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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鼠命危矣 文 / 長頌

    「哈哈哈……我要讓你們永遠成為傳說!」天際滾雲漩渦傳出一個詭異如奔雷的聲音,令人膽寒。

    「啊——」隨著一聲驚叫,慕君從漩渦口墜落,她望著楊天浩:「天浩,永別了!」嗆然一聲,一道紅光將她罩住。

    「不!」楊天浩難捨的大聲急呼,這時一道閃電朝他霹來!

    「君兒!」楊天浩幡然從夢中醒來,大口喘著粗氣,夢,又是那個夢!

    「天浩。」

    楊天浩側頭一看,原來是母親季萍在喊他。他發現母親滿臉擔憂,頭上竟多了幾絲白頭髮,看來母親因為自己的事憔悴了不少,不由心感愧疚,暗暗自責自己真是個不孝子,讓母親如此擔心。

    「媽。」他輕輕喊了一聲。

    「別起來,躺好,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好好休息,別亂動。」季萍心疼地勸道。

    正趴在病床邊打迷糊的林雪妍被楊天浩驚醒,她還以為是楊天浩哪裡不舒服呢,關切地握住楊天浩的雙手:「天浩,你怎麼了?」

    「雪妍?」楊天浩這才發現林雪妍也在身邊,一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原來是在醫院的病房裡,而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他頓時大感奇怪,自己怎麼會在這裡?記得昨晚被青蛇娘子挾持在故宮城牆之上,是慕君救了他,然後慕君毒發昏倒過去,接下來……自己是怎麼到的這裡?慕君哪裡去了?

    「媽,雪妍,我怎麼會在這裡?」他驚訝地問。

    「你身體太虛弱了,昨晚剛獲救就暈倒了,是菁菁姐把你送到了這裡,醫生為你做了檢查,還好沒事,真是把我們擔心死了。」林雪妍道。

    「那慕君呢?她在哪兒?」楊天浩急切地問道,慕君中了蛇毒,不知道是否還安好。

    「她……」林雪妍見楊天浩開口便問慕君,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果然,楊天浩的心已經填滿了慕君,她林雪妍在這裡顯得有些多餘。

    季萍雖沒見過慕君,只從楊天浩先前講述的秦嶺經歷提到過,今見兒子如此心急慕君,又見林雪妍的奇怪反應,頓時明白了其中一些原委,正開口要勸,忽然窗戶邊一聲哀歎阻斷了她的發言。

    這一聲哀歎好不淒涼,楊天浩驚異地朝窗戶望去,只見窗框上邊坐著一隻極其鬱悶的松鼠,那不是采臣卻是誰?昨天被莫凡抓住之後,大家都並沒有太為難他,但又不想放他走,於是林雪妍便也把他帶到了醫院。

    「唉——」采臣又發出一聲哀歎,這一聲聽起來比剛才更加淒涼。只見他兩隻小手托著毛茸茸的小臉頰,喃喃歎道:「人生苦短,鼠命無常,我活著還有什麼勁吶?」

    楊天浩糊塗了,問林雪妍:「他怎麼了?」

    林雪妍搖了搖頭:「不知道啊,自從早上見了他女朋友小倩之後,就一直這樣了。」

    「老天爺,為何你如此不公?人生啊,為何你如此坎坷?做人不成,反被老鼠咬成鬼;做鬼不成,反被困在松鼠軀;做松鼠不成,反令我是松鼠她是人。啊,陽光,你是那麼的美好,可是現在你為何如此黑暗?與其永遠困在這個小小的身體裡,還不如讓我做個快活的孤魂野鬼。啊,生命,你是那麼的美好,可現在我要棄你而去!做鬼,我來了!」采臣說完站起身來,做起跳姿勢。

    「喂喂喂!」楊天浩忙喊,「什麼事情想不開啊,又有做鬼?」

    采臣再次感慨:「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我是松鼠她變人。我是松鼠~她是人~無法纏綿到天涯~」居然還唱了起來。

    楊天浩更加糊塗了,說什麼呢?

    這時房門忽然打開,跑進來一個女子,直接衝著窗框上的采臣喊道:「好啊,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你、你這姿勢想幹嘛?」

    楊天浩一愣,這個人是誰啊?怎麼突然闖進來?疑惑地一看林雪妍,林雪妍明白他想問什麼,小聲回答道:「小倩。」他立刻明白了,想來是慕君把小倩變成了人,采臣吃醋了,頓時覺得好笑。

    「你別過來!」采臣喊道,「親愛的,我輕輕地走了,從這裡跳下去,然後再輕輕地飄回來,以後永遠陪伴在你身邊。暫別了,親愛的!」說完采臣縱身躍起。

    「你跳啊,你倒是跳啊!」小倩沒有勸阻,反而慫恿,「你要是敢跳下去,你的屍體我可不幫你掩埋,我要把你油炸吃了,我還沒嘗過松鼠肉是什麼味呢!還有,我還要找一個帥哥,氣死你!」

