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如鯁在喉
「聽說太后派人將文妃娘娘吊在半空，用鞭子抽打，渾身是血，旁觀的各位娘娘都看得觸目驚心……」順德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難以往下說下去。
甚至，他不敢說珺婉已經被鞭撻得不成人樣了。
他緊跟著朱勝文，腳步匆匆往大祠堂趕去。
朱勝文雙手握拳，心中一陣接著一陣的窒息。
「皇上駕到！」順德朗聲一喊，朱勝文便徑直入了大祠堂的院落。
一走進去，他便愣了，那吊人的桿子豎在原地，地上血跡斑斑。
順德也臉色驚變：「這……」
越往裡走，血印子一直有。
朱勝文的一顆心牢牢地懸起來。
「珺婉……珺婉……」勝叡站在太醫後面喊著她，絲毫沒有顧及到朱勝文已經走進來，「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可以。」
他的手上全是珺婉的血漬，令朱勝文感到十分之觸目驚心。
太后看到朱勝文進來，便暗示性地拉了拉勝叡的手肘：「皇上來了。」
勝叡這才驚覺，回過身，一時尷尬地不知如何開口。
越過太后和勝叡，朱勝文的臉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漠然著：「太后和二弟辛苦了，先回去吧。」
太后微微驚訝地看著朱勝文，她以為他見舒珺婉如今半死不活的樣子，至少會動怒，或朝著勝叡撒氣。但是沒想到，朱勝文竟如此沉得住氣，真是出人意料。
勝叡壓根兒不想離開，是太后扯了扯他的手：「皇上既然來了，哀家和你也不用在這操行了。瞧你一身狼狽，先回去換身衣服。」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太后暗指，心中縱然觸痛萬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他只有順從旨意。
臨走前擔憂地看了一眼珺婉，勝叡才不捨地離開。
等他們離開大祠堂，朱勝文心中的憤恨再也抑制不住，單手猛地砸在梨花圓桌上，震得一桌的茶具掀了一地。
幾個太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心驚膽戰，個個連使眼色都不敢。
順德見他們都停下來，忙問：「太醫們怎麼了？趕快給娘娘看看傷勢如何啊！
太醫們硬著頭皮道：「文妃娘娘身上多處血傷，衣服都和血混在一起，這個樣子，奴才們不好上藥啊。得找個宮女先幫娘娘脫了衣服。」
順德看了看四周，因為是代罪之身，所以大祠堂裡並沒有專門伺候珺婉的宮女。
在場的都是男人。
朱勝文看著昏迷的珺婉，吩咐太醫們和順德：「你們都出去，朕來給他脫衣服。」
太醫們剛想進言，順德忙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不要多嘴。
朱勝文都到珺婉身邊，看著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地方，心頭像被割走了一塊肉似的。
他伸手解開她的衣袍，剛碰到她，痛楚讓她頓時喊出聲：「不……」
「乖。」朱勝文如鯁在喉，「把衣服脫了，才好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