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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暗夜鬼侶 文 / 長頌

    「你是神仙?」那女鬼害怕地縮到牆角,戰戰兢兢地問。

    「你是什麼鬼,為何不呆在冥界?半夜在這裡徘徊作甚?」

    「冥界?」女鬼怔了一下,「冥界在哪裡?以前在聽人們常說,也在小說和電視裡看到過,卻不知道在哪裡?」

    「你說這裡沒有冥界?」慕君疑道。

    女鬼點了點頭:「我死了兩年了,沒想到人死了以後真的可以變成鬼,但卻沒見到過所謂的閻王判官,我周圍也有很多孤魂野鬼,他們也都沒聽說過冥界。」

    孤魂野鬼?沒有冥界收管,閻王他們去了哪裡?慕君心裡怪道。

    那女鬼繼續道:「我們死了以後,才發現這個世上只有人和鬼怪,沒有所謂的神仙,你倒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神仙,你不會殺了我吧?」

    沒有神仙?慕君心裡一驚,那諸神去哪裡了?回頭望了下床上楊天浩,好像凡人也不知道鬼怪的存在,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你是怎麼死的?」慕君問。

    「你之前遇到的是我的男朋友,剛才聽他說被你欺負了,所以我就想過來嚇你一下。其實我們做人的時候很好,只是因為死得不甘,我們是被我們養的寵物鼠咬死了,它吃了我男朋友的肉身,還佔據了我的身體,所以我們就成了孤魂野鬼!」女鬼說著輕聲哭泣起來,聲音幽邃恐怖嚇人。

    慕君無奈地輕聲喝道:「別哭了!」她是怕楊天浩被嚇醒。看著女鬼收住了哭聲,慕君稍微歎了口氣。想來是那只寵物鼠是成精了。不過,它是怎麼成精的?「那你知道它是怎麼成精的嗎?」

    女鬼流著血淚道:「我不知道,我們養它有半年了。有一天,家裡闖進一隻倉鼠把它拐跑了,一個月後它突然跑回來就把我們給殺了,把我男朋友的身體烹飪成各種菜餚吃了。」

    「對啊!我們就徘徊在旁邊看著它吃,有烤腸、有爆炒肉筋,有豆腐腦、有水煮……」之前那男鬼趴在窗口哭泣道,「我們已經變成了鬼了,求你放過我們吧!」

    慕君心裡亦不由一駭,幾欲嘔吐:這些妖魔,如此狠毒!「看你死得這麼冤,今日就放你們一馬,切記,不可對人們亂來,否則讓你們魂飛魄散!」

    男鬼飄進來扶起女鬼,對慕君道:「謝謝你!其實,我們和其他鬼曾經也是人,我們雖然都變成了鬼,卻又自知之明,人們畢竟是我們親人,哪裡敢對他們亂來?倒是那些妖魔,實在猖狂!」

    「那你可知道他們來自何處?」慕君問。

    男鬼搖了搖頭:「不知,倒是這幾年才出現的,因為我們這些鬼都是近幾年死的,沒有鬼齡超過五年的鬼。」

    慕君不由陷入了沉思:這幾年的出現,為何以前沒有?百思不解,回頭一看那對鬼還相互依偎在那裡,隨即道:「你們走吧!我一定幫你們討回公道。」

    女鬼看了男鬼一眼,對慕君道:「你是神仙,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復活嗎?或者讓我們解脫?」

    慕君怔了一下,道:「等我查明原因,找回冥界,你們自然解脫。」

    「謝謝!」二鬼拜謝,轉身飄離房間。

    慕君長歎一聲,這對鬼,死了還這般恩愛,不過……目光再次回到床上的楊天浩,你真的不是他嗎?再次回到床頭,稍微遲疑了下,伸手輕輕放在楊天浩的額頭上,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夢,只有那個夢!

