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有來……
放下手中的硃筆,他再也佯裝不了鎮定,本來是想做給她看的,奈何他期待了一個多時辰了,門外始終沒有出現她的身影。舒骺豞曶
是他會錯意了麼?是他高估自己了麼?她根本就沒有想通過,更何況說親自過來著自己相談?
瀾兒,難道我真的如此不值得你信任麼?
動人的黑眸,閃過痛楚,胸口像灌了一塊鉛,沉重的難以呼吸。
太陽西移,在雲層裡快速的穿梭著,帶起了西風,捲走了耀目的光明和絢麗,剩下一副裹著陰沉外殼的天際,遼闊的天宇,沒有一絲亮光。
「王上,辰氏四刻了,該用晚膳了。」適時的,李清基頷首提醒。
放下手中硃筆,他站了起來卻不是移步門口而是靠近窗扉,負手而立,仰望天宇。「李清基,本王真的錯了麼?」
突然其來的問題李公公好不慌張,頭垂得更低了,恭恭敬敬的道:「王上乃西闕帝王,心明如鏡堪比神明,是不會有錯的。」
「李清基,本王身旁從來就不缺少拍馬屁之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涅寒帝抿唇而道。
「奴才嘴拙,從來不會拍馬屁。」句句皆是真言!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再度陷入沉默,而李公公也沒有開口催促。
「公公?」門邊這時出現了一道嬌俏的聲音。
「琯子?」李清基回頭,琯子正在御書房的門口探著腦袋,涅寒帝聞聲身軀一震。
琯子隔著門檻朝李清基福福身子,眼睛有意無意的往裡邊瞟,李清基見此失笑,「琯子,你何時學了言子……」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兒李清基立馬住嘴,忐忑的以餘光看向涅寒帝,後者高大的身軀沒有一絲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臉色僵硬的琯子苦笑,「抱歉。」
琯子搖搖頭,笑得單薄,「沒事……」
「你來此找咱家何時?」
輕咬唇瓣兒,琯子大著膽兒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的涅寒帝,「奴婢來此相見王上。」
「何事?」李清基心頭開始緊張起來了,幾步向前幾步,「王上,琯子想見王上,可否……」如果是一般宮娥李清基自然不予理會,但是琯子可是瀾妃娘娘的親信啊。
涅寒帝武力強,雖然面朝窗扉背對他們,卻一直留意他們的對話。這很不妥當,但是……這有何法子,他管不了自己的心,只要和她扯上關係的,他早已不再是他。
「何事?」他故作平淡,一顆心卻躁動不已,擂動如鼓。
他的冷淡讓琯子有些緊張,倏地跪了下來,額頭抵著地面,「娘娘要奴婢來的,要奴婢帶一句話給王上。」
涅寒帝面無表情,卻好會兒才開口說話,臉上肌肉僵硬的扯動著,「什麼話兒?」
「……」琯子心底有些洩氣,其實這話如果她親口說出來還真不妥,畢竟主僕有分啊。她為此在路上一直都在忐忑著,思索著應該怎麼開口才合理些。
「說!」涅寒帝目光一冷,沉聲喝道。
琯子何其無辜,卻也只有聽命的份兒,遂學著夜瀾止的語氣道:「娘娘要奴婢對王上說,如果王上有求和之心,現在立刻前往詔闕殿,是詔闕殿。」
涅寒帝一怔,臉色緩緩的染上一層興奮的粉紅,掩飾似的怒喝琯子,「你為何現在才說出來?!」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
話罷,涅寒帝不理傻了眼的二人,高挺的身軀一躍,瞬間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對於李清基著急的喊著的「王上您身上有傷,不宜使用輕功……」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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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夜瀾止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現在如何,直覺得整顆心在莫覺徵的一番話之後都輕鬆了,沒有了灌鉛似的負擔。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去找涅寒帝問清楚話兒,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去問了那一番話兒,後悔的是她,受到傷害的,絕望的是他們兩個人。
愛情是不需要猜忌的,什麼問話,什麼質問,那只是上司對待下屬,法官對待犯人的做法罷了。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雖然不是結髮夫妻,卻勝似夫妻,這些問話和質問真的有意義麼?
