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沖等人前往海底禁地的同時,海島之上的海藍部落,距離中心神廟不遠處的一座灰色石堡內,勇士獨自一人來到石堡二層的某個房間之前,敲門三下,然後推門而入。
這座石堡屬於部落大長老的住所,說是大長老,卻不是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蠻人的外表都很年輕,即便是海藍部落壽命最為悠久的大長老,表面看起來也只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坐。」
大長老站在窗前,正在細心照料擺在窗台上的一株深紫色的奇異植物,它被封閉在一個小型法陣裡,才能免除星體引力的無情摧殘。
這株靈草來自天界,是大長老從一個神王的手裡獲得的,而那個神王,早就化為灰灰了。
蠻人不需要依靠靈草煉藥來提升實力,所以,再好的靈草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觀賞植物而已,除非,它能結出果實填飽肚子。
除了觀賞性,誰也不知道這株靈草對於大長老還有著其他方面的什麼意義,反正,他已經悉心照料它極為漫長的一段歲月,漫長到,比那鋒度過的一萬多年人生還要久。
那鋒在一個木墩市的矮凳上坐了下來,盯著那株靈草,也不吭聲。
直到大長老的那雙手從法陣中縮了回來,他轉回身,似笑非笑地瞅著那鋒,對他說：「我就知道,你會來。」
「對於那個羅沖,你怎麼看？」
雖為部落勇士,那鋒的身份地位還是比幾位長老低一級,不過,他這一張口就能感覺出,對於大長老並沒有多少敬意,而是完全平等的一種感覺,會讓人不禁聯想：這兩個傢伙的關係非比尋常,私下裡,很可能共同謀劃過不少事情。
差不多就是感覺。
「他所掌握的毀滅力量,有很大希望,能夠突破古神墓地的空間封鎖。」
大長老淡淡一笑：「咱們所有人,不都是這麼看的嗎？」
那鋒低著頭,瞅著自己的刀柄：「他那種毀滅力量,有沒有可能被咱們所掌握？」
「可能性幾乎為零。」
大長老毫無猶豫地作出回答：「這是一種聞所未聞的極端力量,甚至不可能存在於我們的觀念和想像之中。若不是親眼見到,我永遠都不會相信,世間竟然存在著這種能量……不它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這個宇宙的產物。」
「我問的是……」
那鋒猛地抬頭,目光如刀：「有沒有可能被咱們掌握？」
「我說了,可能性幾乎為零。」
大長老輕輕擺手,搖頭歎道：「它給我深深的畏懼感,甚至,我永遠都不想去觸碰它。」
接著又是冷笑：「掌控它？說成是玩火**還差不多。」
接下來又是語氣一轉,以同樣凌厲的目光瞪著那鋒：「我知道,你想殺他
不是不行,但現在,絕對不行。」
「復活古神,我們的信仰……」
那鋒再度低下了頭,深深歎息：「可我擔心,那時候再想殺他,可能就來不及了。」
「嗯……」
大長老緩緩轉身,視線透出窗外,投向海洋深處的某個方向,低沉說道：「剛剛收到消息,燕霖正帶著他,前往我族禁地。」
「什麼？」
原本面沉如水的那鋒觸電一般蹦了起來,高聲喝問：「你說什麼？」
「你聽清了,不是嗎？」大長老陰沉一笑。
「不」
那鋒以一種極度壓抑的咆哮方式低聲嘶吼：「這不行,絕對不行」
「他們已經去了,你無法阻止。」
大長老目光清冷,看向那鋒的眼神裡毫無憐憫：「而且,你早就應該死心了,海藍之珠不可能屬於你」
幾千年來,海藍部落的驕傲『海藍之珠,一直都是雲英未嫁,甚至,與某個男人拉手談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只是海藍部落的勇士和戰士,很多部落的男性都把海藍之珠看成是自己的夢中情人了,只不過,至今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打動她的芳心。
那鋒並不是在海藍部落降生的,而是來自於其他部落,選擇海藍,最為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得到這一顆明珠。
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允許其他人得到她。
反正,那鋒就是這麼想的。
很多人都在猜測,海藍之珠將會歸屬於誰,或許,她只屬於蠻族人共同的信仰吧？
不過,有一種傳聞,據說是,能夠進入海藍禁地,揭破海藍之珠誕生秘密的那個男人,將會成為她的丈夫。
必須被禁地裡的那個『它,所認可,海藍之珠才有可能對這個男人動心…
三千多年裡,那鋒無數次嘗試過,試圖闖入禁地,卻被某種力量隔絕在外,根本不得而入。
難道,注定了我就不是那個男人嗎？
無數次失敗,讓他無數次心生沮喪,只不過,始終不願意承認罷了。
