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羅沖的蹤跡,落羽便離開了朱雀領地,對他來說,一旦開了頭,也就不可能再跟丟,堂堂天尊怎麼可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儘管落羽知道,羅沖身邊有一個具備完全隱形能力的古星河,他也是毫不在意,因為不久前,蒙祖已經教會他如何識破這種隱形能力。
古星河的隱形能力只在宇宙中玄妙莫測,但在大混沌領域也就不算什麼了,大多數混沌強者都可以輕鬆識破,就連羅沖這樣的半吊子混沌都可以隱約感知到古星河的生命波動了。
落羽甚至沒有對朱雀族長做任何提醒,在他看來,這已是一個棄子,再也沒有了保留價值。
另一邊,羅沖把該說的能說的事情,原原本本講給了朱雀三長老聽,其中的利害關係自然是一目瞭然,極為清晰。
這種事無論真假,都會關乎到朱雀一族的生死存亡,若是真的,意味著朱雀一族將會與落羽一起站到背叛規則的立場上,就算是假的,被捲入羅沖與落羽的爭鬥之中已成定局,這也不是朱雀一族能夠承受的。
朱雀三長老神色凝重,在羅沖講完後稍稍沉思了一會兒,這才低沉說道:「實際上,對於落羽天尊的身份背景,族內長老都是略有所聞,我也曾考慮到這種事的嚴重性,不過,畢竟只是道聽途說,沒什麼切實憑據,況且落羽天尊已經被天規認可,成就了巔峰之位,也由不得我們這些小人物質疑什麼……」
能說出這些話,也就表示,她基本上相信了羅沖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心裡面並沒有太多懷疑了。
但這其中最大的諷刺是,羅沖這個惡名昭彰的魔頭竟然是維護天道的衛道者,落羽這個籠罩著神聖光環的天尊大人竟然是野心勃勃的背叛者。
如此想來,朱雀三長老還是有些精神恍惚,感覺這一切竟是這般的荒唐,這般的不真實。
羅沖能夠理解她此刻的感受,便只能苦笑說道:「很多事情不可以只看表面,誰好誰壞,關鍵要看你站在哪一個角度來評判。」
菲煙也是小心翼翼地提醒母親:「好像,落羽天尊的上一世也是地獄惡魔呢……」
「嗯。」
三長老點點頭,又瞥了羅沖一眼,似乎在說:他們都曾是惡魔,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羅沖攤攤手,對她說:「伯母,我能理解,面對這種狀況,你很難做出選擇,但問題是,有些事情一旦選錯了,就將是萬劫不復,無可挽回。你必須以最為理智最為清醒的頭腦,在最短的時間裡做一個決定。」
「我有什麼資格做決定?」
三長老眉頭緊蹙:「我只是一個長老,沒資格代表整個族群。」
這件事很麻煩,想要讓朱雀族長意識到錯誤,並改變立場,那需要所有長老和大多數族人達成一致,聯合起來對族長施壓才行,僅憑一個三長老,定然是毫無力度。
「若你是族長呢?」
羅沖語出驚人:「我的意思是,這一任族長不幸隕落,三長老獲得了族長傳承,總可以代表整個族群了吧?」
「什麼?」
別說三長老,就連菲煙都是駭然變色,失聲驚問:「你想幹什麼?」
「逼她涅槃,就此退位!」
羅沖語聲清冷:「可以不殺她,但不能由得她,把你們整個族群拖進深淵。」
朱雀是鳳凰的近親,同樣具備涅槃能力,逼迫朱雀族長涅槃,等於是讓她半自殺,修為境界必然會從遠古之境跌落下來,成為一個普通神皇,甚至中高階神王。
涅槃重生不一定是壞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關鍵要看,她是因何原因導致涅槃的。
「這就等於殺了她!」
三長老情緒激動地喊道:「朱雀一族性情高傲,她身為族長,被逼著涅槃退位,哪還有臉存活於世?」
「這就算最好的結果了。」
羅沖面色一冷,終於在她們娘倆的面前說出了冷酷之詞:「做錯了事,就必須承擔後果,她自己來扛,總好過整個族群一起遭難。你若認為她沒有做錯,也可以,我會以更加極端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三長老頓時就不吭聲,因為羅沖所說的更加極端的方式,讓她立即想到了不久前在混沌位面上演的神魔大戰,過億神靈隕落其中。
事情鬧大了,若是失去控制,小小的朱雀一族會像浪花一樣消失在驚濤駭浪之中。
「不管你們是否同意,我都會除掉她!」
羅沖冷著臉,進一步加重語氣:「這個已定成局,關鍵要看,下一任族長是誰。」
「你……」
