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空間內,泡泡圍繞著許願石轉來轉去,小聲念叨著：「還要再等十萬年,才能下一次許願？」
「不用。」
羅沖心中回道：「那是沉霧的待遇,他不是許願石的主人,十萬年一次就算很照顧了。」
「那你可以多久許願一次？」泡泡好奇問道。
「不要在意這個,暫時來說,我不打算再對它許願了。」羅沖竟然是這樣的回道。
「為什麼？」
泡泡奇道：「好不容易得到了它,你竟然無視了它的最強功能,這不是暴殄天物嘛。」
「買東西要花錢,搶東西要費力,總之,你要得到任何一件東西都必須有付出,不可能憑空而來,無中生有。」
羅沖平靜回道：「這麼說吧,神魔積攥氣運,是希望獲得更多的機緣,在機緣來臨是能獲得更大的成功幾率。但無論成功或失敗,都必須消耗你的自身氣運,成功了則得多,若是失敗了,那就不只是消耗氣運,還要承受失敗後的惡果,往往都會有相應的厄運降臨,也可以看成是命運規則的懲罰,懲罰你的貪心。
對許願石許願,同樣也得消耗你的氣運,區別僅僅是,它有著極為明確的針對性,就是針對你所祈禱的這件事,並且,許願後取得成功的幾率會大幅度提升。也就是,許願石能讓你直接觸摸到命運規則,在規則面前乞求成功。
許願之後,命運規則確實會垂憐於你,給予特殊照顧,但代價則是,消耗的氣運更多。那個怨魔沉霧兩次許願,讓毫無背景,資質也不算很好的他成就了魔帝之尊,卻也把他的氣運消耗一空,最終的結果你也知道了,竟被黑沃這樣一個小角色把最後一絲殘魂也給吞噬了,徹底的泯滅虛無。」
聽過羅沖所說的這番話,泡泡愣了一會兒,這才喪氣般說道：「豈不是說,這許願石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好,如同一把雙刃劍,有可能成就你,也有可能會毀滅你。」
「這只是表面,它的作用並不僅僅是讓你許願,永固石的作用也不僅僅是控制時間的流逝……」
羅沖沉吟而道：「通過剛剛收取許願石的剎那領悟,我只能說,三大奇石原為一體,它們只是在某一次開天闢地般的大事件中分裂而成的碎片,各自蘊含了一種規則力量。若能把它們聚合起來,那就會創造出超乎想像的奇跡。」
「什麼奇跡？」泡泡問道：「創造宇宙嗎？」
「我不確定。」
羅沖心中搖頭：「但這應該是最基本的吧。」
泡泡又想了一會兒,便道：「你是毀滅之主哎,你該做的事情就是殺殺殺創造類的遊戲壓根就不適合你吧
「天曉得,這種東西怎會落到我的手裡。」
羅沖聳聳肩,更深層的玄機也就領會不到了。
這個聳肩的動作落入秋血的眼中,她問道：「怎麼,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是的。」
羅沖故意逗她：「這石頭不對,只是一個衍生品,真正的寶物還在月魔森林的某個位置掩藏著。」
「騙鬼去吧」
秋血怎會相信,撇嘴回道：「這三月可把我累慘了,你別想再忽悠我。」
三個月,把面積相當於一個中小型國家的月魔森林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土壤都給探查了幾遍,這個勞動量,對遠古魔帝而言也是很不輕鬆。
簡單的搜索不算什麼,要做到細而又細,不能有一絲遺漏,絕對是相當耗神的。
已經洩掉了這口氣的秋血,再讓她繼續折騰,隨便想一想都會嘔吐。
羅沖哈哈大笑,瞅著她道：「你真的很不像個遠古魔帝。」
她的性格甚至都不像個惡魔,反倒像凡間世界裡的一個倔強,叛逆,又有些刁蠻任性的小女生。
「跟你鬥了幾個月,總算有了個結果。」
秋血毫無風度地打了個哈欠：「我現在,就想大睡一場,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
「那就去睡,睡個幾天幾夜。」
羅衝回道：「等你睡醒了,咱們也就該離開月魔森林了。」
「咱們？」
秋血神情古怪：「什麼意思,你還打算帶著我？」
「開什麼玩笑,帶著你這麼一個煩人的傢伙,豈不是自找難受？」
羅沖一甩手：「不過,不帶著你,你就會放過我嗎？」
「沒錯,就要磨死你」
秋血陰沉沉的目光像一頭呲著獠牙的母狼：「接下來,我還要不停地給你搗亂,讓你煩得要死,坐立不安,冥想靜修中都會無端端驚嚇而醒」
「這是何必呢。」
羅沖苦笑著擺手：「咱們的關係完全可以改善,何必要做這麼討厭的一個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人,你才是人。」
秋血吹鬍子瞪眼的神態表情在那完美無缺的面龐上倒顯得有些滑稽可愛：「我是惡魔,就該做一些惡魔該做的事情。」
「隨便你啦。」
羅沖同樣打了個哈欠：「我也要睡一覺,跟你鬥智鬥力鬧騰了這一頓,太特馬耗神了。」
原本的住所被她拆得七零八落,羅沖隨便選了個房間,剛剛躺下來,秋血便嗖一下出現眼前,竟然也爬
爬上了這張床,與自己面的面側躺了下來。
「於嘛？打算主動獻身？」
羅沖沒好氣的問道：「不好意思,我對你沒興趣。你是男是女還很難說,我害怕,會在你的兩腿之間摸到一根條形物。我去,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話並不會激怒秋血,她平靜回道：「這只是我的一個分身,負責每隔五分鐘叫醒你一次,我的本體已經睡下了。」