    采臣渾身直哆嗦,轉身對著楊天浩他們到:「你們聽聽,看到了吧,變成人才多久吶,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天吶,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給我一杯忘情水……」忽然窗外樓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噢,你聽到了嗎?我的心碎了,碎得那麼乾脆!你看到了嗎?碎得那麼利落!它碎得已經無法修補?你知道碎成了多少片嗎?它碎成了五大片和一、二、……四十二、四十三小片,外加一、二、三……九十九、一百……二百九十九……五百……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點小碎片,oh_my_god,我的心啊!」

    楊天浩等人看著他這麼一直無聊的數完,無比無語汗顏,看來小倩變成人形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楊天浩對小倩道:「那個小松鼠啊,你不能再刺激他了,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你趕快帶他去精神科看看吧!」

    林雪妍一旁提醒:「這裡是醫院,只給人看病。小倩,你帶他去獸醫院吧,請獸醫看看。」

    采臣肺都快氣炸了:「我是人,看什麼獸醫,而且我也沒病!我只是心碎而已,讓我死了算了!啊,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這些醜陋的嘴臉吧!可憐的我啊~……」

    「別唱了!」小倩趁其不注意,上去一把抓住采臣的尾巴揪了回來,「我不就是變回了人?你至於神經錯亂成這樣嗎?我變成了這樣不就可以更好地照顧你了嗎?」

    采臣絲毫聽不進去,掙扎著:「你快放開我,無論你怎麼好言相勸,我是不會聽你的,我的心已經碎成了三大片和二十一小片外加一百零八點碎星,你是修復不了的。你快放手,讓我去死!哎哎哎,你別拽我尾巴,啊,疼!」

    他嗷嗷叫著,小倩不耐煩了,拎著他來到窗口,把他吊在外面:「想死是吧,好,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采臣有些害怕了:「喂喂喂,你來真的啊,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

    小倩冷著臉:「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告訴你,這幾年來我受夠你了,做人的時候連隻老鼠都打不過,做鬼的時候在外面受欺負回來叫我幫你擺平,做松鼠的時候白天叫我幫你找吃的,你做什麼都沒用,還不如死了……死了還是做鬼,還不如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這也不行,陰間關閉了,現在世上沒有閻王,哎呀,該拿你怎麼辦?」小倩心煩地把他有拎了回來,「哎呀,都不行,我現在肚子餓了,先去吃飯,吃完飯再想辦法收拾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飼料去!」

    采臣一聽,心再次碎了,拚命掙扎:「不要,我不是寵物,我要吃飯,我不要吃飼料!」

    「你現在是松鼠,抗議無效!」小倩哪裡管他,死死把他按在懷裡,往門口走去:「再叫我把你關籠子裡!」

    采臣欲哭無淚,忙向楊天浩他們求救:「楊大哥,救救我!」

    楊天浩也覺得采臣可憐,小倩有些過分了,正想開口替他說話,林雪妍卻按住了他:「別,他活該!」被他們鬧了這半天,楊天浩差點忘了正事,忙喊住小倩:「小松鼠,你知不知道慕君去哪裡了?」

    小倩停了下來,轉過身道:「姐姐她……」昨晚故宮大戰,她趕到時,整條北池子大街已經被封鎖,她遠遠看到昏迷的慕君被送上一輛神秘的車帶走,她問阮菁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要把慕君送到哪,阮菁沒有回答,所以她只能跟著護送楊天浩的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姐姐她被一輛車帶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把她帶去了哪裡,這個你要問送你來的那個女警察。」

    她話音剛落,采臣從她懷裡掙脫,往門口跑去:「想虐待我,沒門!告訴你小倩,男人是有尊嚴的!」話說完他也到了門口,門忽然「匡當」一聲打開,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了牆根,「梆!」壓在牆上。

    大家不由驚呼,這下可能真的完了!

    推門進來的人是馬上,昨天他找了一整個下午也找不到慕君,後來聽說故宮發生大戰,警方解救了一個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楊天浩,又得知楊天浩現在正在這家醫院,便趕緊跑了過來。他一進來當即跪下:「噢,我的主人,您終於化險為夷,安然無恙地回來,真是太好了!」

    「你怎麼來了?」楊天浩怪道這妖怪真是陰魂不散。

    「我……」馬上正要訴說昨天自己對楊天浩的一片擔憂之情,卻被小倩一腳踢開:「那匹馬,你滾開!」她對著牆角快要哭出來了:「阿臣,你沒事吧?」

    只見采臣軟綿綿地倒下,兩眼發直,無力地呻吟道:「鼠命危矣!」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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