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擺在羅沖面前的一個難題就是如何說服希斯,跟她來的肯定不行,擺事實講道理她壓根不聽。
來武的更不行,這娘們屬於此處空間的最強者,絕對打不過。
的不行,武的也不行,這該怎麼整？
左想右想,還是想不出辦法,羅沖正在犯難,希斯看似平淡的眼神卻隱含得意,像是在說：小子,我若是這麼容易搞定,也就不配被稱為這個世界最為可怕的希斯大帝了。
羅沖心中上火,便對她說：「你就不擔心惹惱了我,永遠都不會帶你出去？」
希斯淡淡回道：「那你也別想出去了,反正我會時時刻刻盯牢了你,看誰耗得過誰？」
「個糟娘們」
羅沖氣得轉身就走,暫時回去了默克家裡。
希斯並沒有跟過來,對她來說,整座星球都在她的靈覺監控之下,相隔十幾萬里也可以瞬息而至,倒不需要亦步亦趨地纏在羅沖身邊。
「這女人真難搞啊」
羅沖實在想不出辦法,只能找泡泡尋求安慰。
「確實沒什麼好辦法。」
泡泡也道：「她軟硬不吃,嚇又嚇不住,騙又騙不過,更何況,在這個空間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制住她。我覺得,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天亮後再說,讓她和那摩人打擂台也就是了。」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羅沖閉目養神,心裡還在琢磨著艾克人,磐石人,那摩人,創神漩渦,誕生原石這所有元素之間有可能存在的某些規律和某種關係。
再一轉眼,天也就亮了,霍諾族長親自來請,把羅沖帶回到族堂大廳,出現在那摩使者的面前。
星空之中,三千萬那摩金屬人密密麻麻排列出巨大陣型,羅沖若是不願配合,那麼,迎來的必將是一場戰爭。
在眾人注目之下,羅沖平靜而道：「我的決定是就此離開,既然這個空間的原住民不歡迎我,那我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只是外來的客人,不想與此地的主人鬧出任何紛爭。」
「感謝你的理解。」
四個那摩使者緩緩站起,其中的渥大師在道謝之後又說道：「那摩人這就護送你即刻離去。」
霍諾族長和右長老格尼的眼神中泛起了隱約的遺憾之色,說實話,他們對於外界宇宙何嘗又不是滿懷好奇,無數年來,唯一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機會,眨眼間又要失去了。
「走吧。」
羅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非常平靜地跟在那摩使者的後面走出了磐石族堂,接下來自然就應該升入星空,在那摩人的監督下飛向星域邊緣,開啟通道,就此離開……
但毫無疑問,後面的這一切不可能發生,原因是艾克族的希斯大帝決不允許
「讓他走,你們跟我說過嗎？」
百米開外,希斯出現在族堂之外的街口,已不是磐石族綠紋女戰士的形象,變成了比秋血還要冷艷幾分的人類樣貌。
艾克人變化多端,壓根就不存在他們的本體樣貌這種說法,剛剛誕生艾克嬰兒就是一灘水銀狀的液體,生下來就具備隨意變化的能力。
在這聖石之都,磐石族最高權力中心族堂之外,希斯大帝緩緩而來,街道兩側的磐石人都被一股無形力量遠遠地推開,沒有人能夠靠近她五米之內。
「希斯」
霍諾族長首先喝道：「這是聖石之都,容不得你如此囂張」
「這是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了機會走出去。」
希斯朝這邊慢慢走來,語速緩慢,相當沉靜：「霍諾,今日之事與磐石無關,除非,磐石人願意參與進來,與我們一起製造出更多死亡。」
「艾克人……」
那摩使者渥大師的深沉嗓音像是來自於深山幽谷：「你不知道,所謂的走出去對我們三族意味著什麼。」
「我不需要知道。」
希斯回道：「我只在乎,這對我,我個人意味著什麼。然後,有人想要斷送掉我的希望,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我只能以最為殘暴的做法來告訴他,所謂災難並不是因為外來者,而是來自於我的怒火」
轟
青藍色的火焰以她為中心爆散開來,方圓百米之內,一切物體,大到房屋,小到牙籤,還有某人屁股下面的馬桶……都在一瞬間化為虛無。
好在,她還是顧忌到羅沖的意願,並沒有殺生,半徑百米隕石坑一般的廢墟內,幾百個磐石人傻站在那裡,或跌坐在地,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創傷。
四位那摩使者也像是愣住了,似乎沒能想到,希斯大帝的反應一上來就會如此極端,如此暴烈。
希斯又說了：「八十億艾克戰士正在趕來,若覺得不夠,還可以繼續徵兵。過千億艾克人都可以拿起武器製造殺戮,他們天生下來,就喜歡這個。三千萬那摩人,五百億磐石人,我覺得,應該殺得光,艾克人從不害怕與敵人同歸於盡。」