「次奧,有沒有這麼陰損？」
羅沖這才領教到,這女人一旦不要臉起來,能做得比男人更加狠毒更加徹底。
秋血無聲一笑,保持著側躺的姿勢緩緩合上眼,不再有任何言語,竟像是率先一步睡著了。
羅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出這到底是她的分身還是本體,但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還要不要睡覺？
身邊躺著如此危險的一個傢伙,那得是多大的信任程度,才能與她同塌而眠？
雖說,不睡覺也可以,現在這修為,億萬年不合眼都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換成另一個角度來說,一個女人躺上了自己的床,咱一個老爺們竟被嚇得眼都不敢閉一下,豈不是太沒有面子了……
這時,秋血躺在那裡閉著眼淡淡說道：「若沒有這個膽子,你就換一個房間,我絕對不會再跟去。」
「這不是膽量的問題,而是理智的問題,並且,我有理智,你卻沒有。」
羅沖嘴上這樣說,但還是躺了回去,卻用法術把床鋪變大,與她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相對三尺面對面側躺著。
過了很久,已經超過了好幾個五分鐘,秋血也沒有任何動作。
「不是每隔五分鐘就叫醒我一次嘛？」羅沖問道。
「你又沒真的睡著。」她回道。
羅沖心中苦笑：我得有多麼粗大的神經,才能在這種情況下睡得著啊
必須承認,這傢伙太能折騰人了,這麼陰損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派一個分身過來不讓自己睡覺,真的是……太壞了
又過了一會兒,羅沖以抱怨口吻小聲說道：「不行,這個樣我睡不著。」
「嗯。」
秋血答應了一聲,以沒有其他表示來表示：這就對了。
無聲的折磨還在持續,羅沖好幾次想要爬起來,卻又不捨得這口氣,一旦爬起來,也就等於被她這一招打敗了。連睡覺都不敢,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羅沖氣不打一處來的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很用力,簡直能把金屬捏扁,又對她說：「這麼討人厭,活該你這輩子找不著對像,只能秋血和無殤,自己滿足自己。」
一提到這個,羅沖頓時來了興趣,又問道：「漫漫歲月,為了化解孤獨,你不會真的……有這麼多分身,同時操控著秋血和無殤嗯,這辦法也挺不錯啊,攻和受,兩個感覺全都享受到了。」
秋血唰的睜眼,猛一蹬腿想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
羅沖早有防備,閃電速度跳下床去,呵呵笑道：「動口不動手,一旦動了手,你就輸了。」
秋血的火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又合上眼輕聲說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無殤,世間只有秋血了。」
「關我屁事。」
羅沖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回想起她曾說過的那句話：若遇到能令其動心的一個人,秋血或無殤就會有一個永遠消失
坐回床邊,羅沖瞅著她的兩腿之間,還在琢磨那個問道：「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樣做過？若有,可不可以傳授一下經驗,告訴我,自己於自己,滋味如何？」
問這話時,當然要做好了再一次被踹的閃避準備,不過,秋血倒是沒有再發飆,而是語聲清淡地回道：「沒那樣做過,我會覺得相當噁心。你有興趣,何不自己嘗試一下。」
「我還沒有創造過真正的分身呢。」
羅沖低聲回道：「我不喜歡搞出來那麼多分身,總覺得,分身並不能代表自己。」
這種心理陰影無疑是小泡泡造成的,她和赫鸞天之間那幾乎無法調和的矛盾,給羅沖種下了一個印象：自己的分身,反而更不可靠。
秋血再次睜開眼,直愣愣地瞅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累了,真的睡了。」
「你的本體不是早就睡下了嗎？」羅沖故意這麼問。
她輕輕搖頭,意思是：本體就在你面前,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不一會兒,她呼吸均勻,如同凡間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靜靜地陷入了沉睡。
而羅沖,只能坐在窗前月下,煮水,沖茶,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