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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驚鴻逆霜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傾城腹黑 文 / 爾東逸然

    一個月後.帝闕

    初冬已來,今兒,帝闕下了第一場雪。

    初雪甚大,片片飛下,輕軟如絮,飄蕩如柳,天色暗沉,淼淼不清。

    明明已經是卯時將盡,但是天色還是沒有明亮多少,帝闕的詔闕殿仍要撐燈照明。

    詔闕殿此事鼎爐柴碳艷艷,檀香裊裊,闊朗的殿內鋪上了一層軟柔的厚毯,即便宮人腳步輕快的行走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響,讓人腳底生暖。

    一個時辰前便差人前往各府邸走向報告,從即日起早朝延遲半個時辰。涅寒帝在早朝的前一刻鐘(十五分鐘)便起來了,放開即便蓋了厚厚的絨被仍然蜷縮著身子的小丫頭,在她的嘟噥中一笑,為她掖好被角才下龍榻讓手腳利落的宮人為之更衣。

    其實下雪時候並不算冷,但是自今兒午夜下雪以來,夜瀾止便給冷著了。她算是朵奇葩,涅寒帝是如是認為的,因為沒有人的身體會如此怕冷的,明明在剛進亥時時分便沉沉入睡了,但是卻在下雪的第一刻鐘便醒來了,深深的午夜,她硬是將宮人和他折騰了半個時辰才能入睡。

    對於自小習武的他來說所謂的寒冷並無多大的感覺,雖然昨兒被夜瀾止耍賴的弄醒了,但是涅寒帝精神還是甚好,眸言盯向帳幔的一方時唇角都勾起來了,那俊美若神祇的模樣讓為他更衣梳洗得宮娥當下紅了臉。

    金鑾殿上,由於今兒雪大,第一場雪的下來有些官員竟然遲到了,由上至下看著空出來的位置,涅寒帝瞇了瞇眸子,不發一言,讓原本沉悶的天氣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當然朗朗乾坤之下聰明人多的是,這氣氛不好自然可以調節,身為左相的莫覺徵和剛任職滿滿一個月的右相佟井然對望一眼。

    佟井然淡雅的上前一步,抱拳啟奏:「王上,今年大雪來得早,雪厚而豐,遍地蒼白茫茫,雖對農家小麥有利,但是若風雪過重,臣怕日後會造成災害。」話罷,他頓了頓,沉穩的道:「臣以為這段時間應以預防雪災為主。」

    未雨綢繆,素來是一件好事,再說這相法來的甚是時候,涅寒帝的臉色在聽到佟井然的話才好了些,銳利的視線掃過百官,好半餉才道:「各位愛卿請各位奔相知會今兒早朝缺席的愛卿,自明兒起無論是誰,若出現早朝遲來的便以缺席處理,事過一次者當月俸祿扣除,扣除的俸祿按薪俸平分給守時百官。」

    此言一出,朝堂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距離帝闕路途遙遠的官員當下黑了一張臉,心裡堵了一顆黃蓮,這大冬天的竟然有種汗流涔涔的感覺。

    涅寒帝淡淡的看著百官的醜態,不制止也沒多大的不悅,神色平靜的看向佟井然,「佟愛卿所言極是,各位愛卿對此有何好注意兒的明兒今兒午時之前上奏本王,明兒早朝再眾臣商議。」話罷,他再道:「各位愛卿還有何事啟奏?」

    百官本是還沒消化涅寒帝「賞罰分明」的一番話兒的,心裡堵了塊鉛,梗在心裡特難受,現在涅寒帝又給他們出如此一個難題,『午時之前上奏』也就是說每個人在午時之前都要想出一個法子,再呈折子給他。這距離午時還有多長時間啊,除卻來回的路途,也就剩下一個半時辰罷了。果然,在涅寒帝的統治下,這官果然不好混啊。