涅寒帝有錯麼?有,於私,他隱瞞她在先,他失信於她,這是他最大的錯。
但是涅寒帝真的錯了麼?沒有,於公,他做的很好,畢竟那是他花費歲月與血汗得來的江山,這江山凝聚了他幾千萬弟兄的血肉,凝聚了他家族的血脈,他應當盡一切努力去保護用自己血汗換來的帝國。
她原諒他了麼?
說實話,她不知道。正確的說來自己不知道怎樣才算得上是原諒,雖然她真的有怪過他,恨過他。但換位思考,如果她是涅寒帝,她會如何處理這件事,然後意外的釋懷了。
在沿著宮廊走回寢宮的路上她迷路了,她頭一次發現這個宮殿很大很大,每一個宮廊都有著延綿的花草。燦爛嬌嫩的花骨朵,印著歲月痕跡的枯葉,斑駁的枯枝,她那時候沒有因迷路而懊惱,認真的欣賞著這一切。
她從來不曾仔細的瀏覽過涅寒帝打下來的江山,其實她一直都躲在屬於自己的殼裡,她在這個宮殿生活了一年半,但是她卻還是會迷路。
以前她總認為自己很愛涅寒帝,而事實上真的很愛,比自己想像中愛,他的一個錯舉就能夠讓她痛不欲生,他所有的一切思緒她都關心,她希望自己將他掛著心裡。
但是,這一次迷路她卻有些迷惘了,她好像從來沒有認真的去瞭解過她愛的男人,他的天下是那麼廣闊,每一株花草都有著別具一格的魅力,每一寸土地都養育著生命的氣息,他擁有著無與倫比的世界,但是他卻願意將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一個她。
他讓她站在他世界的巔峰,肩膀一邊扛著天下一邊扛著她,他可以擁有天下的美人,但他卻為她一人簾鎖後宮。他打下來西闕光年帝國,本該擁有無盡的美好,他卻將所有的美好給予在她身上,她開心他便快樂,她哭泣他暗暗流淚。
快樂她快樂,憂愁她憂愁。這樣的男子,一輩子遇到一人足矣!
貪與貧在現代總是被拿來說話,比較的無非就是一個『貝』字,人太貪心總會變貧,其實這無關錢財,愛亦如此。
我們貪戀一個人的好,貪戀他的味道,貪戀他的擁抱,貪戀他給的安全,卻從來捨不得轉換角色,讓我們所喜愛的,所迷戀的,對方怎麼會不渴望?
有時候肩膀並不只有男子可以付出,男子的肩膀堅強,但是被人靠久了總有僵硬的一天。何不試著自己卻擁抱他,女人柔軟的肩膀給的雖然不是安全,卻是心的港灣。
夜瀾止發現自己是自私的,很自私,她好像一直在索取著,從來就無需付出什麼,累一點他都會心疼,眉頭皺一下他都會問上半天。相比之下,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吃穿用度,永遠只會問一句你累不累?
她以前總認為他是帝王,吃穿什麼早已有人操勞,她力量不足還是作罷,也省得自討沒趣。但是她不是他,她怎麼可以憑主觀意識去剝奪他應該得到的問候,她怎麼不問一問他的意見和想法?
再肥沃的土地也有貧瘠的一天,再寬闊的港灣也有靠岸的渴望啊,她以往,有失落的地方,也有無斷的時候,她那時候也是打著為他好的旗幟出發的,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
夜瀾止很喜歡桂花,香飄十里,瑩瑩瑤瑤,進入鼻腔全部是美好的滋味。在途中她看到好幾個背著籮子認真摘桂花的宮娥,她們開心的交談著,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她們恭敬的上前問候,還暗暗的看了看她的身後。
夜瀾止不知道她們在尋找些什麼,不過無非也就是為何沒有宮娥伺候著,為何王上不在一旁陪著。面對她們的問候夜瀾止也只是淺笑著回應,並不不讓她們下跪叩首,然後緩緩的走了,也沒有問自己寢宮往哪走。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忘記了所以才沒有開口問的,但是後來她遇到很多不熟悉的宮娥,太監,偶爾還遇到一兩個臣子,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問候她,他們都熟悉她,笑容很友好,有敬仰,有欽羨。
夜瀾止這時候才知道自己不是不想開口問,而是不願意。王宮是自己的家,但是自己卻一點也不熟悉自己的家,這句話說出去可不可笑?
