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可是沒有想到,太后一旨懿旨,竟然讓那個叫雲清的女人成了皇后,而可憐的小妹,卻生生成了皇上的妃子。
這倒罷了,只要皇上寵愛小妹,那他們何家便一樣可以光耀門楣,而作為婉兒唯一的大哥,他也一定可以加官進爵,終有位極人臣的一天。
可是事與願違,爹一代文臣,雖高居當年太子太傅,卻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虛銜。如今自己僅是封做一個護軍參領,而今婉兒又地位險惡,他也絕不能坐以待斃。
憑著建功立業來獲得功名,真不知要等上何年何月才有。若不是爹身為太傅,自己便是主這三品的官銜也得來不易,更不談高官厚祿,榮極一時了。
所以,為了婉兒,為了何家,他一定不能讓婉兒有任何的事情。
「大哥,婉兒今天已經向皇上坦白了一切!」何若婉淡淡地說完,便引來何修竹神情一變,正要開口,卻被她抬手制止:「不過你放心,我只是簡簡說了一下之前對那個女人的一些過錯做為,其他的,我沒有傻到全說出來。」。
「那就好!」方才被她嚇了一跳的何修竹這才放下一顆心,而後壓低聲音道:「那婉兒你有何打算?皇上態度如何,有怪你嗎?」。
「生氣是免不了的,但是,我要的是讓他內疚、痛苦。那個女人,我便是不能搶回皇上的心,我也要她嘗嘗我如今的處境!讓她,再也不能得意地做著那個風光無限的皇后。」冷哼一聲,何若婉的手忍不住撫上那個漸漸隆起的小腹,嘴角揚起陰邪的笑容。
那原本便有些蒼白的面色此刻在夜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慘白。
「你是想……」俊眸一稟,何修竹看著這樣的小妹,知道她定是早有了打算,而如今最險也最快捷的,便是之前他們所精心準備的懷孕之計。
「是,我不想再頂著這個有孕在身的名義讓皇上可以明正言順地拒絕我!這個身孕本就是為逃避景之的死而來,如今那件事情已經過去,我也不需要再繼續演下去。
大哥,劉全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如今只差一個最佳時機與宮內不能弄到的藥物,而這些還需要大哥借之便讓人流入宮裡來。大哥先幫我準備好東西,等時機一到,我便讓寧兒去與你接受,到時……」。
聲音一低,何若婉面上掛著的森冷笑意讓何修竹不言而喻。
雖然這樣的婉兒讓他也是有些陌生,可是他卻更為了她能有如此的膽識與心計而滿意。
爹一生平庸,雖稱得上是個守信守禮的一品大員,可是爹也因為太過迂腐而清廉一生。這樣對爹那種沒有野心的男人還可以守住這份平淡,可是他卻不願意繼續這樣過一輩子。
「好,婉兒放心,大哥一定全力以赴,絕不會讓你失望!」他是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男人,他還有大把的時間,他定要在他的有生之年,做到既高又風光的官位。卻絕對比爹那種有名無實的官位要耀眼許多倍!
他從小致力武學,他並不是想只當一個小小的參領,他想有一天可以手握兵權,可以威風凜凜站在校場之上,被人恭敬地尊稱為大將軍!
這一切,如果不依靠小妹的得寵,那他便是爬到猴年馬月,也頂多爬上個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離自己的將軍夢想是那樣的遙遠。
如今,他們只要扳下了那個處處跟婉兒作對的皇后下台,那他的夢想與婉兒的心願,便可以雙雙實現。
這對他們何家而言,該是多麼榮幸的事情!
遠處的花枝輕輕地晃動一下,隱在花叢後的人影靜靜地屏住呼吸,直到那邊二人談完了一切不為外人知的秘密,再看看四周無人發現之後,這才相互道別,一個往南一個往北,分道而馳。
確定了旁邊再無人在側,秋月一直蹲著的雙腳這才敢動了一動,卻發現雙腿早已麻木。
稍等了一會兒,她從地上撿起自己方才遺落的銀釵,用帕子擦去上面的泥跡,便也匆匆轉身離去。
四周,又恢復了靜瑟一片。彷彿方纔這裡誰也沒有來過一般,風過,花影綽綽。
紫鑾殿內的紅燭一夜燃放,隱隱綽綽的錦綃帳內,薄被輕覆,軟軟地遮著那兩個相擁而眠的俊美男女。
當身體的激/情湧退之後,全身酸痛無力的雲清隨著他抽離的身體,心也越發地空了。
緊緊地閉著眼睛蜷身在他那雙不讓她逃開的臂膀中,她無法理清方纔那是怎樣的一番激/情,竟然讓她,在今夜便真正成為了他的女人。
原來所有的恐懼,不過是堅持與放棄的矛盾體;當現實與行動來臨時,她才突然明白,放不下的,僅是自己的心。
她一直堅持著不過這一關,卻又那樣明確地清楚著,自己根本無法逃得過這一關。
所謂逃得開一時逃不過永久,她以為,她可以做到永遠地逃避現實,可是她卻忘了,若是她能逃,當初何必要入進宮?
只是,淪失了身體的堅守,為何她的心,竟是這樣沉重?
「雲兒……」身後的人並未睡著,她能夠感覺到他有力的雙臂時時地緊擁著自己,他的身體緊貼著她的後心。
她可以感覺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正撞擊著她的心房,她也可以清楚地聽到,他濃重的喘息與輕歎。
雲兒……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輕柔,帶著深深的憐愛與小心,似乎她是他心底的珍寶,讓他如此溫柔地憐愛。可他每喚一聲,她的心便揪緊一份。
雲兒,她在他的心中,真的會是那樣的重要嗎?
他對自己,是一種一時情迷還是那種深印於心的癡情?他喚自己的這聲雲兒,又將在他的口中持續多久?
一夜,一天,一月,一年?
呵,真是一個可笑的時間!若沒有一生的長久,那短暫的溫柔又要來何益?
「雲兒,我知道你還沒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著她無比沉默地蜷縮於自己的懷中,沒有傷心的哭泣,沒有喜悅的嬌柔,只是如同一個孤獨的人偶一樣,癡癡地蜷在這張留著自己與她愛的印記的龍床之上。
他知道自己太衝動了,在她沒有任何心裡準備的時候便強要了她。他知道她的心還沒有真正的容下自己,可是他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她。
他想要她真真實實地屬於自己,就像方纔那樣,完完全全地只屬於自己。
可是,此刻的她,再一次地讓他失落。
她對自己永遠是這樣的冷淡,似乎無論自己怎樣做,她的心都不會為自己而暖。
他好想她可以輕輕地抱著自己,看著她溫柔而乖巧地睡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地喚自己一聲澤,對自己柔柔一笑。
可是,這一切,他卻只能幻想。她甚至都不願意再看自己一眼,她連就算恨自己的目光,都不願意再施捨給自己。
「雲兒,你恨我嗎?」他喃喃輕語,心情黯然。
如果她要恨他,他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