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已大亮,羅沖在帳篷裡坐起來,什麼都沒說,手腕一翻,拿出一把手槍,比劃了幾個瞄準動作,立即感覺到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的射擊,那只是扣動扳機會開槍而已,現在才有了一種指哪打哪的自信與手感,這是別人消耗了不知道多少子彈才練出來的,自己只不過睡了一覺,也就成了一個優秀的槍手。
算不上頂級,只能說是優秀,畢竟,那個女殺手在毒龍殺手裡,也只是b級而已。
他們所隸屬的殺手組織名為毒龍,在國內沒多少人知道,但在國際同類組織裡卻是相當有名的,專門承接亞洲範圍的暗殺業務。
兩個b級殺手不明原因失蹤,毒龍組織肯定會派遣一個a級殺手前來調查,依照他們的規矩來判斷,一旦確定刺殺目標依然生存,肯定會對羅沖實施繼續暗殺,以此來維護毒龍的行業聲譽。
羅沖當然不願一次又一次的被動挨打,已經初步想好了應對方法。
隔壁帳篷裡,娟子和風箏還沒睡醒,這才五點多,估計遊艇那邊,安安和林丹娜等人也都在沉睡中呢。
她們的安全,羅沖並不擔心,自己雖然睡了一整夜,但還有泡泡在呢,若有可疑人士接近到百米之內,那就不可能逃得過她的探查。
等到六點半,羅沖才把娟子和風箏叫醒,讓她們前去遊艇上洗漱,自己留在沙灘上收拾帳篷。
依照先前約定,上午八點會有遊艇俱樂部的人前來打掃現場,就連篝火殘留下來的灰燼都會清運乾淨,不會對這片沙灘構成污染。
八點半,遊艇開始返航,只用了一個小時也就返回了華海市的遊艇碼頭。
羅沖和安安進入俱樂部,以銀行轉賬的方式結算了十二萬元的費用。
一天的遊玩,就要花費十二萬元,這對普通家庭來說,肯定是無法承受,甚至有些不可思議,但對有錢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一頓飯花個十幾萬都很正常。
大家就此道別,林丹娜開著她的牧馬人把娟子、風箏和妍妍帶走了,艾米麗本來應該乘坐安安的寶馬車離開,卻被羅沖帶進了遊艇俱樂部的內部咖啡廳。
沙發卡座,羅沖與安安坐在一起,艾米麗坐於對面,氛圍明顯有些不對,艾米麗顯得有點緊張,看著安安,用英語詢問:為什麼要來這裡?
明天要前往深圳那邊接貨,羅沖不想再與她玩什麼猜謎遊戲了,打算趁此機會,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艾米麗,咱們實話實說吧,來到這座城市,你的目標是我,還是安安?」羅沖神情嚴肅地問道。
「你說什麼?對不起……」
艾米麗沒有聽懂,卻因為羅沖的嚴肅,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
安安便用英語,把羅沖的話原封不動地翻譯了一遍。
「我沒有……」
艾米麗先是擺手,想要為自己分辨,卻又突然間卡殼了。因為,羅衝將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擺到了桌子上,槍口也是衝向她的。
「只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若不能令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會有何種後果。」
羅沖的這番話,又被安安翻譯了一遍。
「羅沖,不要這樣,對我。」
艾米麗可憐巴巴地看著羅沖,用中文磕磕巴巴地小聲說道:「我不是,壞人。」
此時此刻,除了害怕和緊張,她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這個中國大男孩真的太狠心,昨天還在盯著自己的胸脯目不轉睛,恨不能拿個放大鏡把每一根絨毛都給計算清楚,這一會兒,竟可以立即翻臉,用槍口指向自己……
「好吧。」
羅沖把槍收了起來,讓她知道『哥很認真』也就可以了,畢竟是一家咖啡廳,若被服務員看到手槍,還不定怎麼尖叫呢。
然後,羅沖語氣一轉,用一種相當溫和的口吻對她說道:「艾米麗,我真的不願傷害你,並且很願意與你成為真正的朋友,但前提是,你也必須把我當成朋友看待,不存在傷害我,或是傷害安安的可能性,咱們才會建立起真正的友誼。」
這麼長的話,肯定還需要翻譯,這就使得羅沖暗暗搖頭:「他媽的不懂外語真不行,就算安安能夠翻譯無誤,也把我的深情目光給拆解開了,感染力特馬的流失了至少七成。」
「羅沖,我明白,謝謝你。」
艾米麗先是點點頭,隨後又低下頭,似乎在心裡掙扎著什麼。
羅沖和安安並沒有催促她,對她的態度也都轉為了溫和。說實話,僅憑直覺來說,並不覺得她很壞,她也確實很討人喜歡。
羅沖自認為已經殺了不少人,可說是鐵石心腸了,還是不想做出傷害她的事情。畢竟在遊艇上,咱也曾盯著她胸前的那一對美好,很過癮地視覺享受了一番不是嗎?