    這一件事兒都夠他們傷腦筋的了,誰還敢再提些什麼事兒,所以當下百官都齊齊搖首。站在涅寒帝身側的李清基見此以餘光偷瞄涅寒帝的神色,當下很識相的閉上了開啟的嘴巴。

    涅寒帝唇邊帶笑,「愛卿們這官當的可真是舒坦啊,這天氣只不過是冷了一些便告病不上朝,本王事兒也不過吩咐一件便黑了臉……比起本王日夜的批閱奏折,愛卿們的日子過的甚是滋潤悠閒呢!」

    「呃……」此話一出,百官瞬時傻了眼,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簌簌發抖。wbxn。

    涅寒帝看著僅剩下幾個無愧於心站著大臣,不叫他們起來也不再在這是事兒上糾纏,倒是道:「各位愛卿,爾等沒事兒,本王倒是想問一下——關於封瀾妃為後的事兒眾愛卿意下如何啊?」

    「王上,此事萬萬不可啊!」一些兩朝元老聞言,原本叩首的身子驀地直了起來,倚老賣老:「王上,先莫說瀾妃的奴隸出身無法母儀天下,就瀾妃是南口之人這一事兒便不能冒險了,請王上慎重啊!」

    不知為何,自從賢妃處死,歆妃薨了,王上自青城回歸的不到半個月便提出了要立瀾妃為後。毫無意外,除卻左右兩相,其餘之人全部反對。

    但是在這事兒之上涅寒帝彷彿既有耐性,他好像已經猜出百官在此事兒上會百般刁難,所以既不急躁也不惱怒,一直是平平淡淡的,他們不贊同他也不專/制妄為,只是不厭其煩的幾乎每隔一日便在朝堂上重複提起這事。

    百官雖訝異於涅寒帝的心思,卻也鐵了心。

    前些天有一個兩朝元老頗為沉不住氣,在涅寒帝提此事超過十次後在沉默中爆/發了,「王上,王家血統高貴,流淌的乃是真命天子之血液,西闕如今萬里江山朗朗屹立乃天.朝眾神護佑。瀾妃出身鄙賤,日後王家子孫血統不服純淨,有可能會失去神的護佑啊,王上請你三思而後行啊……」

    這話兒說得大膽,卻也是字字恫心,句句在理,說到了百官的心坎裡去,當下百官便跪首四方呼應,跪求涅寒帝將要立瀾妃為後的念兒自心底剔去。

    當時涅寒帝笑了,唇角的弧度美得除塵,「愛卿言下之意便是本王沒什麼本領,不過是神憐憫,賦予本王的萬里江山還是本王的萬里江山靠的是那些站在天上的神?!」

    話罷,冷著眸眼掃過一圈金鑾殿便站起來留下一群忐忑不安的百官摔袖離去了。

    只要涅寒帝一提立瀾妃為後的事兒都是以涅寒帝摔袖離去終結,而百官翌日都要受到涅寒帝怒氣的猛烈轟炸,金鑾殿因此而不再平靜。

    不過百官們倒也好脾性,這個月裡關於此事說的內容都大同小異也不厭煩,與上個奏折都黑臉相比耐性還真的好的出奇。

    對症下藥,事業專攻,涅寒帝很懂得其利害關係,他在今兒在聽完朝廷元老之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多大的表情,笑得明艷,「眾愛卿啊,立後乃西闕大事,事關王家,爾等對此認真本王甚為欣慰。但是,難道西闕百姓的事兒便不是事兒麼?本王只不過是要爾等上個奏折,這臉色是擺給誰看啊!」

    涅寒帝終於怒了,百官官紗帽抖三抖,匍匐叩首:「王上聖明啊,王上……」

    涅寒帝冷笑,打斷他們的奉承:「本王恐怕還不夠聖明。」他輕曬,「本王可記得梁愛卿曾說王家之人靠的是神靈仙呢!」

    此言一出,百官可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了,一顆心委屈不已。

    涅寒帝腰桿挺直,威嚴頓生,「爾等擔心的無非是瀾妃乃狐妖在世,本王被其誘惑丟了本性或是瀾妃乃南口細作,來西闕恐怕不單純……但是,爾等可曾想過南口只不過是一個國力薄弱的的小國罷了,它非東晉和北韓……當然,它完全可以和兩大國聯合對付我西闕,但是以西闕現今的國力,誰敢?!」

