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厄壓根就攔不住羅沖,撒厄心中急躁,連連爆發最為強力的絕招,盡全力擺脫睨姬的糾纏,想要親自追上去實施阻攔。
不過,魔宮內的這一重空間完全由睨姬主宰,隨便施展出空間轉移、折疊、環繞之類的法術,就能讓撒厄的位置出現改變。好比是,撒厄身處於高度滾動的跑步機上,拚命奔跑也是不得存進,只能在原地折騰。
「找死」
撒厄恨極了睨姬,豁出一切也要催發魔咒,可是,心中剛剛開始念誦咒語便能清晰感應到,睨姬那邊完全失去了魔咒感應。
像是一拳打空,這種感覺只有一個解釋：睨姬已經解除了魔咒,就像魚兒掙脫了魚鉤。
果然是這樣
不久之前,撒厄還曾懷疑過,睨姬不可能無緣無故把本源傳承交給羅沖,現在也就明確了,一定是羅沖給了她解除魔咒的方法。
「我還是低估了地獄魔主的能耐啊……」
撒厄心中懊悔,誤以為,解除魔咒的方法是貪婪魔主提供的,殊不知,羅沖還有個比地獄魔主更厲害的老媽。
徹底失敗了嗎？徹底絕望了嗎？
不
只要貪婪魔主還沒有現身出來把自己滅殺,只要自己還活著,就要從羅沖那小子手裡把本源傳承奪回來
「吼……「
撒厄的惡魔真身咆哮連連,近乎瘋狂的氣勢讓遠在幾千米之外夜厄都覺得心驚膽顫。
「父親,放手吧」
夜厄壯著膽子傳音勸阻：「咱們鬥不過他的,他是魔主之子,真不是咱們能夠抗衡的啊。」
夜厄也是豁上了,否則也不敢在這種關頭露出一星半點違抗父親意願的跡象。
本以為,自己這樣說,肯定會被父親厲聲呵斥,甚至會破口大罵,沒想到竟然是……
「夜兒,你不曉得,我已經沒有了退路。」
撒厄並沒有對兒子動怒,與睨姬激戰之餘,只是傳音低歎：「若不能得到恆懼魔帝的本源傳承,我就只剩下幾百萬年的壽命了。」
「什麼？」
夜厄大驚失色,對壽命近乎無限的魔帝而言,幾百萬年壽命等同於普通凡人的幾年時光,差不多就是數著日子等死了。
撒厄稍稍減弱攻勢,也算給自己緩口氣,並對兒子傳音解釋：「沒錯,恆懼魔帝的轉世之身確實死於我手,可他是地獄位面資格最老的遠古魔帝,再怎麼虛弱,也會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極端手段。殺了他,我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恆懼的靈魂詛咒,抹滅了我大部分壽命,除非,我能得到他的本源傳承,才可以抵消掉詛咒效果……」
「怎麼會是這樣？」
夜厄聽得目瞪口呆,恍惚之下,差點被泡泡的表演式法術擊中面門。不過,身為天魔王他還是明白其中道理的,恆懼魔帝的靈魂詛咒必須以他本人的本源傳承才能化解,換成是其他遠古魔帝的本源力量都不管用。
也就是說,撒厄他沒得選擇,得不到恆懼魔帝的本源傳承,結果只能是一個死。
反正都是一個死,被貪婪魔主宰掉又能有多大區別。所以,撒厄是不可能妥協,不可能放棄的。
得知了這一情況,夜厄只覺得震驚,卻沒有多少悲傷,就像不久前羅沖所說的那樣,對這個父親,早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了。
此刻,夜厄腦子裡泛起的念頭則是：即便如此,那也怨不得羅沖,只怪你太過貪心,對他升起了謀害之意。你若是老老實實與他合作,這不至於鬧成這種地步。
繼而,他又是恍然間有所明悟：人家的父親掌控著世間所有生靈心中的貪念,你可倒好,偏偏因為貪念對他起了殺意,這不是自己作死嘛。
根本不需要貪婪魔主親自動手,玄妙莫測的規則力量就足以決定你的命運了。
命數已定
父親,你已被宇宙規則中排位第一的命運法則判定了死刑,再沒有什麼人能夠救你了……
當然,這一份明悟只能憋在心裡,絕對不敢說出來,否則,以撒厄那陰毒至極的性格,不一定會如何懲罰夜厄,親兒子也沒有情面可講。
所以,夜厄只能問：「父親,他的惡魔侍從一身頂級魔器,我根本攔不住他們,這該如何是好？」
「那就讓他去吧。」
撒厄吞噬過恆懼魔帝的靈魂,憑借對這座魔宮的瞭解,心中冷哼：「我不相信睨姬會心甘情願把本源傳承交給他,說不定,帶他前去第六重空間也是不懷好意。」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撒厄認為,睨姬只是出於無奈,才把本源傳承交給了羅沖,為的是以此轉移自己的針對目標,否則,她根本找不到機會解除魔咒。
現在,魔咒已經解除,那就有很大可能,她會盤算著如何從羅沖手裡把本源傳承奪回去。
她也是魔帝,又是與恆懼關係最為親密的妃子,當然有資格承受傳承,成為新一任遠古魔帝。
