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東西,並不是魔晶」
屍王忽特的大笑粗獷無比,卻讓羅沖感覺到了一些些奸詐成分。
當然了,地獄生物沒有不奸詐的,倒也是相當正常。
「你要什麼？」羅沖平靜問道。
「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需要你親口答應我。」
屍王忽特稍稍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難以掩藏的凝重顯示著,這個要求對他非常重要,並不是的,這麼簡單。他說：「我希望,你和殺戮天使決鬥時的地點,可以由我指定。」
「哦？」
羅沖聞之一愣,立即問道：「我和她的決鬥,跟你有什麼關係？」
「毫無關係」
忽特回道：「半小時之前,還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既然你自己找上門來了,我就打算,小小的利用你們一次。確切的說,只是利用殺戮天使的力量,對你不會有任何損失。」
「說得再明白一些。」羅沖低沉說道。
「很抱歉,太具體的原因,我不能說。」
忽特揮動大手,只是這樣一個極為正常的動作,就在地下殿堂裡捲起了一陣狂風。不只是因為他的手掌巨大,更能顯示出,那金屬雕像一般的龐大身軀裡蘊藏著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忽特瞪著羅沖,以他所能展示出來的,最為誠懇地態度和語氣說道：「我只能告訴你,我需要殺戮天使的神聖力量在那片區域內做一點事情,不用她特意去做,只是與你決鬥時激盪出來的戰鬥波動,應該也就夠用了。」
「她的神聖力量？」
羅沖的思維飛速運轉,短短十幾秒也就聯想出了好多種可能,這就是靈魂強大,智慧數值比較高的好處了。
接著,便從這些想法之中,選出了可能性最大的一種,問道：「你是想利用她的力量,破壞掉那個地點上的某個東西嗎？而這個東西,是咱們地獄生物的邪惡力量難以摧毀的……」
「吼吼……」
忽特仰頭大笑,並讚道：「這麼聰明你這個惡魔之子果然不同尋常,怪不得能把殺戮天使搞上了床。」
「我和她上沒上床,與你們沒有半點關係,你不要動不動就提起它。」羅沖拉著臉,有一點惱怒的感覺。
「吼吼」
忽特卻笑道：「對任何一個雄性的地獄生物來說,這都是無上榮耀,到處吹噓還來不及呢,可愛的魔子殿下,於都於了,沒必要這麼羞澀。」
羞你個頭
羅沖低哼一聲,把話題引回正途,又問他：「你說的那個地方,是不是存在著某種封印,必須以神聖之力才能打開？這個,也就是你跑來地球的主要目的？」
「停不能再說了。」
忽特的表情有點難看,嘟囔道：「你小子聰明得過了頭,再說下去,就被你完全猜透了。」
羅沖表情不變,但心中好笑：不讓我說,難道我心裡就不會繼續往下猜嗎
根據忽特的反應便能確定,自己的推斷,在大方向是對路的。
泡泡則以鄙視口吻哼道：「在地獄位面,殭屍一族地位低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心眼不太夠用,自己笨,便覺得別人也和他們一樣蠢。」
話雖如此,羅沖卻不會低估了屍王忽特的智慧,畢竟,此時此刻還是他佔據著主動,剛剛接觸到自己這個惡魔之子,便想到了有效利用自己與紀詩雲的這一場決鬥。
懂得抓機會,懂得算計人,你能說他笨嗎？
見羅沖好一會兒都沒有講話,忽特忍不住催問：「怎麼樣,這個小小的要求,並不過分吧？」
「過不過分,你心裡最清楚。」
羅沖淡淡回道：「但在我的立場上,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因為我還沒有搞清楚,你這個所謂的小小要求,會不會對我造成損害。」
「怎麼可能損害到你？」
忽特大聲說道：「地球上有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利用的是殺戮天使,和你就是朋友關係了。況且,站在地獄陣營的立場上,我也不可能反過來幫著她算計你啊。」
「我知道你不會幫她。」
羅沖冷然回道：「但我也能想到,你會把我們兩個全都算計了。所以,你必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解釋清楚,咱們才會有合作的可能。」
「不行」
忽特暴怒一般放聲吼道：「有些事,你可以自己猜,我卻不能說出來,也不敢說」
他的惱怒只是裝出來的,是在以這種方式提示羅沖：我不敢說,那麼,這件事也就牽扯到了……
地獄屍王都不敢坦言的事情,那麼,很可能牽扯到他的上級,也就是某一位屍皇,甚至有可能是他們的老祖宗,僵祖將臣
羅沖腦筋一轉,首先想到的是：忽特所說的那個位置,有可能封印著某個東西,或是某個生物,而這種封印,是天界神靈搞出來的,若以惡魔的力量,需要達到一定的高度才可以破除封印;但若是同種屬性的神聖力量,不需要太強,就可以破壞封印了。