說到這裡,她冷冷一笑：「怎麼樣,那摩族的幾位大師,你們認為,當這個世界還能站著講話的生靈只剩了咱們幾個,這算不算是一場災難？」
渥大師身為金屬生物,不需要呼吸也還是深深呼氣,低沉問道：「希斯,你真的想好了嗎？」
「很抱歉,渥大師,我壓根就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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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性感紅唇朝一側微微拉長,這種蘊含著殘酷意味的冷笑,在羅沖眼中竟顯得相當性感,她低聲說道：「我必須這樣做,為了保住這個機會,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瘋子。」
「唉」
渥大師的歎息悠長而低沉：「非得這樣嗎？」
是時候了。
趁此機會,羅衝開始了演講：「四位那摩使者,很顯然,除了讓我留下,再沒有其他做法能夠阻止這一場戰爭。想想看,三族血拼,死傷慘重,甚至有可能就此滅族,與之相比,還有何種形式的災難可以比這個更慘？」
眾人盡皆無語。
羅沖又道：「要我說,還不如三族齊心,共同描繪未來那幅畫卷,在這個過程中,就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也應該齊心合力共同應對。即便也是會傷亡慘重,但意義上大不相同。積極的態度和消極的態度,兩者的區別不用我說,諸位當然都是心中清楚。」
「這種說法,我倒是很樂意接受。」
希斯最先表態,注視著羅沖含笑說道：「走出這方寸之地,去見識外面的大宇宙世界,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並且不在少數。實際上,為了實現這一願望,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可以接受的,反正我艾克一族,絕對不會因為還沒發生的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所謂災難而退縮。」
她的目光轉移到霍諾那邊,問道：「艾克人不怕,磐石人呢？霍諾小子,身為族長你應該向所有人證明,磐石人所崇尚的勇士情懷不是個笑話。」
霍諾族長沒有吭聲,只把目光投注到渥大師的臉上,似乎在無聲宣告：大師,磐石人沒有懦夫,並不畏懼任何一種災難。
磐石與艾克兩族爭鬥了那麼久,霍諾族長當然知道,希斯大帝剛才那番戰爭宣言絕不是恐嚇,她可能極端邪惡,但一向都是說到做到。這場戰爭一旦開啟,不把所有的阻撓者全都殺光,她是絕對不會罷休。
殺得天昏地暗,血染星河,將會有多少生靈因此而斷送性命？
必須承認,想一想那種場面,那種後果,霍諾的心臟都會隱隱抽搐：還有何種災難,比這個還要可怕？
「看來,我們的阻止已經晚了。」
渥大師對身邊的三個同族兄弟說：「當希斯與他接觸上的那一刻,就已經晚了。」
「嗯……」
另三位那摩使者都是深深點頭,一向都是性情溫和的他們,即便在這種時刻也不會流露出憤怒或暴躁之類的情緒,還是那麼的沉穩如山。
羅沖憋著笑（不知道為什麼想笑）,偽裝出凝重表情對四個那摩使者說：「我需要再一次重申,就我本人的意願,真的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生命因為我的出現而終結。若真的面臨了不得已的選擇,我寧可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只帶著希斯離開這裡……這樣說,你們可以接受嗎？」
這不是謊言,若說,只為了讓永固石徹底認主,就必須付出那摩、磐石和艾克三族一千多億人的性命,羅沖寧可放棄,也做不到如此喪心病狂的漠視生命。
何必如此
大不了,等到老子實力更強本事更大的那一天,再回來收服這個空間也就是了,只要永固石還在手裡,徹底收服它也不過早晚而已。
「好吧」
四個那摩使者默默地交流了十幾秒,渥大師俯下身軀近距離凝視著羅沖,厚重的嗓音震盪而起：「那摩人沒有了其他選擇,只能……相信你。」
信我就對了。
羅沖心裡面在笑,表面上還得神情莊重地點頭：「感謝你們的信任,這樣最好。」
同時,心中詢問泡泡：「為什麼我會在這種時候……想笑？」
「有病只有這個解釋。」
泡泡嚴肅回道：「你該去地球看一看心理醫生了。」
哦,地球
羅沖當然不會忘記,地球上的幾個朋友,都已經步入老年,差不多六十多歲,甚至七十歲了。
他們的這一生可以結束了,尤其是宋沐逸,床上運動已是力不從心,一定在眼巴巴等著自己去接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