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高山流水（一）
「你……會彈鋼琴嗎？」餐廳的鋼琴師懷疑地看了李楊一眼，顯然，他也有點看不起。
「這個，會一點。」李楊很謙虛。
「嗯，那小心點，下手輕點，別把琴弄壞了，好幾萬一張琴呢。」鋼琴師囑咐完，退到一邊。
李楊尷尬的一笑，雙手搓了搓，十指平放在琴鍵上。
好戲開始了！羅風莫名的緊張加興奮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李楊，期待著精彩的開始，當然，這種「精彩」指的是李楊出醜的精彩。
而餐廳的眾人，露出失望至極的神色之後，開始與一桌上的親朋友好酒吃飯聊天，這時候，誰也沒興趣去管台上還有個人在表演鋼琴了。
「……」陡然之間，大廳內響起了一陣奇怪又難聽的琴音，一些吃飯或者聊天的食客們看著台上正搗鼓鋼琴的李楊不禁張大了嘴巴，沒錯，他們是不相信李楊能彈奏一首什麼優美的曲子來，但也不至於垃圾到這種地步吧。這，還叫琴音嗎？
媽的，原來這是個五音不全的傢伙，居然還敢上台獻醜。有人開罵了：「不會彈琴就別彈了，影響人的食慾！」
看著台上極其尷尬的李楊，楊蓉大羅等人的頭低得更低了，胖子甚至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拉起李楊就走，換一家飯店吃飯。
羅風則雙手攏在了一起，眼睛瞇得只剩下一條縫，周圍人對李楊的反應，讓他心情大爽。鋼琴，不止是一門高雅的藝術，更是貴族人玩的道具。普通人家裡，是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碰鋼琴的。羅風敢肯定，以李楊的家庭，絕對買不起鋼琴這玩意，瞧這傢伙的樣子，此前甚至連鋼琴都沒有摸過呢。
所有人的倒喝彩中，倒是那名餐廳的鋼琴師呆呆地看著李楊，這個傢伙在幹什麼？剛剛他彈奏的聲音雖然難聽，可是，這傢伙好像是在試音啊。
真正的鋼琴高手，他絕對不會一坐到鋼琴邊就彈奏的，他肯定會先試一下這鋼琴的音質，根據音質再結合自己的琴藝，琴人結合，彈奏出美妙的音符。怎麼這傢伙看起來一副不懂琴的樣子，可瞧他那架式，倒有鋼琴高手風範。
這位鋼琴師猜得沒錯，剛剛李楊的確是在試音，他試音之後，發覺這琴的音質並不好，算不上是一架好琴，不過，倒也並不影響自己的發揮。
李楊看了台下一眼，見有的人自顧自的聊天吃飯看都不看這邊一眼，有的人乾脆捂起了耳朵，倒是有幾個大人帶來的小孩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李楊歎了口氣，十指展開，開始了彈奏。
如流水般的琴音在大廳內響起的時候，開始並沒有人關注，倒是那幾個小孩一直在聽，聽了一會兒，有個稚嫩的童音忽然道：「媽媽，媽媽，這位叔叔彈得琴，真好聽哦！比我們學校老師彈得還好聽，我以後天天要他彈琴給我聽好不好？」
這稚嫩的童音在大廳內響起，一些人奇怪的朝李楊那邊望去，均露出訝然的神色，很可能是剛剛李楊試音之時的聲音與現在的琴音相差太大的緣故吧，大家都不敢相信這琴音是李楊彈奏出的。
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所有開始認真聽著琴音的食客們，聽了不一會兒，彷彿忘掉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一個個都沉浸在琴音當中，露出了癡迷的表情。
而那些本來捂著耳朵的食客們，見周圍的人一個個都眼露癡迷一副欣賞的樣子，心中奇怪，先是放下一隻手，聽了一會兒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心想媽的天下還有這等好聽的琴音。
一些一直穿插在各個餐桌之間傳菜的服務員們，聽了後，表情一呆，然後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給定住一樣，癡迷的聆聽。
此家餐廳一共兩層樓，二樓的食客們也聞聲趕來，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此時已經擠滿了人，他們臉上，一個個都露出讚賞以及癡迷的神情，沒有一個人去誇獎這首曲子有多麼好聽，但這種無聲的聆聽，卻是對這首曲子的一種無聲的誇獎。
一名大腹便便的白襯衣黑西裝費盡力氣從二樓的樓梯擠下了一樓，一名餐廳內的服務員見到他，表情立馬變得極為恭敬：「婁總，你……」
婁總用手勢打斷了他的說話，作了個禁聲的手勢，看了看台上的李楊一眼，小聲道：「噓，不要說話，不要打斷這完美的音符！」
當李楊彈奏的琴聲響起時，楊蓉大羅胖子等人先是不忍去聽，接著微微有點驚訝，然後目光仔細去看李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是震驚了，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而羅風的臉色則很愕然，有沒有搞錯，這種琴聲居然是李楊能彈出的？周圍的人居然全都被李楊的琴聲給吸引住了。一直認為李楊不會彈琴的他認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他不甘心的揮揮手大叫道：「有沒有搞錯，餐廳的音響師，你們他媽幹什麼的，是不是在放鋼琴vcd啊？」
的確，李楊這琴聲彈得完美無缺，的確像是事先某個鋼琴名家在錄音棚錄出，然後播放了出來。
不過，全場這麼多人，也包括餐廳內的所有工作人員在風，到底是李楊彈的還是音箱師放的難道還不清楚嗎？羅風此前一直還保持著風度，但本來是想讓李楊彈琴出醜的，哪知道他一出手，居然吸引了這麼多人的注目觀看，這讓他太也難以接受，所以不經大腦思考不分場合便將這些話大吼而出。
換來的，當然是所有人憤怒而厭惡的目光，他們都在仔細聆聽這鋼琴曲，享受這鋼琴曲，羅風的話在這優美的音調中響起，顯得極不協調，更是一種燥音。在這優美的琴聲當中，他們早忘了狂吼的這傢伙之前還奉獻一首不錯的鋼琴曲呢。
羅風完全敗退，他知道眾怒難犯的道理，乖乖的待在一邊，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倒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