此刻,聽說羅沖那傢伙竟然也去了禁地,那鋒頓時就被點炸了。儘管,他並不認為,羅沖能被禁地裡的那個『它,所認可,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面還是莫名其妙地飆升起了極為濃重的擔憂。
「不絕不可能是他」
那鋒的雙眼充斥著暴躁、憤怒、焦急等元素,瞪著大長老,狠聲質問：「他連蠻人都不是,根本沒資格進入禁地,你,為什麼不阻止？」
「阻止？我憑什麼阻止？」
大長老冷聲回道：「禁地之所以叫禁地,就是不允許任何人闖進去。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們這些死心不改的傻小子,一個個削尖腦袋都想鑽進去,我曾經阻止過任何人嗎？不曾阻止過你們,也就沒理由阻止他。況且,這也是海靈兒她自己同意了的,誰還有資格提出異議？」
「什麼？」
那鋒頓時愣住了,傻掉了,吶吶說道：「她親口同意了？你確定,她真的同意了？」
「你這樣子,很令我失望。」
大長老的眼神裡透出深深的厭惡,指著門口,冷厲而道：「出去沒有想清楚之前,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那鋒喘著粗氣,左手死死地攥著刀鞘,猶豫了幾秒,便是轉身就走。
在他拉開門,即將走出去的這一刻,大長老卻又冷冷地提醒：「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但我必須警告你,若成了我族的罪人,誰都救不了你」
那鋒身形一頓,但還是重重關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阻止他
必須阻止他,絕不能讓他進去禁地
那鋒身形如電,眨眼間跑到海邊,飛竄而起,如同一枚炮彈,跨越數百米距離,噗通一聲扎進海面……
咚咚咚咚……
來自前方,來自黑暗的震盪感,每隔十幾秒就會重重敲擊在羅沖的腦海中,除了他,身邊的紀詩雲、燕霖長老等人全都是毫無感覺。
這好像,並不是什麼良好待遇,幾十次震動之後,羅沖就覺得頭暈腦脹,頭痛欲裂了。
「有惡魔之眼保護我的腦域,怎麼還會頭疼？」
羅沖心中疑惑。
「說對了」
泡泡答道：「若沒有惡魔之眼,就不只是頭疼了,你那兩腿之間整天給你催生**的蛋蛋,也早就爆掉了。「
「小壞蛋,能不能正經說話？」
羅沖用力搓揉太陽穴,儘管,這種做法並不能讓頭疼的感覺舒緩半分。
「我這是實話哩。」
泡泡回道：「這種震盪很不一般,我感覺,像是在考驗你。若連這點考驗都不能承受,它是不可能認可你的。」
「最討厭什麼考驗、審查、認可這一類的狗屁玩意兒了」
羅沖心中煩躁：「憑什麼總是這個那個的來考驗我,而不是我考驗他們？
「因為你很弱啊。」
泡泡嗤嗤憋笑：「若覺得心裡不平衡,那就在你自己的隨身世界裡安排一些考驗遊戲,盡情考驗你所選中的那些凡人小子。對他們而言,卻代表上天所賜的莫大機緣呢。」
這就是一個局限性的問題了,在自己的隨身世界裡,羅沖便是那至高無上的,能夠主宰所有人命運的天意。
但在外面的大宇宙裡,羅沖卻成了一個實力弱小的小蝦米。最起碼,目前還是。
咚
又來了。
詭異的震盪感,一下比一下重,又像是永無休止,搞得羅衝越發煩躁,憋不住地詢問燕霖長老：「還有多遠？能不能讓這條大鯨魚,游得快一些？」
「大鯨魚？」
燕霖長老明顯是溫柔型的女人,像是永遠都不會生氣的樣子,此刻也是含笑回道：「它是我一手養大的小銀魚,還沒有真正跨入成熟期。」
「這不重要。」
羅沖苦笑擺手：「我想知道,這就是它的最快速度了嗎？」
「當然不是。」
燕霖長老不緊不慢的回道：「不過,馬上就要到了,沒必要再加速了。」
羅沖瞪她一眼,可人家這好脾氣,還真是不好意思衝她發火呢,只能點頭：「好吧,好吧。」
咚咚咚……
又忍了十幾次,所謂的禁地,總算到了。
透過銀魚,的透明身體,羅沖憑借黑暗視野看到了,前方的海床上矗立著一根根一排排的粗大的石柱,每一根都有著幾百米高度,密集排列,好似屏障。
也不好說,這些石柱是人工製造,還是天然形成的。
呼呼呼
這一片區域的海底好像湧動著奇異暗流,挾裹著難以描述的一種陰森氣息,竟使得銀魚,這條海洋巨獸在瑟瑟發抖。
「有什麼好怕的？」
羅沖則有些奇怪：除了頭疼,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小銀不敢再靠前了。「
燕霖長老柔聲說道：「接下來,只能是我陪著你們,慢慢游進去了。」
講這話時,他們並沒有看到,後方的深海之中,那鋒以氣御水,屁股後面拖著一條長長水線,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趕來,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