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開過,切入正題,羅沖以指尖在茶几上比劃著:「我現在能夠確定,他們有五個人,真實國籍來自美國。我希望,能在他們動手作案之前,把他們全都宰了。這樣做當然不是出於伸張正義的理念,而是我通過這種事,能夠獲得另外一種好處。至於是什麼好處,我必須對任何人保密,包括你,也包括將來的羅馬尼亞。」
有關惡魔之眼的秘密,對自己將來的孩子都不能說,最起碼,目前階段是這樣想的。
「好的。」
對此,安安表示理解,點頭說道:「能有好處,那就更好了……你現在需要聯繫展覽會的主辦方,是因為找不到他們嗎?」
「是的。」
剛剛開始正面交流,羅沖也就感覺到,與她講話實在是太舒服了,很多事情不用說出來,她都能猜到。便給她送去一道讚許目光,然後說道:「來自巴西的珠寶商肯定沒有幾家,通過主辦方得到他們的聯絡方式,或是暫住地點,應該不難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
安安眨著眼睛稍稍一想,便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他們還沒有實施作案之前,他們的身份是要受到咱們國家執法部門嚴密保護的,先不說你能不能殺死他們,就算成功了,你卻成了不可饒恕的犯罪者,將會面臨警方鋪天蓋地的追查。死了五個外國珠寶商,你考慮過當地警方將要面對的巨大壓力嗎?這可不是件小事呢。」
「還真是……」
羅沖眉頭一皺,先前也曾想到過這個問題,卻沒有考慮得這麼嚴重。一下子死掉五個外國人,他們還有著參展珠寶商的特殊身份,警察部門還不得瘋了似的把整個華海市翻個底朝天嗎。
若在一定期限內破不了案,省廳和公安部都會派下來專案小組,事情可真就鬧大了。到時候,華海市風聲鶴唳,即便他們抓不到自己,以後在本市再做任何事情都必須付出十倍百倍的謹慎和小心。
「看看吧,這就叫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安安略顯驕傲地仰起臉,斜瞅著他:「我這個女軍師,將是你不可缺少的一大助力,哼哼,你就等著瞧吧。」
「那就等他們作案之後,讓他們的身份自動曝光,咱們再來一手黑吃黑,把他們搞定,只不過,再把遭劫的珠寶以某種方法還回去?」羅沖琢磨著說道。
「別著急,給我一晚上時間好好想想。」
安安柔聲說道:「靈光閃現出來的只是一個點子,深思熟慮那才叫計劃。一晚上時間,不會有太大變化吧?」
「沒事。」
羅沖擺擺手:「這種事對咱們來說,就像是打獵一樣,打得到,那最好,打不到也沒事,照樣餓不死。一切求穩,絕不勉強做事。反正,就算是珍寶被搶了,咱們也不會有半點損失。」
「那就成。」
安安呶呶嘴,又道:「還有什麼細節,都給我說說唄。」
接下來,羅沖便把老刀魚已經被自己幹掉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要把噬魂改成審問,這些情況都是從老刀魚口中撬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老刀魚出了事,他們都會有所警惕的。」
安安分析道:「很可能,他們自己就會調整原定計劃,搞出某些變動。而咱們,現在要做的就只是找到他們,監視他們,伺機而動。」
「好的,女軍師。」
羅沖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一下:「這件事搞定了,獎勵你二十萬現金,就算你不缺錢……」
「別!」
安安立即打斷道:「誰說我不缺錢啦,一碼歸一碼,我老爸有錢,那都是他的錢,我不想啃老,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賺錢,幹嘛不要。既然跟著你干了,當然要給我發薪水,發獎金,我還要給羅馬和羅馬尼亞攥奶粉錢呢。」
「這都姓羅了,他們的奶粉錢,我還能不給?」羅沖瞪了一眼。
安安撲哧一笑,小聲說道:「興許,那時候你都不要我們娘仨了呢。這種事,誰說得準,又沒有結婚證約束你。」
話到此時,也已到了晚飯時間,羅沖站了起來:「走,出去吃飯。」
「我要吃香辣蟹,沸騰魚,饞嘴蛙!」
安安舉起手,立即就把自己最喜歡的三道川菜報了出來。
每次出去吃飯,她總會哭天喊地的要吃川菜,卻又不太能吃辣,每次都會被辣得哭爹喊娘,吃過之後,又會一個勁兒的會不會上火,臉上會不會起痘痘之類的嘮叨個沒完。
這一次,羅沖決定制止她,便抬手給她翻了翻眼皮,裝作仔細一看,才道:「再吃,真就要上火了,能看出一點徵兆了。」
「真的嗎?」
安安半信半疑,倒是不敢認定他在嚇唬自己,畢竟早就認準了他不是一個普通人嘛。
「真的,不騙你,你也知道,我也挺喜歡川菜的。」
羅沖真不是唬她,泡泡能夠通過生命磁場和個人氣息判斷出某人的健康狀態,惡魔雖不是杏林妙手,羅沖卻可以提醒她一下。