有人會認為這宮殿那麼大,有一兩處不熟悉是正常的,但是她在十五歲就堅決的前往北京,花費了全副心力走遍了紫禁城,沒有漏過任何一個地方。
紫禁城和這相差無幾,為何當時小小的她能夠有這番毅力,現在對待自己的家她卻沒有一絲心力,這說的過去麼?說不過去的,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怎麼能稱之為家呢?
但是,這真的是她的丈夫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家,所以,她有義務去熟悉,去喜歡。
走了一圈,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期間經過一條河,那河很漂亮,清澈見底,水質冰爽宜人,冰晶透澈如美玉,清湖流淌,水汽氤氳,裊裊飄茫,在重重長草中隱隱若現,猶如飄渺的仙境。當時她驚呆了,她竟然不知道這裡有這麼一條河!
其實涅寒帝有和她提過的吧,但是她當時並不在意,一直忽略了。她撥開了重重的長草,彎下腰捧了一把湊近嘴巴淺淺的抿了一口,甘甜清潤。
她滿足的面唇淺笑,在站起來時卻呆住了。wwyk。
前面這個窗不就是詔闕殿的窗台麼?那麼明亮,那麼大的窗台,在翰郝司除了詔闕殿那一個宮殿會有?
想罷,她垂首,心底有些酸,咬著唇,在心裡暗暗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與他生活了那麼久,竟然不知道他宮殿的背後流淌著那麼大的,那麼漂亮的河……
(注,夜瀾止這裡所指的河並非河,而是鸞瓊湖,第二卷第四章有提到。)
走了那麼久,她終於見到了她熟悉的宮殿,尋到了回寢宮的路。沒錯,她沒有回新的宮殿,她走向了詔闕殿。
詔闕殿換了一個太監主事,他對她不熟悉,但是他明顯是那天在城門口的那一個太監,算是碰上一面了的。
夜瀾止知道能夠成為詔闕殿主事的人都是成了精的(除了只當過一個月左右的自己),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並沒有攔住她,還將她急急的請了進去,還問她累不累好不要上龍榻休息,聽到夜瀾止當時心口竟然騰起了滿足,輕輕的笑了,還多問了一句:「公公好生機靈,是不是平日裡對每個試圖進入詔闕殿的人都如此?」
太監也是個年輕人,聞言尷尬的垂首,「娘娘,奴才失禮了……」其實他是太興奮了,他好想跑到御書房和王上報告,但是王上也不知王上會不會讓他進去?
「公公不必覺得失禮。」夜瀾止淺抿一口馥香可口的茶有了笑的**,自然的道:「本宮倒想讓公公替本宮辦一件事…不知妥否?」
「妥妥妥……」太監應得心急,白淨的臉竟然紅了,「娘娘儘管吩咐,小的萬死不辭!」開玩笑,西闕誰人不知王上寵愛瀾妃娘娘入了骨的,瀾妃娘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本宮先謝過公公了。」夜瀾止放下杯子,垂眸看了一眼,這個桌子只有一個杯子,想必也是涅寒帝平常用的,想到這她心情有些蕩漾,指尖滑過光滑的杯口,纏綿不去。好會兒才抬首,道:「那請公公到本宮的宮殿將辰王子接過來吧。」
「是!」公公領命,屁顛屁顛的走了。
在他走後夜瀾止進去內殿看了一會,她站在寬闊的窗口往外看,那條讓她心動的和若隱若現,心頭劃過一絲滿足,她好像看到了比以往更多的風景了,以前的她總是做著觀天,躺著賞花,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她都忽略了,而忽略的那部分卻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站在窗邊看了半餉,她走到龍榻旁坐了下來,熟悉的味道縈繞鼻尖,很好聞,以往她整個世界都是這個味道,埋在他肩膀,呼吸也是這個味道。14049716
這一次,再度聞到這個味道好像隔了一個世界似的,讓她不禁深深呼吸,然後眼眶就紅了。