    話落,金鑾殿陷入了沉默,只覺得一股凜然之氣自胸腔發出來。

    涅寒帝見此,抿唇疾聲道:「要是眾愛卿還不舒坦,南口那小國明兒本王便去將之拿下!」

    此話一出,百官大氣都不敢出了,只覺阻止,惶恐的齊聲道:「王上,不可啊,南口這塊肥肉東晉和北韓眼饞已久,此番動作定然會引起兩國的憤怒的,對西闕現今局勢不利啊。」

    涅寒帝聞言,臉色總算好了下,冷哼一聲便不再說什麼。

    莫覺徵和佟井然歎了一口氣,直覺得那些老頭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不過是立後罷了,有多大的事兒?王上高興,西闕便歡慶,他一直是如此認為的,但是還是欠周全了。

    所以,在百官散去後,莫覺徵和佟井然相攜留了下來,雙雙進入了御書房。

    涅寒帝其實並沒有什麼火氣的,只是覺得那些老頑固要教訓一番罷了。立夜瀾止為後的事兒他知道肯定不能一帆風順的,需要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慢慢來,他真的不急。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莫覺徵和佟井然言下之意為何,他一直以為在這事兒上他們是不默許,這番是為何?「兩位愛卿,本王耐性不好,你兩和那群老頑固湊什麼熱鬧?」

    莫覺徵和佟井然有些無奈,暗歎一口氣,他們要是真的想湊熱鬧也不會到涅寒帝的槍口下湊的。當然,這話兒可不能說,莫覺徵只好如實道:「王上,翰郝司平靜也快三年了,東晉和北韓的國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明年開始恐怕會蠢蠢欲動起來了。」

    涅寒帝聞言,斂眸沉思,「愛卿繼續。」

    莫覺徵頷首,「王上和東晉北韓皆是翰郝司三公子,年齡差距不出三,但是他們至今亦未立後。這後位對他們重不重要臣不敢確定,他們王后或寵妃的生死是否重要臣也不能確定,但是臣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局勢裡他們是不願將自己最珍視的女子推上風口浪尖的,所以,王上,此事,臣認為還需思量。」

    佟井然也頷首附和,「王上,立後之事臣也以為需要細細思量。」

    風宇涅坐在龍椅上,緊抿的薄唇輕啟:「罷了,你們先下去吧,待本王想一想。」

    佟井然和莫覺徵聞言鬆了一口氣,繼而沉穩的雙雙退下。

    兩人的背影消失遠去後涅寒帝歎了一口氣,背往後靠,臉色有些疲憊:「李清基,你覺得兩位丞相之言如何?」

    李清基微微彎腰,輕聲道:「回王上,奴才愚鈍。不過,兩位丞相之言卻是中肯。」

    涅寒帝微微頷首:「是啊,甚為中肯,是本王欠缺思慮了。本王不想那小丫頭再受人制約,什麼都想給她最好的,卻忘了現今局勢著實不宜作出此決定。」

    李清基彎腰淺笑,「王上,瀾妃娘娘非一般女子,應該懂王上心意的。」

    涅寒帝聽著,睨他一眼,站起來才道:「你倒是會說話!」話罷,闊步回詔闕殿。

    回到詔闕殿,夜瀾止還賴在龍榻上不肯起來,殿裡幾個宮娥也不敢吵她,倒是涅寒帝覺得這沒多大的事兒,反正這天氣冷的很,這麼早醒來也是喝冷風的份兒,躺著倒也好,他看著省心。

