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快一周了,楊天浩每天呆在家裡,足不出戶,鬱鬱寡歡,沉浸在慕君失蹤的失落中以及父親楊城去世的悲傷中。對於父親,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將其解救出來,可到頭來,連楊城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反倒連累母親深陷魔穴受苦。
每天見兒子總是望著窗外發呆,叫季萍好不擔心。林雪妍也天天來家裡看望楊天浩,但他總是愛搭不理。
呆在家裡的這幾天,楊天浩漸漸適應了蚩惏給予的力量,並初步學會如何掌控。在一天夜裡,他偷偷趕往天山,苦苦尋找了一整晚,也不見慕君的身影,非常失落。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趕回來,又累又乏的他撞破家門,把季萍嚇了一跳。
又過去幾天,楊天浩漸漸看開了,如果慕君真的有意躲著自己,那自己縱是千般尋找也找不到的。看到兒子看開了,季萍甚是欣慰。
這一天,敖睿來到家裡,說是向大家辭行,突然的決定讓大家大吃一驚,只聽敖睿解釋道:「我不屬於這裡,不能在這裡久留。如今天庭回歸,那裡才是我的歸屬。而且天凡有別,我若逗留凡間,只怕對菁菁不好。」
提到阮菁,楊天浩這才想起很久沒有見到阮菁了,前幾天聽母親說阮菁還呆在精神病院裡,病情絲毫沒有好轉,是該去看一看她。
大家挽留敖睿不住,紛紛敖睿做了最後的告別。敖睿離開之前,楊天浩同敖睿一起去看望了下阮菁。
大戰結束後,敖睿天天來到醫院裡看望阮菁。來的第一天他就想接阮菁出去,但阮菁絲毫不認識他一般,拒絕與他離開,只是縮在牆角里時哭時笑,喃喃自語:「莫凡死了……」敖睿看在眼裡好不心痛,看來那一夜給阮菁造成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來到精神病院,打開病房門,楊天浩一眼看到阮菁縮在角落裡,正偷偷地哭泣。敖睿看到,眼睛不禁濕潤了。
聽到門開了,阮菁猛地抬起頭朝門口望去,驀然一震,起身朝楊天浩撲了上去,哭喊道:「莫凡。」弄得楊天浩好不尷尬。
在楊天浩的印像裡,阮菁對他從來都是自恃為大,說話時都帶著刺,從沒給過他好臉色,更不用說如此擁抱他。不過想到此時的阮菁甚是可憐,需要照顧,也就釋然了。
他推了推阮菁,阮菁卻抱得緊緊,沒有放手的意思,也只好作罷,讓阮菁繼續這樣抱著。
「菁菁,我是天浩。」
楊天浩輕輕說了句,阮菁似乎沒有聽到般繼續哭泣:「莫凡,這麼長時間你都去哪了?他們都騙我說你死了,我不信,你現在不是好好站在我的面前嗎?」
也許不應該打破她的美好幻想,所以楊天浩不再強調自己是楊天浩。他看了看敖睿,敖睿沒有說話,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敖睿是要他暫時冒充莫凡安慰阮菁,阮菁畢竟算是自己的妹妹,這一點付出是非常必要的。
他輕輕拍了拍阮菁的被,柔聲安慰:「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阮菁總算鬆開了他,已是淚眼婆娑,泣不成聲。楊天浩正要幫她擦乾眼淚,阮菁忽然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指著楊天浩的鼻子罵道:「死楊天浩,怎麼是你?」一想到自己剛才主動撲上去抱住他,頓時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得,好心當作驢肝肺了。不過阮菁能這樣罵自己,那說明她還記得自己,說明她恢復了!
敖睿也被嚇了一跳,但隨即高興地撲上去抱住阮菁,激動得熱淚盈眶:「菁菁。」
阮菁不自然地推開他:「你是誰啊?」
楊天浩和敖睿又愣住了,這臉變得!楊天浩指了指敖睿,道:「他是莫凡啊!」
「他是莫凡?」阮菁又變得一臉抑鬱傷心,「莫凡死了,我親眼看見的……」邊說邊退回牆角坐下,「他為了保護我,摔死了。」說著埋頭哭了起來。
楊天浩再次驚愣住,阮菁果然還沒好。見阮菁如此,敖睿淚如泉湧,撲了上去,抓著阮菁的手:「菁菁,你抬頭看看我,我是莫凡啊!這些年都是我在一直陪著你,你不記得了嗎?」
「不要!」阮菁掙脫敖睿,抱著頭縮成一團,驚恐萬分地還想往牆角里鑽。
楊天浩看著阮菁,驚愣地站著。他並不是因為阮菁的瘋病而驚愣,而是被阮菁剛才的話所震驚。阮菁說了,敖睿為了救她,抱著她從高空墜落,摔壞了莫凡的身體,不禁讓他想起了天山發生的事,似乎也有類似的一幕。記得慕君被山海蛟扣在巨爪之下,眼看就要被山海蛟拍死,是自己衝了上去把慕君從山海蛟的巨爪之下救了出來,由於慣性摔下了半山腰,然後自己就昏了過去,待醒來時是在半個月之後的北京醫院裡,而慕君卻不見了。
在自己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敖睿就阮菁,用的是莫凡的凡體之軀,所以摔壞了莫凡的身體。而自己雖有蚩惏賦予的力量護體,但畢竟也是凡體之軀。回想從那還把四五千米的山頂墜下,如果產生的撞擊力超過護體黑氣的負荷,其結果是自己摔得粉身碎骨!那當時已經已經死了!