    楊天浩的腦海中關於她的記憶,除了那個夢,再也沒有別的。

    睜開眼,把手輕輕縮回,慕君心中黯然:沒有?縱然是遺忘或者失憶,其記憶也應該還儲存腦海中難以發掘的最深處,但是她已經尋遍了楊天浩腦海的各個角落,只有那個夢!或者真如他所說,是天浩的轉世,但即便是轉世之人,縱然過了奈何橋,前世的記憶總會保留一丁點模糊的記憶,為何他卻忘得乾乾淨淨?那麼只有一個結論:他不是「楊天浩」。

    第二天醒來,楊天浩感覺腦袋有些疼,慢慢坐起,輕輕捏揉了下眉頭,眼睛一瞥,看到慕君竟趴在床邊睡著了。不禁一驚,又四下打量一番,自己為何在床上?昨晚自己不是有打好地鋪嗎?

    對了,昨晚?楊天浩似乎想起了什麼,驚訝地叫了一聲,把慕君給驚醒了。

    慕君揉著眼睛,問道:「你醒啦?」

    楊天浩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你?我?」

    「昨晚的事你不記得啦?」

    昨天晚上酒吧裡的事情頓時清晰地在楊天浩的腦海中閃現,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楊天浩驚異地問:「是你救了我?」

    「嗯。」慕君點點頭。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嗎?」楊天浩驚魂未定。

    「嗯,你昨晚為什麼會在那裡?」慕君問。

    楊天浩稍定心神,道:「我也不知,好像有一股力量吸引著我進去。那些人真的是妖怪嗎?」

    「他們都只是一些小妖小怪,三五年的道行。」

    「怎麼會有妖怪?這不科學!」楊天浩從床上爬起,詫異地看了看還坐在床頭的慕君,「你……昨晚就這麼一直趴著睡覺?」

    「嗯。」慕君答應一聲,雙手撐著床緣剛想站起來,才發覺雙腿已經麻痺,隨即倒下,楊天浩急忙伸手去接,慕君便倒在他懷裡,而他也沒坐穩,兩人雙雙滾下床去。

    慕君壓在楊天浩身上,兩人的嘴唇出乎意料地貼在了一起。楊天浩立時呆愣住,隱隱感覺血壓迅速飆升,脈搏撲撲直跳:老天爺,這種狗血劇情也太巧了吧!這不科學!

    慕君也兩眼一豎,頗覺尷尬,害羞地紅了臉。

    時間似乎停止了有5.4321秒,楊天浩回過神來,忙抓住慕君的兩肩把她推坐起來,然後扶著她回到床上躺好,自己不自在地站到一邊,「你昨晚一定沒休息好,先躺著休息一下,我去準備早點。」說完迅速閃出了房間。

    慕君望著關上的房門愣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那樣子和當初的他還真像!

    站在門口,楊天浩按壓住砰砰的心跳,緩了緩氣,閉上眼想要從腦中清除剛才發生的一切,卻發現無法清除,反而印象更加深刻,怪了!楊天浩心中驚疑:怎麼抹不去?難道她對我施了法?或者……楊天浩忽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這是他的初吻!楊天浩心中頓時淚奔,想當初跟林雪妍在一起近一年,也沒有發生過,沒想到今天居然被這狗血劇情給奪走了!老天爺啊,雖然她是個仙女,但我……唉!越想越亂,楊天浩使勁晃了晃腦袋,又站了一會兒,待心跳恢復平靜之後,邁步走下樓梯。

    來到前台,發現前台服務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看到楊天浩下來,微笑地衝他點了點頭,楊天浩也禮貌的回以微笑。

    「客人是幾時來的?」少年問。

    「哦,昨晚。」楊天浩答畢,抬頭一看,少年身後的牆上掛有一面吊鐘,時針指在十二點。原來已經是中午了,卻還吃什麼早餐?