「上火了,不只是臉上長痘痘,還會口臭,還會便秘,還會……」
「啊!不要說了。」
安安受不了這些,擺手求饒:「吃別的,總行吧?」
於是,兩人就去了一家山溝溝農家菜館,說是農家菜,其實也很正規,高檔海鮮之類的也都有。由於位處在海洋大學附近,消費群以學生為主,盤大量大,看起來比較實惠。
進了就餐大廳,安安遇到了不少熟人,不斷地跟人打招呼,必然都是同一所大學裡的同學或老師,於是乎,被她挽著臂彎的羅沖也就成為好多人所關注的對象了。
安安趾高氣揚,似乎,身邊的這個小男友就是她的驕傲,誰都能看出他是個騎白馬的傢伙。
坐下後,羅沖小聲問道:「我有種被利用的感覺,又成擋箭牌了吧?」
「我這是一種無聲宣告,本小姐已是名花有主。」安安哼道:「怎麼,難道你希望我在學校裡,還要被那些傢伙不斷糾纏嗎?」
羅沖笑了笑,隨手拿起菜單想要點菜,安安卻道:「不用看了,這裡有什麼好吃的,我都知道。況且我還知道,你是個雜食動物,什麼都能吃,沒什麼忌諱,我來點吧。」
羅沖能夠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不就是隱射自己食量驚人,很像一頭豬嘛。
無所謂,不管她怎麼說,都能讓自己覺得挺開心,這就行了。
等菜期間,羅沖問道:「這裡差不多快要變成你們學校的食堂了,會不會撞到你的前男友?需不需要我揍他一頓?」
「他早就畢業去京城北漂了。」
安安平淡回道:「當初,我提出分手,他很後悔,先是下跪,又是拿磚頭拍腦袋自殘,後來又有了一些比較極端的行為。老爸擔心我受到人身傷害,就找人把他恐嚇了一頓,之後也就離開了華海。」
兩年前的事情,現在說起來已經很淡了,似乎,那段戀情對她來說也不是多麼的刻骨銘心。
「現在想起來,真的後悔死了。」
安安用筷子戳著自己的掌心,雖帶著玩笑口吻,卻也能聽出一些傷感來:「早幾年遇到你,或是我小上幾歲,能夠滿足你的處女情結那該多好啊。你看看現在,曾經那段懵懵懂懂的戀愛史好像成了我一大污點似的。」
「你不必糾結這個,我這一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結婚生子,只與某人白首偕老。」
羅沖說道:「說實話,我的身體裡好像沒多少愛情細胞,有可能永遠不會真真正正的愛上某個人,所以,愛來愛去那些事對我不太重要。咱們倆,現在已是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了,未來的事業綁在一起,應該比單純的男女關係更加牢靠。」
安安點頭:「要我看,你就是這種沒心沒肺的傢伙。」
說完這句,她轉回頭朝大門處瞅了瞅,嘴裡嘀咕著:「前男友肯定遇不到,但是,目前階段正在瘋狂追求本小姐的人嘛,應該是能夠遇到的。讓你看看,本小姐並不是死皮賴臉纏著你,在學校裡,追求我的人不說是氾濫成災,那也是成群結隊。」
「好吧,我等著看。」
羅衝倒是相信,像她這種各個方面的都是頂級優秀的女碩士生,即便在網絡上都是難得一見,學校裡的追求者一定很多。
本以為,過一會兒有可能會上演一場與別人爭風吃醋的狗血鬧劇,卻沒想到,等了半天,飯都吃了一半,還是沒人前來質問自己和她的關係。周圍那些食客即便認識安安,也只是一種面帶笑容的友善表情,更沒人會衝著自己怒目而視。
「奇了怪了,平日裡一個個都是陰魂不散的,趕都趕不走,煩死個人……」安安也在嘀咕:「今天這是怎麼了,合起伙來存心看我笑話是吧?」
「再等等吧。」
羅沖憋著笑說道:「興許,他們早就接到這裡某些人的電話通知,正湊在一起商量策略呢,到底是把我先蒸後炸,還是碎屍萬段。」
安安哼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心裡譏笑我,認為我是在吹牛對嗎?」
「沒有,沒有。」羅沖笑道:「你不要覺得很沒面子,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安安癟癟嘴,用筷子戳著盤子裡的食物,等著羅沖那豬一般的胃囊何時可以塞滿。
她自己,吃了沒多少,就已經飽了。
等到二人結賬買單,走出了這家飯莊,還是沒有遇到一個所謂的追求者,安安抱著羅沖的胳膊,很不樂意地說著:「本打算給你機會大展拳腳,讓他們對我死心,順便證明一下我的魅力,誰知道竟是這樣,真是奇了怪了!」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你不需要的時候,它們遍地都是,當你想看到它們的時候,卻……」
羅沖說到一半,突然間停住了,原本笑呵呵的表情也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安安也是失聲叫道:「呀,你的車呢,應該就是停在這裡的吧?」
原本,羅沖停放藍色寶馬的位置,竟然換成了一輛黑色的本田suv,自己的車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