    看著涅寒帝一步入詔闕殿便跨進內殿李清基沒什麼反應,反正習慣了。但是當看到涅寒帝脫掉毛絨領,裡邊加了雪貂的龍袍僅剩下裡衣時,李清基便呆了。

    他這副傻樣兒風宇涅視而不見,走到暖鼎爐旁站了一會,掃去了身上微微的寒氣便逕自往龍榻一坐,慢慢的在夜瀾止身旁躺下,而後才揮揮手讓李清基離去。

    這等利己不利主的事兒李清基當然做不出來了,他哭喪著一張臉,心裡無限心酸。王上啊,瀾妃娘娘嬌弱如蘭,在大冬天嬌氣的賴床可以理解,但是您可是整個西闕的表率啊,不可以助紂為虐啊,這不用早膳,不梳洗的,傳出去瀾妃娘娘的名聲可就黑了啊。

    「李清基?」涅寒帝見他還沒離去愣愣的站在那裡,擰眉,「站著作甚?滾出去!」

    李清基感動於自己的存在感,兢兢業業的道:「王上,您忘了麼,娘娘身子差,不用早膳身子日後更難調養啊。」

    風宇涅聞言,一愣,而後,便是氣惱。接過李清基狗/腿的呈過來的龍袍穿上,張口便吩咐:「要御膳房傳早膳吧。還有娘娘要梳洗了,去準備一下。」

    主子之言李清基哪敢怠慢,樂呵呵的領命去了。

    風宇涅穿好龍炮,帶些涼意的指尖捏了捏夜瀾止暖烘烘的小臉兒,「小瀾兒,起來用早膳了!」

    這天寒地凍的,夜瀾止睡得正暖哪肯就此起來,轉轉臉兒甩開涼意的大掌,翻個身,嘟噥幾下便繼續睡了過去,那慵懶的樣兒讓涅寒帝失笑不已。

    但是李清基說得極對,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兒讓她的身子差了甚多,要好生料理下才好。於是,他狠下心,大掌驀地掀開了夜瀾止身上蓋著的絨被。

    暖洋洋的世界被冷空氣啃噬個乾淨夜瀾止倏地冷的尖叫,「啊……好冷…….」

    事兒鼎的。她嘴裡雖出聲但是眼睛卻沒有睜開,一雙手兒和白嫩嫩的腳左右探索著,想要回被子。

    涅寒帝見此好氣又好笑,決定不縱容她,直接伸手便將她撈起,「小懶蟲,醒來了。」

    人的體溫在這雪花飛揚的時候自然是高的,夜瀾止一身明黃色的裡衣無疑冷得發抖,一接觸到熱源便無賴的似的靠過去,摟住涅寒帝的健臂,挨著他厚實的胸膛甜甜的不肯放手了。

    「瀾兒?」涅寒帝垂首,看著像只八爪魚似的扒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子哭笑不得,「起來了。」

    「嗯……」一聲嘟噥,夜瀾止改為牢牢地摟住涅寒帝精壯的腰身,「王上不要吵!」

    這丫頭可真是無法無天了,既然知道自己是王上卻依然感如此恣意妄為,沒有一點賢惠淑德,婉約優雅,也只有他能忍受如此的她了。

    她的話兒帶著淡淡的愛嬌,甜甜的,糯糯的,讓涅寒帝有一瞬間的恍惚。不過他倒也沒有因此而忘卻本意,「好了,睡的也夠久了,該起來了。」話罷,將她緊緊扒著自己的腰身的手兒剝下,讓冷空氣侵蝕她的睡蟲。