想到這,楊天浩心中猛然一震。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為什麼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難道是慕君救了自己?那她又是如何救的?
「你不是莫凡,你是個騙子,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走,你走啊!」
阮菁的哭鬧打斷了楊天浩的思路,回頭一看,敖睿已經被阮菁推到了門口。
敖睿不忍心再打擊阮菁,只得退出了病房,深情地凝視著阮菁:「菁菁,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敖睿這一句話,阮菁忽然靜了下來,也深情地望著敖睿,眼睛不知不覺又濕潤了。
看到阮菁這個樣子,敖睿以為阮菁想起他來了,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突然,阮菁臉色一變,一巴掌打了過來,罵了句:「有病!」然後轉身回到床上坐著。
楊天浩回頭看了看敖睿,只見他臉上一副傷心與失落。又看向床上的阮菁,又開始喃喃自語:「他不是莫凡,莫凡死了……」
楊天浩想跟她告別,但看到她這個樣子,只怕再多說幾句只會更加刺激她,還是罷了。
房門輕輕地關上,聲音傳入敖睿耳中卻去雷霆巨響。這是一扇隔世之門,隔絕他與阮菁的過去與未來。
離開病房,敖睿長歎一聲:「兄弟,以後幫我好好照顧菁菁。」
「放心吧,她也是我的妹妹,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往前走了幾步,楊天浩忽問道:「莫凡,你跟我說實話,你知不知道君兒的下落。」
敖睿聽了一怔,停了一下,道:「你記得嗎,在杭州的時候,我曾逼你好好照顧我姐,好好保護她。」
「記得。」楊天浩應了一句,在龍悅賓館樓頂的一幕頓時在腦海中閃現。
「那天,你被送回北京,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你知道我的第一念頭是什麼嗎?我想殺了你!」
什麼?楊天浩猛然一驚,停了下來,驚訝地看著敖睿,隨即笑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敖睿繼續往前走,聲音有些激動:「我沒有開玩笑,當時對你恨之入骨,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最後竟有些哽咽。
敖睿最後一句話,在楊天浩腦中宛若晴天霹靂,其意再明顯不過——慕君死了!這個結果與剛才的推測結合起來——是慕君為了救他,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想到這,淚水不知不覺又溢滿了眼眶。
「後台我發現你的身體和以前大不一樣,乃是粉身碎骨之後重組的身體,並且含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想是姐為了救你,獻出了自己修煉三千米的魚元,修復了你的身體並讓你重生。」敖睿忽然停下,回過頭看著楊天浩,「當時在天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姐姐為何為了你付出自己的生命?」
面對敖睿的質問,楊天浩眼淚奪眶而出,道出了自己昏迷前所知道的天山發生的事。
敖睿聽完怔了,許久長歎道:「若是為了菁菁,我也會這麼做的。對不起,我錯怪你了,謝謝你當時救了我姐一命。」
離開醫院,楊天浩與敖睿分別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敖睿。
回到家裡,已是傍晚,季萍和林雪妍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同時陳斌帶著連嬋又來蹭吃蹭喝,也難怪季萍在得知連嬋的身世後,把她認作了自己的女兒。
楊天浩倒是又白得了一個妹妹,只是這個妹妹曾想殺了他。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連嬋復活後,完全變了一個人,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倒是每天緊緊粘著陳斌,生怕跟丟了。
又重新認識了下采臣,聽聞他在魔穴裡英勇潛伏救了大伙,大加讚賞,特意買了包飼料來犒賞他。至於馬上,從來都不靠譜,又煩人,若不是因為慕君收留,真想趕走他。要趕走馬上卻有人不依,婭婭出乎大伙意料的喜歡上了馬上,把馬上嚇得每天能躲則躲,躲不開就向婭婭科普生物知識,幾番下來,馬上在物種基因染色體等方面的研究當年都快趕得上大學教授了。
至於林雪妍,也許這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