扔下鞋子,她捲起被子,蓋來上去,枕著長長的龍鳳枕,淺淺的呼吸著,唇角微笑的睡了過去。
她睡的不長,是被辰兒寶貝咯咯咯咯笑著的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睛,一張粉嫩嫩的,和涅寒帝相似的小臉蛋正對著他露出沒有牙齒的小嘴巴,小手兒伸出襁褓,柔柔的摸著她的臉。
「辰兒……」夜瀾止的一顆心立刻柔軟了,坐了起來,將兒子抱緊懷裡,親著他的臉蛋,喜極而泣。
「娘娘……」琯子看著的時候很忐忑,「娘娘,您怎麼來了詔闕殿了,王上可知……」
「他不知道。」夜瀾止伸出圓潤的指尖戳戳兒子嫩呼呼的臉蛋兒,小辰兒很有骨氣的張嘴巴去咬,夜瀾止欺負兒子不讓他咬,還吃吃的笑他笨。好半餉想到了什麼,才記抬起頭對琯子說:「琯子,你到御書房去請王上回來,如果他有求和之心就讓他立刻回來詔闕殿。」
夜瀾止說時語氣有些嬌嗔,琯子有些咋舌,她可不敢以這樣的語氣對王上說話。不禁氣妥,哀求道:「娘娘啊,這事兒事是您和王上的……大事,不如娘娘……」
夜瀾止很有理由,「本宮要陪著辰王子。」好吧,其實她的心在忐忑,她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如果辰兒在應該會緩和氣氛。
「好吧……」主子開口她難能不從啊,琯子給了夜瀾止哀怨的一眼,領命去了。
涅寒帝來的比她想像中要慢,她不知道是琯子自己忐忑的心裡作祟,她以為涅寒帝不肯面對她,在想他是不是厭惡自己了,是不是厭煩自己的無理取鬧了……
忐忐忑忑的度過了將近三刻鐘,涅寒帝終於出現在夜瀾止的面前,高挺的身軀站在龍榻旁,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掩埋。
涅寒帝有些忐忑,注視著坐在龍榻上的夜瀾止,兩人目光相接,一動不動,幸虧小辰兒受不了這安靜的氣氛,呀呀的揮著小手臂湊熱鬧,兩人才回過神來。
該死,她又瘦了!涅寒帝已經好些天沒見過夜瀾止脖子以下的身子,這一番看到讓他心如刀割,臉色立刻暗了下來,暗暗責怪起自己來。
而夜瀾止則以為他不想見到自己,心痛得難以呼吸,唇兒輕咬,垂下了腦袋,一滴眼淚墜落在辰兒寶貝的小臉蛋上,讓他好奇的睜大眼睛看,隨後長大嘴巴,一扁,也想跟哭。
兒子跟風跟的厲害,夜瀾止有些哭笑不得,也真的笑中帶淚的笑了出來,讓涅寒帝由原來的擔心轉為闊然開朗。
他拚命的命令自己打破僵局,但是卻也怕夜瀾止不高興,不安像螞蟻上身一樣,瘙癢不已。心裡幾番鬥爭,他才剛下定決心但是夜瀾止卻搶先一步,腰間多出了一雙小手,和一顆靜然柔美的小腦袋。
懷中的觸感太真實,涅寒帝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那是身處夢中,紅著眼眶伸手摸了摸,然後坐了下來,將她整個人放到大腿上,穩穩的摟入懷中,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太好了,這都是真實的……他沒有做夢,都是真實的……
「涅,對不起,是我任性了……」埋在涅寒帝的脖頸間,夜瀾止紅了眼眶,哽咽道。
「傻丫頭,是我對不起你。」涅寒帝將她的臉兒勾出來,漆黑的眼睛,直直盯著她的容顏。
夜瀾止抬首,與他四目相對,聲音幾乎要破碎掉:「涅……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不要哭……乖,你一哭……我整顆心都痛了……」他親著她的臉蛋兒,輕聲呢喃。眼睛那麼深邃,目光那麼真誠。
「涅……對不起……」熟悉的吻,夜瀾止淚流滿面。
「乖,我們都有錯,我們誰也不要責怪誰了好不好?」涅寒帝緩緩地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面前的容顏,深情無限又充滿著愧疚。看到她的淚,心沉重得難以呼吸,快要無法承受了。