「對不起,安安,我騙了你。」
艾米麗終於抬起頭來,表情與眼神都在表達著歉意,她用英語對安安解釋:「我在美國,由於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了你那位祖母即將攜帶大量財寶前往中國的消息。我很動心,我想得到其中的一兩件,甚至可以更多……」
「於是,我帶著所有積蓄來到這座城市,快要把錢花光了,這才打探清楚了你的身份。我想要接近你,與你成為朋友,等你的祖母來到這座城市時,你才有可能把我介紹給她,我才有機會從她身上偷走一兩件最值錢的珠寶。」
為了讓安安和羅沖相信,艾米麗拿出自己的手機,從一個隱藏文件裡調出幾張照片,分別是一個中國老太太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耳垂上的一套珠寶。
成套的鑽石珠寶,非常華麗,非常精美。
「艾米麗,你可真有眼光。」安安看著照片,不禁搖頭:「這是姑奶奶最喜歡的一套鑽石首飾,也是鑽石系列中最值錢的一套,保守估價也要二百萬美元。」
「是的。」
艾米麗真的打算說實話了,點頭承認:「為了得到它們,我所花費的最大一筆費用就是在美國定制了一套仿製品。我打算找到機會,從你祖母那裡,用假的,把真的……」
「調包!」
安安點頭:「好吧,你的計劃挺不錯,膽子也很大。請問,你在美國就是一個職業盜賊嗎?」
「算是吧。」
艾米麗很老實地點點頭:「我的手藝是從父親那裡學到的,我的父親,父親的父親,都是做這個的。」
「祖傳下來的手藝?」
安安哭笑不得地把這話翻譯給羅沖聽了,羅沖也是咧嘴笑了。
隨後,艾米麗表情急切地說道:「安安,請你相信我,我的目的只是偷東西,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想法。況且,這些珠寶都是要拍賣掉的,並不會留給你,我也不算是偷你的東西對嗎?」
「對,這些珠寶是要慈善拍賣的,不可能屬於我。」
安安也是坦然點頭:「我也願意相信,你只在利用我,而不是存心傷害我。」
「是的,我是想要利用你。」
艾米麗面現慚愧地低下頭,確實也沒有辦法再給自己分辨什麼了,只能承認:「我是一個賊,我對你撒了謊,不是你原本所想的那種好人。」
安安以眼神詢問羅沖:你認為,她說的都是實話嗎?
羅沖輕輕點頭,直接對艾米麗說道:「我可以確定,現在的你沒有撒謊,所以你,不會死,這一點可以放心了。」
這番話說得很慢,也沒有太過深奧的含義,不需要翻譯,艾米麗也能聽懂。
「謝謝你,羅沖。」
艾米麗目光真切地看了過來,用中文說道:「如果可以,我該怎樣,改正自己的錯誤?」
羅沖沒有立即給她答覆,而是手指輕彈桌面,像在思考著什麼。
泡泡也就相當於一台測謊儀,通過艾米麗講話時,生命磁場和個人氣息的波動就能判斷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不會有太大誤差。
趁著這個空檔,艾米麗還在給自己解釋:「我只想賺點錢而已,但我不會偷朋友的東西,那些珠寶並不是你們的對嗎?我希望,你們不要恨我。」
羅沖是領導,安安不敢在他做出決定之前明著表態,只能以眼神告訴艾米麗:我不恨你。
不過,無論羅沖會怎樣處置她,安安都不會給她說情的。這叫,理解歸理解,但一碼歸一碼。
差不多一分鐘後,羅沖總算是表態了,先是衝著安安笑道:「一開始,你不是也想從老太太那裡搞到幾件珠寶嗎?」
「喂!」
安安撅嘴說道:「我是想哄她老人家開心,到最後賞給我幾件,不偷不搶,性質完全不一樣好不好!」
「是的,是的。」
羅沖笑道:「那就讓艾米麗幫你去算計那位可憐的老太太吧,我給你們定個指標,不干則已,要干,最起碼要騙到五件。少於五件,我都算你不合格。」
「幹嘛要說騙啊。」
安安還是很不樂意:「孫女從奶奶那裡得到幾件家傳的首飾,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幹嘛要說的這麼不堪?不喜歡你這樣說,我不高興了!」
羅沖笑著抬手,在她的耳垂上輕輕揉捏了幾下,權當是哄過她了,然後催道:「快,翻譯給她聽。」
「真壞啊你!」
安安拿他沒辦法,只能把他的意思轉達給了艾米麗。
聽過之後,艾米麗很是驚訝,滿臉錯愕的神情,看著羅沖問道:「你的意思,不用偷的,要用騙的?」
「外瑞yes!」
羅沖點頭:「老太太命不久矣,你們這些小傢伙,若能把她哄得開心,哄得高興,讓她在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期,重新體驗到曾經失去的親情,讓她心甘情願把珠寶送給你們,算不算是騙到手的,也就無所謂了。」
還有些話,羅沖不想在這個外國小妞的面前講出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對於本國的那些慈善機構,真的是信心不足啊,到了他們手中的善款,能有多少可以落實到位,有多少會落入貪婪者的個人腰包……
這種事真的不好說,乃是近百年來最大的謎團之一。
既然,與老太太無親無故的那些貪婪之人都能享受到這些財富,安安和艾米麗在付出努力之後,稍稍滿足一下她們對於名貴珠寶的渴望,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