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拿出《護龍將軍遺書》,直接翻開封底裡,道:「其實這上面也有字,只是用法術遮掩住了。」說著指尖在上面輕輕一點,立時現出幾行字跡。
大家湊近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天殞,緣天命破損,缺一角也。大家看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慕君將書收起,道:「起先我也看不明白,但回想起當初的天劫之戰和現在眾神消失之謎,我頓時清楚了。當年天劫之戰中,玉帝僅僅啟動了封天印,這只能起到天凡永隔將山海諸魔困在天上的作用,並不能使眾神消失,神話消亡。然而為什麼會出現現在的局面,原因正如書上所說:天命受損。」
「天命?」大家訝然,「天命是什麼?」
「天命是玄虛的力量之源,它支撐制約著一切玄幻。」
「是不是這麼解釋,沒有了天命,你們神仙就什麼都不是,神話就會消失?」康貴猜道。
慕君淡淡一笑:「康教授果然是聰明人。」
馬上卻哈哈道:「這樣沒有了神仙,那我們妖怪就可以為所欲……」忽然住口,因為慕君正瞪著他。
慕君白了他一眼,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天命約束的不僅僅是神,還有你們妖魔鬼怪。天命受損,被封天印困在天上的眾神諸魔都會被隔離到一個太虛空間,對於凡人來說就是從這個世上消失。對於遺留在凡間的神魔鬼怪,他們的力量將會逐漸消失,或蛻變為凡人,或復為原形,或化為虛無。」
楊天浩驚訝道:「那你豈不是會……」
慕君以為是楊天浩又關心自己,內心暖了一下,道:「確實會,只不過需要一段時間。」
「多久?」婭婭問。
「少則數百年,多則一千年。」慕君答道。
小倩噗地從慕君肩上跌下:「那你還是相當於超人。」
「這也不對啊!」馬上疑惑道:「仙姑你說過你在那洞裡封印了一千多年,按道理你的法力應該都消失完了,可你現在還是那麼牛逼,這不科學!」
慕君一時被問住了,馬上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她確實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林雪妍雖不清楚慕君的遭遇,但從他們的談話中猜了個半分,想了想,道:「會不會是這樣,你被封印住了,所以時間停止了計算。」
她這一說,除慕君以外大家紛紛點頭,尤其是婭婭:「對,有可能是這樣,只有這樣子解釋才能解釋的通。沒想到這天命還有暫停計時功能,太人性化了!」
康貴忽然恍然大悟般:「我明白了,慕小姐是想修補天命,喚回眾神,一齊對付山海蛟!」
「沒錯!」慕君高興地一拍掌,隨即又失望地道:「只是天命受損,天命碎片不知落在何方,若是落在凡間倒還好了,萬一當時落在天上,便是尋找也無望了。」
采臣一聽這話,立馬站起雙手合十,閉目求道:「千萬別落在天上,一定要落在地上……不然我的英雄夢就沒法做了。」
小倩看不過去地跳下來一掌拍在采臣的小腦袋上:「笨蛋,這種情況下當然是落在地上好方便我們找了,要是落在天上你的『英雄故事』還怎麼進行下去,乾脆到此大結局算了。」
「還有一個問題。」馬上又質疑道:「仙姑不是說封天印已經使天凡永隔了嗎?就算我們找到了天命碎片,怎麼上天還是個問題。」
眾人沉默了,馬上提出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個大問題,連慕君自己也未曾想到,這下可為難了慕君,思索一會兒也沒想到答案,不由把氣撒在馬上身上,狠狠的瞪得馬上心裡直發毛:「仙姑為何這樣子看著我,難道我的問題有問題?」
「對,有很大的問題!」「啪!」慕君一掌拍在馬上的長臉上,馬上登時帶著小倩和采臣飛了出去,小倩和采臣嚇得大叫:「你個黑馬,叫你不要連累我們!」「咚!」馬上撞在一塊巨石之上,立刻現出了原形——一匹又高又瘦的黑馬。小倩和采臣一前一後,一個萬幸抱住馬臉,一個倒霉的揪著馬尾蕩來蕩去,心有餘悸。
「啊哦!」馬上抬起蹄子看了看,哭喪著馬臉:「變回原形了!」他知道慕君施的法術自己是沒法解的,只得蹭到慕君後面,哭求道:「仙姑,快把我變回去吧!」
婭婭還是第一次見到馬上這個樣子,很是好奇,「哇,原來你是一匹馬,難怪臉那麼長。站好站好,我還沒騎過馬呢,快讓我騎一騎!」說著便往馬上背上攀。
慕君站起來拍了拍他的長臉:「你,什麼時候幫我解決你那個問題了,我就把你變回來,否則你就永遠這個樣子吧!」
林雪妍也見馬上有些可憐,便上前替馬上求情:「慕君姐,你就放過他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興許到時候就有辦法解決了呢?你現在懲罰他是沒用的,算了吧。」
慕君見林雪妍認識大家也沒多久,竟有如此好心,看來她的心是何等的善良,便答應了林雪妍:「好的!」猛地一抽馬臉,馬上倏地收縮變回了人形,正巧婭婭剛爬上他的背,他這一變回,便抱著他撲了下來,順手直接扯掉了他的褲子。
馬上嚇了一跳:「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竟有這種嗜好!」急忙要拉上褲子,哪知婭婭也嚇了一跳,一時慌了,趕緊閉上眼睛,還慌張地緊緊抓著褲子不放手,嘴裡還罵馬上:「你個流氓!」
慕君和林雪妍也剛巧正對這一幕,也嚇得一齊轉過身:「怎麼會這樣?」楊天浩和康貴也一下子愣住了。小倩也因馬上突然變回,手一滑從馬上臉上掉落,正好落在馬上下方,昏倒過去。采臣也因馬尾的突然消失,墜落在馬上兩腿之間,又見婭婭滑落,以為會被婭婭壓死,哪知卻被婭婭扯落的褲子扣個正著,「哎呀,臭死了!」