「嗯,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涅寒帝覺得自己肯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聽著她嬌軟的聲音,小手還愛嬌的緊緊的摟緊自己的脖子,在自己的唇上印下一吻,堅持道:「我以後都聽你的……」
涅寒帝笑,覺得從來沒有如此滿足過,「好,你說怎樣就怎樣……」只要她在身邊,他可以任她為所欲為。
夜瀾止破泣為笑,邊任涅寒帝用手絹兒為她擦眼淚邊道:「大事兒上我真的都聽你的,但是小事兒上……」但是她話兒還沒說完小眉頭卻皺了起來,鼻子皺啊皺的,手兒不安分的往他懷裡摸去,「涅,你身上的傷怎麼還在流血?!」
涅寒帝苦笑,安慰道:「這點傷,算不了什麼。」這句話可沒逞強,真的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傷口都起濃漿了!」夜瀾止捶打他的肩膀,按住他,大聲喊移步外殿的李清基,「李公公,快傳御醫!」
李公公早就興奮不已了,也沒有給夜瀾止回應,立刻急忙忙的命人到御醫殿請人去了。
夜瀾止不甘心的瞪著一臉無奈的涅寒帝,皺著臉兒很不好看,嘟嘴罵道:「這傷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料理過?李公公就放著任你耍脾氣了?」
「你怎麼也懂得罵人了?」涅寒帝捏著她消瘦了不少的小臉蛋,轉移話題,「方纔和辰兒玩得開心吧?辰兒張開不少了,越來越有我的模樣了。」
這個時候夜瀾止怎麼可能任由他牽著鼻子走,拉著他的臂膀,卻不敢用力,小臉上心痛的要死,「你莫要轉移話題,這傷什麼時候得來的?為什麼沒有料理?」她吱吱喳喳的問著,想到什麼驀地抬首,「這傷在城門口那天是不是被我加重了?」
涅寒帝歎氣,真希望這小丫頭能夠遲鈍些,知道瞞不過只好委婉的摸著她的腦袋解釋道:「這傷是在你回來的前兩天被刺客所傷,之前有料理過。」
「之前?也就是現在沒有了?」夜瀾止很能找到事兒的關鍵處,雙手叉腰,生氣的瞪著他,「你以為自己身子很硬朗是吧,也不想想你自己大了我差不多十歲,若不好好愛惜身體,日後怎麼和我共度花甲時光?」
「還有,宮中怎麼會有刺客?宮中守衛不是一直很深嚴麼?」
涅寒帝歎氣,寵愛的摸著她小小的腦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罵道:「一次問那麼多問題嘴兒不幹?我腦子都亂了!」
夜瀾止信他就不是夜瀾止,自他懷裡退出來,一副認真的模樣,「說啦!」
涅寒帝知道瞞不了,道:「你還記得那個縣命立麼?」
夜瀾止頷首,「記得,但是他現在去哪了?我總覺得他很有問題。」
「他就是北翰虎王郝涀渢。」風宇涅說時目光淡淡,到沒有什麼驚奇之處。
夜瀾止卻吃了一驚,「什麼?他就是北翰虎王?!那言子是北翰之人?」她一直以為言子之東晉之人,原來……
「難道這事兒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夜瀾止語氣沒有疑問,而是肯定,「這引狼入室怎麼也不可能是會發生在你身上的。」
「沒錯,我一直知道,雖然他易容了。」涅寒帝竟然頷首。說說著鎮。
「那你還將他置於我身邊?!」想到自己昏睡的時候一直被人虎視眈眈夜瀾止就很不舒服,難怪聽佟大人說前往東晉的路上發生那麼多事了,現在想來應該都是他弄出來的。北翰虎王,藏的還真夠深啊,而且不拘小節到了這個地步……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想要的東西在你身上,他不會傷害你的。」風宇涅摟摟她,以示抱歉,然後解釋道:「我在北翰宮中也有不少人馬,他當然少不了的,在宮中更危險。」話罷,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歎息之際也鬆了一口氣,「幸虧你沒有什麼事兒。」