    這時少年眉頭一片疑云:「昨晚?客人,小店晚上是不營業的。」

    楊天浩以為少年是在開玩笑,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在吊鐘左側兩米的牆面時,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那裡掛著一副素白照片,照片裡的人赫然是昨晚接待他們的老大爺!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抬起手指著照片問道:「他是?」

    少年回頭望了一下,道:「哦,這是我爺爺。小店原是我爺爺開的,但他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聽聞此話,頓如五雷轟頂,這是進了鬼店了!臉色蒼白地往大街上望了望,青天白日,人來人往,又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少年,看不出什麼端倪。不過又一想,鬼是不會在白天出現的,而且慕君也在,她是神仙,難道昨晚會看不出來?想必是這位大爺生前是個好人,慕君便不予計較。

    只聽那少年繼續道:「客人你不必害怕,小店雖夜間不營業,卻供來往客人自助休息。三年以來,有不少客人夜間來宿,但都誠信付款,希望您能放心!」

    這能讓人放心嗎?這是什麼營業邏輯?難道他不知道人心叵測嗎?話說這個小鎮到底怎麼了?昨天進來的時候一切不都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難道昨晚一切都是假象?老天爺,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先是莫名其妙的跑出個仙女追著我,現在又突然冒出個鬼鎮,這幾天真夠亂的,難道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嗎?

    轉身想回去找慕君一起離開,肚子卻咕咕的叫了。一想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可怕的,還是先出去買些吃的回來再走吧!尷尬的對少年笑了笑,轉身出了旅店。

    站在街邊,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非凡,顯得和平凡的小鎮沒什麼區別,昨晚卻為何是另一番景象?昨晚,此刻,究竟哪一個是真實?哪一個是虛幻?

    正茫然中,一輛農用車轟轟駛過,車上之人正是馬三。他立馬停了車走下來,「恩人,你咋在這呢?」

    楊天浩見是馬三,便笑臉迎接:「原來是你啊!車修好了?」

    馬三道:「修好了,那修車師傅真神速啊,一夜就弄好了!恩人吃飯了沒有?我請你!」說著一指旅店左對面的一家店舖,「你看,海南米粉店,那裡的海南粉可好吃了,我請你!」

    楊天浩想要推諉,卻被馬三強行拉了過去。一進店裡,馬三就大喊:「老闆娘,海南粉來三大碗!」然後就拉著楊天浩坐下來,都不容楊天浩說話,又問:「恩人,怎麼不見你女朋友?」

    「她……」楊天浩剛想辯解慕君不是他女朋友,馬三又打斷他:「哦——」一臉奸笑,「她昨晚肯定是太累了……你來幫她買吃的。」

    楊天浩奇跡的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忙辯道:「不是不是,你別誤……」

    這是老闆娘端上三碗海南粉,馬三將一碗挪到楊天浩面前,兩碗自己攬著:「你一碗,我兩碗,我請你。老闆娘,你再弄一碗打包,給他女朋友!」

    楊天浩想再次推諉,馬三卻催道:「請吃,請吃!」然後拿起筷子剛要吃,忽然想起什麼,放下筷子,起身道:「我車停在路邊可能礙著別人,我先去找個地方停好再回來陪你。」說完轉身出了米粉店。

    看到馬三離開,楊天浩終於鬆了口氣,這人簡直太纏人了!但是粉已經放在眼前,也請客了,不能不給面子,吃吧!拾起筷子夾起一絲肉絲,放在口氣嚼了嚼,發覺甚是好吃,便問那老闆娘:「老闆娘,這是什麼肉啊?這麼好吃!」

    老闆娘笑答:「這是牛肉乾,昨晚殺的牛,新鮮速制的。」

    楊天浩回味地點了點頭,忽然一想,不對:牛肉乾的製作哪有那麼快?正想再問,頓覺眼前一片朦朧,腦袋暈乎乎的,渾身乏力,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半個小時過去,馬三喃喃回來:「什麼年代了,找個地方停車還那麼難!」到桌前卻愣住了,桌前三碗海南粉好端端地放著,但是楊天浩人卻不見了:「人呢?老闆娘,剛才我那朋友呢?」

    卻見老闆娘一邊忙活著一邊回答:「剛剛他說有事先走了!」

    馬三鬱悶地環視一番,撓了撓頭髮:「就這麼走了,做好事不接受恩惠,真有古代大俠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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