    「唔,好冷!」夜瀾止皺皺鼻子,瑟縮著身子,不滿的咕嚕。

    這時,李清基來了剛好進來,躬身,「王上,洗漱之物準備好了。」

    涅寒帝唇邊微掀,睨著蜷縮成一團的夜瀾止道:「好了,裝了那麼久也不嫌冷。」

    原本睡眼迷濛的夜瀾止聞言倏地睜開了眼睛,皺皺鼻子,有些尷尬的輕咳一下,便做起來慢慢的挪到一旁拿起衣袍穿上,末了才淺淺的問一句:「你是何時知曉的。」

    涅寒帝薄唇抿著,扯了扯,沒有回答,長臂伸過去順了順她穿得亂七八糟的貂裘,「話兒那麼多,快些梳洗!」話罷,不管她作何感想的跨步出外殿。

    夜瀾止本來就不想起床,冬天將她骨子裡的惰性都燃了起來,花了一刻鐘只是漱口和抹了把臉,隨後便披頭散髮的走到外殿去。

    她的惰性讓涅寒帝歎了一口氣,皺了著眉道:「不束髮?」

    夜瀾止輕晃首:「麻煩。」

    涅寒帝微微頷首,捏著湯勺往她面前放,一曬,「那倒是,敲著一吃飽便磚被窩的如意算盤,能不嫌束髮麻煩麼?」

    聽他如此一說,夜瀾止就算再厚臉皮也該適可而止了,但是她臉皮的厚度恐怕無人能及,竟然笑瞇了眼,「還是王上聖明。」

    涅寒帝輕哼一聲可不管她的討好,優雅的進食,慢條斯理的嚥下食物才悠閒的道:「今兒莫睡了,這天氣去龍泉莊裡呆著才是最妙。」

    一旁的李清基聞得龍泉莊便眼睛都亮了,戳拳擦掌的,「王上……?」

    夜瀾止只想睡,聞言晃首,「不了吧,這天氣外出……」豈不凍成路邊骨?

    涅寒帝聞言笑得傾國傾城,挑眉道:「怎麼?不想去?」

    「嗯哼。」夜瀾止低著頭乖乖的吃涅寒帝夾過來的食物,給面子的沒有正面拒絕。

    涅寒帝繼續笑,倒是李清基著急了,「娘娘,你可莫貪戀現在半刻鐘的溫暖啊,龍泉莊有渾然天成的十多個溫泉池,莊裡即使在雪融時候都是暖融融的呢,那可是全天下人都要的享受啊。」

    溫,溫泉?!夜瀾止聞言,倏地抬頭,卻剛好碰到了涅寒帝足以傾國傾城的微笑,呼吸一窒,「這腹黑的……」

    涅寒帝怎會不知她的懊惱,笑得更美了,「怎麼還真的不想去?」

    夜瀾止看著他的笑,終於有了一種覺悟——有一種傾國傾城叫腹黑!

    涅寒帝微微頷首,啟動尊口了:「不去也罷,畢竟……」

    「去!」夜瀾止一點羞愧也無,眼兒亮晶晶的瞪著他,但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便黯然下來了,「罷了,明年再去吧。」

    風宇涅凝眉,「為何?」她不是怕冷麼,這初冬都如此了,遲一些哪是她能忍受的!

    夜瀾止低頭,臉都埋進碗裡了,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麼,「…….」

    李清基聽不清,但是涅寒帝武力好,聽著了,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湯勺,將她拉進懷裡,親親她的發頂:「本王沒事,那傷早便好了。」

    夜瀾止聞言也不多說什麼,臉兒悶在他的肩窩,行動派的摸了摸他的手腕,繼而掀開他的袖口,一條猙獰的紅痕斂入眼內。

    「對不起。」還有,謝謝……

    距離在那個地窖的最後一天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了,夜瀾止還記得,那一刀原本劃在她脖子上的劍尖劃破了他極速而來的手腕,滾燙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脖子,嚇得她當下尖叫起來。

    她的反映還可以,但是一旁的罪惡之手風宇璟卻是呆住了,手中的劍驀地自手中掉下來,像是嚇壞了,一張冠玉之臉蒼白如紙,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瘋了似的走了出去,當涅寒帝要找人時卻再也沒有他的蹤跡,也不知去哪了。

    關於涅寒帝的傷,傷在左手腕手背,幸虧的是,這上並不算重,傷口雖見骨卻沒有傷到韌帶,止血也及時沒有造成生命危險,只是在深秋和冬天難癒合,有時候潮濕一些會發癢發痛……

    這事兒不大,卻深深地震撼了夜瀾止,年輕如她,卻不知如何去表達,抓住他的手腕,執起來,輕輕的親了親。

    她的道歉和感謝的方式奇特,涅寒帝抿唇輕笑,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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