫上的人冷月一下怔住了,這……
「仔細看了一下我也嚇一跳呢,跟你好像哦,就是比你白,如果你白一點簡直是一摸一樣。」林汶琅意味深長的笑道。
冷月翻了一個白眼,把從竹筒上掃下的白霜拿出來仔細的撒到畫中人身上,片刻後再用鵝毛輕輕掃掉,結果畫上除了一方紅印外什麼也沒有了。
「嘶——你是妖怪嗎?會法術?」林汶琅驚奇的看著冷月。
冷月好笑的拍了林汶琅腦袋一下:「我是人,這只不過是個小技巧,下面輪到你了,快畫,一定要畫出龍蘭兒最美的樣子。」
林汶琅指著臉頰說道:「你親我一口我就畫。」
冷月剛要發火,忽然又緊緊摀住了嘴巴,一冰寒光閃閃的利劍已經駕到林汶琅的項間。
林汶琅竟一點也不怕,聳了聳肩道:「好吧,好吧,把劍拿開我畫就是了。」說完徒手推開利劍,來到桌前提筆,沾滿墨汁,閉上眼靜思片刻,再睜眼事他已經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臉上的輕浮盡消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與淡然。冷月仔細的打量著他,一襲黑衣,繡線衣袍,漆黑的長髮用絲帶隨隨便挽起,俊顏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內平靜如黑夜,深沉如大海,竟也是個難得的翩翩美男子!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唔……」
「別吵,讓他專心畫畫,若說孤男寡女,你往我這裡跑的還少嗎?」冷月摀住來人的嘴。
來人正是凌天,他白天看見冷月與林汶琅神神秘秘,心中不滿,早早就守在她門口,結果真的看見林汶琅翻窗而入,氣得想殺人。
一盞茶後,林汶琅收起筆,擦了一把汗道:「時間緊迫,那龍蘭兒又只露了一下臉就回去,我只能做到這些了。」
冷月放開林天,向紙上看去,好美啊!只見畫上的女子一襲雪白的衣裙,面白如玉,容光若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窗外的銀光灑落在畫上,似真似幻。如綢緞般的長髮隨意用絲帶繫著,隨風飄起。嘴角淡淡的淺笑,在月華的掩映之下,猶若誤落凡間的仙子,似乎轉眼間便消失在眼前。林汶琅竟然一看了一眼就把龍蘭兒的神韻給畫了出來,看來他這個狀元絕對是真材實料得來的。
冷月偏頭看了看林汶琅,見他很是疲憊,滿頭大汗,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惜,拿出手絹替他擦汗。林汶琅不動,靜靜的閉著眼享受著,然而凌天卻看不下去了,怒道:「他自己不會擦嗎?」
冷月尷尬的收回手,林汶琅睜開眼,又恢復了那副痞子樣,笑道:「怎麼?吃醋了?我們家的小野貓可不是那麼容易追的。況且我這種畫術極費心力。」自己可是追了整整一年都沒追到手呢。
凌天冷哼,冷月趕緊打圓場道:「明天我要出宮去小聖廟看看,安排點東西。」
凌天道:「你不是有皇后給的腰牌嗎?想出宮很簡單,到了門口把腰牌給門監看一下就可以了。」
冷月點點頭,把畫小心捲起放入林汶琅的手中道:「小心的掛回去,別被發現了。」
林汶琅點點頭,突然又在冷月面頰上偷親一吻後穿窗而去,凌天低喝一聲追了出去。冷月不由得為林汶琅擔心起來,林汶琅雖然也會武,但他不學無術,只有輕功最好,還是被他師父天天追著打練出來的。擔心也無用,冷月決定好好睡一覺,因為明天還有事要做呢。
第二日睡飽吃足,冷月早早來到門監處,門監看了腰牌也沒多說什麼,遞給冷月一個銅牌說道:「姑娘拿好了,沒有這個我們可不放人進來的。」
冷月笑道:「不知可有時間限制?」
門監道:「普通宮女只有半天時間,您是皇后身邊的人自然不用限制,只要在關門前回來就行。」
冷月點點頭,摸出點碎銀塞入門監手中道:「大哥辛苦,打點酒吃。」
門監眉開眼笑的也不推辭,口中道:「謝謝姑娘,早點回來,天黑後京城也不安全。」
冷月點點頭,走出宮門,這是她來到京城後第一次出門。站在宮外,冷月很想哭,此刻,自己是自由的,可以立即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那深宮煉獄,但,自己不能……
「怎麼了?出來不高興嗎?」柔柔的聲音,充滿擔憂。
冷月抬頭,看見林汶琅站在自己面前,當看見他的黑眼圈時撲哧一笑。
林汶琅不滿的說道:「都是你害的,那凌天也不是個君子,打人專打臉。」
冷月差點爆笑,好不容易笑夠了,問道:「你在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