三長老委實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她知道,羅沖能說出這種話來,意味著他肯定能夠做到,這一點毋庸置疑。
菲煙的神態表情卻顯得有些複雜,理智上來講,更換族長對整個族群所造成的損失無疑是最小的,從私心上來講,她當然願意接受下一任族長是自己的母親,而不是其他長老。
「我可以給你們時間考慮,最多三天。」
羅沖的態度相當霸道,扔下這句話就走到遠處靜坐下來,私下裡卻給菲煙悄悄傳音:「勸勸你老媽,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除了當今族長,對其他人都好。」
「我明白。」
菲煙傳音回
道:「放心吧,母親她能夠想通的。」
羅沖坐在遠處的熔岩河邊,給她們娘倆充足的時間商量此事,並不要三天那麼久,僅在幾個小時之後,她們娘倆就走了過來。
「你打算怎麼做?」三長老沉聲問道。
「我有辦法,把朱雀族長從族地裡騙出來,並活捉她。」
羅沖早就想好了辦法,立即回道:「伯母該做的事情,就是趁著族長不在的期間,在族內高層痛陳利害,讓更多人知道真相,明曉道理。若能爭取到足夠的票數支持你繼承下一任族長,那就更好了。」
「這都不難,但問題是……」
三長老沉吟而道:「落羽天尊若是出面阻撓,那又該怎麼辦?」
「他不會。」
羅沖擺擺手,冷笑道:「這傢伙陰險無比,只是在利用你們而已,利用完了,就成了棄子。他不會這麼早蹦出來與我正面交鋒,因為我和他都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有十足把握?」
茲事體大,三長老不得不反覆確定。
羅沖點點頭,笑了笑:「有關我的傳聞已經不少了,什麼時候聽過我吃過虧?」
「好吧!」
三長老重重點頭,心裡面總算做出了一個對她來說無比艱難的決定。
這之後,她又和羅沖商談了一些細節,便帶著菲煙離開了。
羅沖手裡多了個傳訊神符,在這座火山裡靜候了一天多,也就收到三長老發來的訊息,她們娘倆已經返回了朱雀族地。
那麼,羅沖就可以採取行動了。
有什麼辦法把朱雀族長從族地裡騙出來?
這不難,別忘了,與朱雀族長關係親密的玉凰大姐,已經是羅沖的追隨者了,哪怕只是暫時的。
羅沖把玉凰從永固空間裡放出來,對她說:「可以開始了,就按之前說過的,最多就是讓她涅槃退位,不會傷害她的性命。」
玉凰無聲點頭,儘管心裡面有些糾結,但理智上也知道,自己若不配合,朱雀族長的下場只會更慘,把羅沖惹惱了,可以讓她直接就形神俱滅。
羅沖絕對有這個能力,自己這個階下囚追隨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算不上背叛姐妹,而是在盡可能救她。
當然了,玉凰也知道,以朱雀族長的高傲性情,面對涅槃退位這樣的屈辱,她真的不一定能夠承受。
只能盡力而為了。
玉凰心中一歎,問羅沖:「動手的地點,就在這裡嗎?」
「嗯。」
羅沖四下一瞅,點頭道:「這裡就不錯,火氣瀰漫,最有利於控火者的戰鬥環境,應該能讓她輸得心服口服吧?」
「你確定落羽天尊不會出面?」玉凰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不會。」
羅沖語氣肯定:「實際上,我已經和他照過面了,他知道我在這裡,我也知道,他完全放棄了朱雀族長,這是個極度冷酷,極度自私的傢伙。」
「唉……」
玉凰深深歎息,為了親如姐妹的朱雀族長的不幸命運感到了無比痛惜。
「這就是她的命。」
羅沖也道:「沒辦法,落羽就是個掃把星,誰沾上他,誰就倒霉。」
必須承認,落羽的手段和魅力確實是難以抵擋,尤其對女性而言,誰被他盯上,基本上就不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了……
朱雀族地,族長大人已經恢復了她孤傲清冷藐視一切的高貴氣質,溫柔與嫵媚只會在落羽的面前顯露。
對一切毫不知情的她,突然收到了一個傳訊:「玉凰姐姐,這麼著急,什麼事情?」
「涉及到兩件後天至寶,我在赤淵老兒那裡得到的消息。」
玉凰利用傳訊神符回道:「機會稍縱即逝,來不及多說,你快點過來,我需要幫手。」
「兩件後天至寶?」
朱雀族長並不是很激動,因為朱雀一族肩負特殊天職,本就有一件天賜的鎮族至寶,並且,她個人也從落羽那裡得到過一件後天至寶。
不過,既然是玉凰姐姐傳訊求助,她也沒有多想,便飛離族地,朝玉凰所說的約定地點極速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