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瀾止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清晨,微微側著身子躺著,冰澈深瞳呆愣的望向窗柩的某一角。
也許是李公公替她求情奏效了,今兒並沒有接到強制性的命令,夜瀾止才得以靜靜的躺著。
輕子在李公公送夜瀾止回來後便知曉了一切,當下便哭紅了一雙貓眼兒,得知夜瀾止醒來後說歹好歹的拉起她便往一旁的後院舒舒心,解解氣。
天色還早,薄如蟬翼的霧氣縈繞著整個大地,夏天的野菊還處於青嫩之際,襯著薄霧籠紗,遠遠看去別有一番孤澀之美……
「主子,這氣候的清晨很舒適吧。」小心的扶著夜瀾止在一塊石塊上坐下,輕子深吸一口氣,笑瞇瞇的道。
「嗯。」夜瀾止瞇著眼睛,淡淡的應著。
「主子……」見夜瀾止一副無精打采,對一切都淡漠的模樣,輕子不禁鼻頭一酸,眼睛紅了一圈,「雖然輕子伺候你時間不長,但是輕子知道主子最善良,最惜命子的,昨夜定是一時衝動才……」
「輕子,莫傷心了,我沒事。」夜瀾止也不多解釋昨夜的舉動為何,輕聲細語的安慰道。
「傻丫頭,沒事就好,下次別如此想不開了。」這話自然不是出自輕子之口,清淡尖細的男音從一旁傳來,短短的一句話竟勝於輕子的一番言語,令夜瀾止莫名的紅了眼。
他的出現令明顯的輕子鬆了一口氣,微微訝異的接過他手中的熟悉的藥瓶,在李清基一記眼色中不著痕跡的退了下來去。
「李公公,我……」夜瀾止垂首,內穿白色寢衣,外罩一件素色披風,沒有束起的三千青絲如暴般披散而開,濃密黑亮的覆蓋了整個嬌小的身軀,嬌柔不勝寒的她彷彿與浮白輕霧融為一體。
誒!李清基不動聲息的輕歎一口氣,坐落於一旁,「傻丫頭,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眼睛一閉大步一跨,再度睜開眼睛還不是天明晴朗的。」
「……」夜瀾止依然頷首,一言不發。
她的反應令李清基蹙眉,語氣當下便帶了三分尖銳與責備,「止兒,這次你實在太衝動了。或許你認為自己該為尊嚴而一死百了……然而那樣的死又有何意義,還不是逃避現實的懦夫行為?」
簡而言之就是尋死恰恰是最沒尊嚴的一種行為!
這話令夜瀾止迅速的抬起小巧的下頜,一張臉兒閃過懊悔。
面對總算有些生氣的反應,李清基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再接再厲誘導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不是一直想離開王宮麼,這點苦就受不了了?這世間諸多美好年輕的你都未曾體驗過,你就不想體驗有一個夫君,有幾個孩兒,或子孫滿堂的日子……?」
「我……」夜瀾止眼兒清淚頓傾,落在生機勃勃的綠葉上,濺起一幾朵小碎花。
「好了,這就當做一次任性吧,任性過後該長大了,相較現在死去,二十歲就能離開這裡不是更有吸引力麼?」
「嗯!」她重重的點點頭,清波蕩漾的漆黑眸心氤氳著他樣流緒,是依然的自信,是樂觀,是靜美,是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