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番外——風,不要走好不好?
漫天雲霞西照,一條寬廣的官道之上,一抹白影衣角翩翩,身下白龍馬健步如飛,揚起塵土一片,遠遠望去,彷彿煙霧繚繞,飄然若仙。
「駕——」一身藍衫銀靴的軒轅澤身前環著淡綠裙裳的雲清一路策馬終於追到了官道之上,遠遠看著一支前方快馬行去的白點,雲清的美眸也是溢上淚珠點點,焦急與再見的激動,讓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身後之人的衣袖,讓身後人感應到她的急切,遂馬鞭再度一揮,那匹棗紅色的寶馬便四蹄奔撒,如箭般地向著前方那個白點追去。
白龍馬日行千里,東方風為之起名奔霄,喻意奔騰間可如騰飛入霄雲之速,極度迅捷。
汗血馬足下生風,軒轅澤喚其絕地,意指寶馬奔騰時腳不沾地,四蹄如飛一般,載人千里。
如今這兩匹極品寶馬都在這長長官道之上極速飛馳,前者因夜幕將臨,須快行出關;後者因追人心切,不顧是否快要入夜,只想著將前面那個逃離的男人抓回來,要他正視著自己的心,正視他們那早已不容逃避的感情。
「澤!」雲清感動地看著澤為了將風追回而如此馬不停蹄奔馳一日,其中對自己的安慰常常讓自己不知該如何才能回報他對自己的這份情。
人生天地,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世間能有些夫君,她此生何求?
「雲兒,他的馬速與我們相似,如今這段距離若是等到他出關再停下,怕是天早已大黑。」軒轅澤看著遠處那小小的白點,在霞光的照耀下白色一片,恍若不見,讓他的眉頭不由輕擰起來,忽然想起一計,忙道:「雲兒,你快將玉笛取出,他若聽到笛聲,就該停下了。」。
聽著軒轅澤提出的方法,雲清美眸一亮,忙從袖中取出玉笛,瞭然地湊近唇邊,吹起了一曲與風相識時,他教會自己的《戀清風》。
笛聲悠揚,緩緩地由唇間溢出,再輕輕飄散入風,漸漸地在天地間漾開一曲醉人的曲調,同時沁入馬上之人的心。
這是風教雲清吹奏的曲子,也是軒轅澤在與雲清大婚之初時常聽到的這首曲調……
那時的他,曾驚訝於這首曲子的優揚動人,也驚訝於她在被自己冷落漠視後,還會如此悠然地吹著這樣明快悅耳的笛子。
如今想來,正是因為有風那樣優秀的男子,才可以創得出如此讓人身心愉悅的樂曲,也才可以因此在雲兒的心中,永遠地停留。
「吁——」一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笛聲悄然地飄進耳中,那樣的悠然,那樣的婉轉……一如自己初遇雲時的美好,一如雲那張美麗而輕笑的容顏,恍如突然出現在天際。
東方風勒停馬韁,癡癡地望著天邊,俊眸黯傷。
雲,是你嗎?
是自己太過放不下,導致出現幻聽了嗎?
為何此時此刻此地,自己竟然可以聽到這首自己譜寫的曲子?為何這笛子的音質,竟是自己晨時留在林中的白玉笛?
雲,會是你嗎?還是我太過放不下,才讓我在這無人的官道之上聽到你為我吹的笛音?
「吁——」奔霄輕輕噴出一口熱氣,前蹄輕輕地在地上咆動,揚起輕輕風塵,在晚霞之上一片金黃。
「駕——」一片『得得』之聲漸漸逼近,而那熟悉的曲笛也越來越近,近得東方風突然心頭高提,一時竟是怔在馬上,不敢回頭。
從沒有哪一刻,他會像此時這樣,竟會有所害怕。
可是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害怕回頭。他怕一回頭,自己所有的美夢都會因此而消散。
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場自己幻聽出來的幻覺,那便讓他靜靜地在這裡,靜靜地沉浸在這種虛幻之中,哪怕多一刻也好。
「風……」笛聲嘎然而止,一聲讓東方風深深印在心頭的聲音從身後輕輕地傳來,身下的奔霄開始不安起來,扭著頭似乎想要回頭;而他,始終僵直不動,哪怕是聽到了雲的聲音,他也不敢回頭。
「風……」雲清再度輕喚,看著那個靜靜地騎在馬背的俊逸身影,淚水再一次地濕了眼瞼。
風,是她傷他太深了,是她的自私和無情讓他變得如此的孤獨。她只想著自己守著自己的幸福與澤恩愛到老,可是她卻重重地傷了風,讓他為了自己孤身隻影,孑然一身。
對不起,風,真的對不起。
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請你,留下好不好?
我們,一起就像家人一樣,就這樣一起相親相愛到老……
沒有猜忌,沒有傷害,沒有痛與淚,只有愛……
濃濃的愛,屬於親人的愛!
「東方風,你聾了不成!」看著連喚他兩聲都不予理會的東方風,軒轅澤手中的長鞭豪不遲疑地向前甩去,驚得雲清低呼一聲,原本寂然一動的東方風已是肩頭一低,快如閃電的伸手一抓馬鞭,另一手同時牽動奔霄的馬頭,一人一馬同時轉身過來。
「啪!」指尖輕輕地一放,東方風含笑自信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同樣揚唇而笑的軒轅澤,手中的長鞭也是忽地一掃,向著軒轅澤的臉孔便直直擊去,嚇得雲清再度一驚,卻見軒轅澤長鞭一抖,兩條筆直如箭的馬鞭忽然鞭身一抖,竟是直直纏上對方的鞭身之上。
但見二人同時拉動馬鞭,而鞭身卻紋絲不動地絞在一起,看傻了雲清的眼,也讓兩個男人的朗笑同時揚起。
「哈哈……」。
東方風與軒轅澤相視一笑,癡怔的雲清這才知道這兩個人竟是以著自己不懂的方式達成了一致,也不由心中一鬆,輕笑起來:「風,不要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