以前有魔咒在身,她無法吸收這份傳承,現在,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制約住她的貪念與野心。
任何生靈都有貪念和野心,撒厄相信,睨姬就算是個瘋子也不例外。
假如,睨姬與羅沖翻了臉,那就意味著,事情又有了轉機……
想到這裡,撒厄的心態也就隨即平靜下來。還是那句話,但有一絲機會就
就不會放棄,這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繼續生存下去。
睨姬卻在喋喋怪笑著一心兩用,這邊與撒厄糾纏,那邊則操控著土人假身為羅沖帶路。
有她帶路,羅沖可以直接避過第四重和第五重空間裡的各種阻撓,表面看起來省事不少,卻不知道,超級視覺看不透的第六重空間裡有什麼危險在等著自己。
行進的過程中,羅沖把目前的局面講給修莉和黑沃聽,他倆憑藉著極為豐厚的坑人害人的經驗,口吻一致地提醒：少主,要小心提防睨姬,她也是魔帝,同樣不會輕易捨棄遠古魔帝的本源傳承。地獄惡魔的最大優點就是言而無信,說翻臉就翻臉。
他倆也是惡魔,同樣也是如此邪惡的生物,只不過現如今已經抱上了羅沖的大腿,利益捆綁在一起,就必須盡可能替主子著想。
羅沖的回答則是：「我已經警告過她了,接下來,她會不會自找難看,那就隨她便吧。」
一旦脫離了第三重空間,夜厄這個純屬應付的阻攔者也就停下腳步,退回到老爸的身邊,羅沖跟著睨姬的土人假身只用了十分鐘也就先後穿過後兩重空間,來到了最為核心的第六重空間的空間屏障之前。
前方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直徑達到了幾十公里,坑內瀰漫著一種淡綠色的稀薄能量,好似終年不散的毒瘴。就是此種能量,阻擋了羅沖的超級視覺,不能一下子看到深坑底部隱藏著何種玄機。
現在,有了奇異波動配合超級視覺所組成的『超級透視,倒可以滲透幾千米範圍的毒瘴,但還是達不到深坑底部那麼遠。
便證明,此種毒瘴的隔絕效果相當強悍,除此之外,說不定還會有其他方面的傷害作用。
沒關係,不管那下面多麼危險,都不能嚇退羅沖,既然來了,肯定要下去走上一遭。
「你自己下去吧。」
睨姬的土人假身對羅沖說道：「第六重空間才是恆懼的埋骨之地,並不在我的掌控之內。況且,我的本體還要在另一邊阻攔撒厄,免得他前來搗亂。」
「好,沒問題。」
羅沖在蠻族聖石內傳音回應,管你是何種情況,咱就躲在聖石之內,還不信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到自己。
「那下面很好玩,我也想下去,都有點膽量不夠。」
睨姬咯咯邪笑：「不過,你這個縮頭烏龜,有著這麼厚這麼硬的一層外殼,應該是不會害怕吧？」
「怕,怕得要命。」
羅沖淡淡回道：「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關心和提醒。」
「關心？真好笑」
睨姬不愧是從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竟然毫不掩飾地說了：「我巴不得玩死你,把你身上的寶貝全都搶過來。不過,我還沒有拿定主意,因為你有個魔主老爹,我有點怕他。」
「別怕,他壓根就不會正眼瞧你。」
羅沖送上了同樣的關懷與安慰：「你該怕的是我。」
話落,操控著蠻族聖石朝下方深坑狠狠地砸落下去。
「為什麼要怕你？難道……」
睨姬的土人假身在天坑邊緣呆立了一會兒,便是嘩啦一下散落在地,變成一小堆黃土。
呼呼呼呼
蠻族聖石極速降落,瀰漫週遭的淺綠色毒瘴還是不能傷其分毫,同時,羅沖也已毀滅能量抵消掉了一些綠色毒瘴,得出的結論是一比六十。
也就是,六十份毒瘴能量就能抵消掉一份毀滅能量,足以證明,此種毒瘴算得上這個宇宙裡極為高級的特殊能量了。
羅沖隱約辨識出,此種毒瘴具備極強的分解屬性,能把其他物質分解並轉化成同種毒瘴。也可以理解成『同化,屬性,與傳說中的混沌能量有點相似。
但它,絕對不是混沌能量,這一點,羅沖非常確定。
「分解特性……」
每次遇到具備分解特性的能量,羅沖都會想到曼哈頓的頭上,因為,這位老兄的生命形態就是針對各類物質進行分解——重組——無限創造。
於是,羅沖暫時停止了蠻族聖石的向下跌落,靜靜懸浮在毒瘴之中,小心翼翼地攝取了一丁點綠色能量送入噬魂空間,慢慢靠近代表著曼哈頓的那個橢圓形大蛋。
「曼哈頓,我又來給你餵食了,不知道這種麻辣口味,你會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