婭婭扯著褲子緊緊的,馬上怎麼拉也拉不上,急了:「你快放手啊!」婭婭也忘了自己還死死抓著他的褲子:「你快穿上褲子啊!」兩者就這麼互不相讓著。
楊天浩和康貴兩人尷尬地看了好一會兒,慕君和林雪妍似有默契般地緊張地一起問他們:「他穿好了沒有?」
康貴走上摀住婭婭的眼睛,勸道:「婭婭,鬆手,快鬆手!」
婭婭這才心安地鬆了手,馬上也趕緊拉上褲子:「這回臉丟大發了!」采臣大口喘著粗氣:「憋死我了!」轉身看到倒地的小倩,撲了過去:「小倩,快醒醒啊,你不要死啊!」小倩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我的眼睛快瞎了,有沒有水,我要洗眼!」
過了一會兒,大家再次圍著篝火坐好,這回慕君和林雪妍坐在一起,楊天浩和康貴坐在另一邊,婭婭則抱著小倩和采臣坐在一處,只有馬上被慕君罰坐在外圍,不許靠近。月影斑駁,一陣淒冷的山風掠過,帶動地上的篝火亂舞,人影和樹影不停地晃動,如鬼魅一般,不禁令人膽寒。剛才一番鬧騰也忘了說到哪了,慕君拉著林雪妍的手道:「雪妍妹妹說的對,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當下之急是尋找龍珠,阻止山海蛟得到龍珠,天命碎片的事可以在尋找龍珠的過程中想辦法解決。」
婭婭嘟著嘴道:「慕姐姐,我還是那麼想,如果你爹活過來就好了。你說過山海蛟死了那麼多次,還不是復活了,為什麼你爹就不能?」
慕君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女媧娘娘有辦法,只可惜她不在這個世界裡。」
康貴道:「也先別想那麼多了,尋找龍珠為先。如果那些妖魔到這個世界真的已有五年,大家想想,五年之間,神不知鬼不覺,他們現在的力量該有多麼強大?他們現在個個也許就生活在我們的身邊,也可能是我們親朋好友中的一員,他們可能已經深入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以他們的野心,不可能甘心躲在角落默默無聞下去,他們會稱霸世界,奴役我們。慕君小姐,我們一定盡量配合,尋找到所有的龍珠,擊敗山海蛟的陰謀詭計!」
「那個,慕君……」楊天浩不知如何開口,臨來之前和慕君約定,只陪慕君這一程,然後便分道揚鑣,眼下秦嶺之行已經結束,該和慕君告辭了。
「楊公子,你說。」慕君知道楊天浩要說什麼,和楊天浩的約定在耳邊清晰響起,心中頓時生出許多不忍,這一路走來,她已經完全把楊天浩當做了「他」,她現在已不能沒有楊天浩。但心中又有諸多愧疚,害得楊天浩離開這麼久,莫名其妙地遭受了那麼多苦難,若再綁著他已是不該,而且現在林雪妍也回到了他的身邊,他的心裡只有林雪妍,自己若還賴在他身邊,豈不是多餘?可是又擔心,現在山海蛟可能已經盯上了他,若讓他一個人回去,豈不危險?忽然想起一件事:「楊公子,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來這裡調查你爹的死因,可查到了什麼?」
楊天浩會意地搖搖頭:「我爸的那具屍骨已經不見了,無從查起。有可能是當時我爸到這裡考察,正好遇上山海蛟逃出,被山海蛟殺害了。」
「那……你不想報仇嗎?」
「算了吧,我只是一個平凡人,跟他玩不起。慕君,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普普通通的日子,尋找龍珠的事我就不陪你去了,你好自為之,千萬小心點。」
「可是,因為龍珠的事,他們很可能已經盯上了你,你現在很危險!」慕君些許不捨。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現在沒有了龍珠,他們還找我幹嘛?」
「主人,你這麼想就不對了。」馬上道,「他們可沒我這麼善良,他們現在可能就在你家等著你呢!」
「閉上你的烏鴉嘴!」慕君一回頭怒瞪馬上。
楊天浩微微一笑:「馬上,你是一匹好馬,不過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了,你以後就別跟著我了,好好跟著慕君吧。這幾天鬧騰的,該回家了,而且雪妍離家這麼久,也一定想家了。慕君,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慕君說對不起,但他一定要說對不起。一抬頭,東方已經露出了曙光,西邊崩塌山頭的大火也停止了燃燒,只剩下黃花巨蛇的一副骨架,「天快亮了,忙了大半夜,大家也都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明天就要分別了。」起身拉起林雪妍,找了塊石頭倚靠而睡。
康貴和婭婭也困得不行,各自尋一塊地躺下睡了,馬上也站著睡著了,只剩下慕君怔怔地坐著。慕君望著相互依偎的楊天浩和林雪妍,眼睛不禁濕潤了。
暖和的陽光照在身上,大家都醒了,楊天浩立刻發現慕君不見了,就連馬上和那兩隻松鼠也不見了,想來是慕君不忍道別,帶著他們先離開了。但楊天浩不知為何覺得心好痛,這次分別,似乎又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對於慕君的不辭而別,婭婭也非常不捨,她本想跟隨慕君一起尋找龍珠呢,看來這個想法只能泡湯了。康貴擔心的事,因為昨天的事,山海蛟可能會找上自己,自己的小命可能會隨時不保,想要活命也只有慕君這座靠山了,可眼下看來,慕君已不知去了何方,只能作罷。兩人只得告別了楊天浩和林雪妍,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