這就好像西遊記裡所說的故事：如來佛祖以五指山壓住了孫悟空,山頂的封印力量,妖魔鬼怪都無法破壞,但換成毫無法力的唐僧,卻可以輕輕鬆鬆揭掉封條。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關鍵要看,破開封印之後,從裡面蹦出來的那那個jj『猴子,,會不會恩將仇報,反過來對付自己？
又好比另一個神話故事「阿拉丁神燈」,神燈裡的那個魔神,被放了出來卻是六親不認,號稱是逮誰滅誰……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要知道,地獄生物沒幾個好東西,根本不會和你講什麼仁義道德,知恩圖報。
所以說,對於屍王忽特的這個要求,羅沖非常不樂意答應。
不過,還沒等羅沖做出否定表示,屍王忽特便道：「你不答應,就別想從我這裡得到噬魂魔的雕像」
「你不給,我還可以搶」羅沖冷冷回道。
「老子跟你拚命」
忽特大吼：「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背景,這件事做不成,我就沒法活命,橫豎都是一個死,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這傢伙相當狡猾,嗓門大得震耳欲聾,但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根本沒有拚命的實際行動。
不過,羅沖必須顧慮到他的強悍實力,畢竟都是地獄屍王,即便自己把兩個戰鬥傀儡全都拿出來,也不敢保證就可以十拿九穩的戰勝他。
若真的翻了臉,被他搶先一步拿到噬魂魔雕像,並塞進他的承載空間,即便把他於掉了,噬魂魔雕像也不可能拿得回來,天知道會隨著空間裂縫流失到哪個位面,哪個地方。
「忽特,你這是病急亂投醫。」
羅沖語氣一轉,面帶笑意：「你就不怕我暫且答應下來,一轉頭就會拋之腦後？」
地獄惡魔根本不在乎信譽,口頭承諾算個屁啊,現在答應了他,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轉頭就愛誰誰了。
「你答應了就行,我不會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忽特抬起大爪子,摸了摸他光禿禿的腦殼,霍霍低笑：「我不在乎那個噬魂魔雕像有多少價值,我只想完成任務,保住性命,這些身外之物並不重要。所以,把東西交給你,我也不會有任何遺憾,而我賭的,就是你一直都在壓制魔性,你還不想那麼快墮落成魔是嗎？」
依靠什麼東西來壓制魔性？
答案很簡單,依靠人性唄。
羅沖不想那麼早變成惡魔,做人還沒有做夠呢,就必須以心靈中一些比較正義比較光輝的東西來壓制魔性。
這個道理顯而易見,但讓羅沖感到驚訝的是,表面看起來粗獷豪放的屍王忽特,眼光如此犀利,竟能直接看透自己的本心。
便好奇問道：「你怎麼看得出來,我一直都在壓制魔性？」
忽特裂開大嘴,無聲一笑,然後解釋：「我的經歷稍微有一點特殊,我是帶著完全記憶轉變成殭屍的。剛開始的那個階段,我和你一樣,無比留戀身為人類的那種感覺,還有我……」
說到這裡,神態表情驟然黯淡下來：「還有那個時候,仍活在人間的妻兒老小……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淪落地獄,變成了嗜血成性,滿腦子啃食獵物的殭屍。」
講這話時,他的神態完全不像是一個屍王,而是思念親人滿腹哀傷的中年大叔。
僅憑直覺,羅沖也能夠確認,眼前這個忽特,不管他在地獄裡掙扎了多久,到現在,他依然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本性,原屬於一個人類的本性。
帶著生前記憶轉變成地獄生物的例子,雖然少見,但算不上什麼秘密,至高無上的宇宙規則都存有漏洞,各大位面無數生靈中,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一些特例。
甚至還有死後靈魂穿越時空,跑去了其他位面,其他星球,或是穿越了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時間,在過去或未來的某個時間段裡借體重生了。
總的來說,記憶不滅,就會在一定程度上保留著生前作為一個人類的本性,歲月悠長都難以抹滅。
「羅沖,你是剛剛覺醒的惡魔之子,你很年輕,還不到二十歲,對人生充滿了期望與熱情……」
忽特的語氣像沉入海底的金石一般深沉：「我敢打賭,現在的你,對人生有著無盡留戀,你會盡可能保持本性,不讓自己迷失。你是幸運的,比我幸運了千倍萬倍,一定會懂得珍惜。所以我認為,你心裡一定堅守著很多很多東西,目前來說,你還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羅沖,告訴我,我沒有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