夜瀾止狐疑,「老實說,不准瞞我,在我離開的時候你一共遇刺多少次?!」以他的功夫不可能一次的手的。
「四次吧。」
「嗯?」夜瀾止瞪眼。
「五次……」
「說實話!」
「瀾兒你好凶……」某王帝裝無辜,「六次啦……」
「哼!」夜瀾止相信他說了實話的同時心底暗暗擰了一把汗,幸虧當時自己沒有在宮中,不然定然成為涅寒帝的累贅,那時候他不知會遭受些什麼。
「難怪,我就說嘛,堂堂東晉怎麼可能有刺客隨意進出,原來西闕也有……」夜瀾止似懂非懂的頷首,「但是這麼算來北翰虎王豈不是最狡詐?」輕而易舉便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涅寒帝伸出食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還看不出麼,東晉豹王最狡詐,他不費一兵一卒,卻讓你都能夠到他的領土,東西他想要便要,悠閒自得,哪裡需要爬山涉水,苦苦偽裝?」
「也對……」夜瀾止咬唇頷首,但是下一刻卻皺眉,「其實若非有我在,他們怎麼可能贏得了你?!你是因為有我這個累贅要牽掛,所以才讓他們得逞的。」
「傻瓜。」涅寒帝不顧她掙扎摟她入懷,「我才是最大的贏家,我得到的最多。」
「此話怎講?」夜瀾止摸著腦門,皺眉。
「我有你啊。」涅寒帝說得自然,寵愛的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輕輕道:「因為有你我西闕財富比任何一個國家都多,計謀無人能及,我還成為郝司三公子唯一一個作父王的人,他們只有羨慕的份兒。而且,辰兒的誕生會讓他們心急,逼著自己和宮妃發生關係,然後產下子嗣。」
夜瀾止笑了,拍著他的胸膛,想到他受著傷不禁心痛不已,快快的為他用嘴巴吹著,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怎麼樣,痛不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啊……?」
涅寒帝一舉抱起她,再度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親親她皺起來的小臉蛋,「不痛,一點都不痛,我想不到你會這麼快原諒我,我以為怎麼也要等上一兩年的……」她能想通是他始料不及的。
「莫大人都和我說了。」夜瀾止會想起那一段,和他細細說了,涅寒帝認真的聽著,歎息道:「他們性子太急了,當時早就有這個想法,但都被我攔了下來,但是他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也只是盡職而已。」夜瀾止聲音悶悶的,但是怎麼說也真的釋懷了。
「寶貝兒你真好,真的體貼我。」涅寒帝趕緊賣乖,想驅散她臉兒悶悶的表情。
「你哦!」夜瀾止捶打他完好的肩膀,嬌嗔。但是這看著涅寒帝的眼裡卻成為了一種眼波流轉的風情,下腹倏地一緊,眸光幽深幾許,直直的盯著她。
夜瀾止被他盯得俏臉發紅,垂下頭咬著唇兒,心波蕩漾。
「寶貝兒,想我麼?」涅寒帝低沉的聲音撥弄著夜瀾止蕩漾不已的心弦。
「……」夜瀾止唇兒咬得更緊了,一言不發,卻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哼!明知道她害羞還要她承認……
「寶貝兒?」大掌襲上夜瀾止的小蠻腰,輕輕的摩挲……
夜瀾止立刻軟了,眼波迷醉,臉兒紅暈更甚……
「寶貝兒,我想你了,很想,
很想,很想……」他聲音低沉沙啞,一直說了好幾個很想。
「我愛你,我也很想你……」
「小瀾兒,這輩子,我最幸運的事便是遇到你,和你成為夫妻。」
夜瀾止感動得一塌糊塗,,胡亂點頭,「我也是,我也是……」
涅寒帝見此,整顆心也酥了,將她摟進懷裡,垂首,印上她的唇兒,口舌相纏,相濡以沫,糾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