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謝皇上!」華恆深吸一口氣,而後輕手拔開雲清的髮絲,俊眸目測好穴位,便伸出右手快手一扎,將那根細長的銀針隨著他奇巧的力道深深地剌進雲清的頭頂之上……
殿外,太后的茶盞添了熱茶又涼卻,而殿內卻依舊沒有動靜傳來,讓人無比的心焦。
「太后,時候不早了,要不芳菲先陪您回宮吧?」殿外的氣氛同樣不比寢殿內輕鬆,包括原本留在殿外的兵部待郎段青冥、御林軍統領慕容謙以及今日被太后指派去專門保護帝后的慕容沖幾人,此刻都依舊恭等在殿外未曾離去。
何若婉面色極度難看,青白交替,如同厲鬼一般。
只因她今日一早便積了一肚子的戾氣無法發作,心中極是煩燥不安;本想拂袖而去,卻又礙於太后在前,不敢先行。
雖然皇上方才說了讓自己可以先走,可是不想他那句話還好,越想,她的心便越加煩悶。
一時無法,她只得在衣袖底下狠狠地折磨自己那可憐的繡帕,將它當成裡面躺著的女人,狠命地撕扯著。
而軒轅墨玉因心中擔憂,又恐自己今日的表現太過異常而讓那個女人看出一絲端倪,便借口殿內煩悶,獨自去到殿廊透氣。
所以滿殿內除了軒轅逸還算平淡的神情之外,眾人的面色都不太好。而這些人中,又數傅太醫最為憂心忡忡了。
只見他的額上正不斷地沁出細汗,明明站著不動,卻一臉的蒼白,身體還似乎有些站立不住的顫抖。
當然,說得好聽他是擔心著皇后能不能順利取出針物。其實最重要的,卻是在擔心他今後的命運。
「也好,那哀家便先回宮中等候消息。小桃紅,記得皇后一有消息,便趕緊來祥寧宮通知哀家。」本想等到有雲清的消息再回,可是此刻在軒轅逸射來的那束冰冷目光之下,司徒纖玉只覺心底悵然,悠悠地點了點頭。
她看到,逸兒的眼神如同一雙利刃一般,冷漠地看著自己,雖未開口,可他目光中的排斥卻中分分明明。
唉!
「是!小桃紅明白。」一直神色擔憂的小桃紅聽到太后吩咐,忙恭敬地一福身,垂首應道。
殿內其他眾人見太后起駕回宮,也紛紛起身恭送,唯有軒轅逸不動聲色,似沒看到一般。
「太后,讓臣妾送您回宮吧。」一直被人冷落在一旁的何若婉早已不想呆在這裡,此刻見太后要回宮,忙跟著起身行禮,並走到太后身邊,一臉含笑地欲一起離開。
「華太醫出來了!」然而卻在此時,碧桃一聲驚喜的叫聲讓所有人齊齊轉回頭,一臉意外地看向剛剛掀簾而出的華恆。
「華愛卿,雲清體內的針物可曾取出?」司徒纖玉轉身看向一臉疲憊的華恆,眸光中充滿了關切。
「回太后,此物已經取出,娘娘如今已然安睡,只須好好調養一陣身子便無大礙了。」華恆一揚手中由白絹包裹的一根細小金針,讓段青冥等人立時眼睛一亮,很是驚奇。
「雲清這孩子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華愛卿,真是辛苦你了。」司徒纖玉面色一喜,一顆微提的心也緩緩放下。
「為臣不敢,這是微臣份內之事。」華恆一垂首,態度極度恭敬。
「母后,兒臣與他們幾個還有要事相談,如今雲清已經沒事,還請母后早些回宮歇息吧!」軒轅澤也隨後從殿內走出,俊眸一掃殿內的眾人,率先恭送太后回宮。
「好好,雲清沒事哀家也就放心了。澤兒,記得好好照顧雲清,這孩子為了你,不容易!」臨走前,司徒纖玉還特意交待這一句,讓軒轅澤心房一動,算是默認。
此時從殿外正欲進來的軒轅墨玉恰好聽到他這話,當即俊眉微舒,而後身形一閃,很快地消失在了殿廊之上。
「青冥,你們三個隨朕去一趟御書房議事。華恆,你也一起跟來。傅明你留下,等到皇后醒了,你趕緊派人通知朕。」待太后離去,軒轅澤便帶著段青冥等人欲前往御書房議事,卻被何若婉顫顫地叫住。
轉回頭,看著身後追出來衣著單溥的她,軒轅澤想起自己今天對她有些冷落了,心也不由一軟,放柔了語氣:「婉兒,朕與幾位愛卿還有事要談,你也早些回宮休憩吧!小樂子,你送娘娘回宮!」。
而後他不等何若婉出聲,便逕自帶著段青冥等一行人匆匆往御書房而去。
「娘娘,請!」常樂燈籠一提,無比恭敬地在何若婉身前帶路。
美眸緊緊地盯著個斷然離去的高大身影,何若婉終於嘩啦一聲,將手中的絹帕撕成兩截,生生嚇了常樂一跳。
一旁的寧兒立時上前替何若婉披上披風,並對她暗使了使眼色,柔聲安慰道:「娘娘,咱們回吧。」。
於是,若大的金鳳宮一下子人數清空,只有軒轅逸與傅明還留在那裡。
「傅太醫辛苦了,本王先行一步,皇后便麻煩太醫了。」軒轅逸自殿內看過已經安然入睡的雲清出來,便對著傅明吩咐一聲,也逕自離開大殿。
「不苦不苦,王爺慢走,」傅明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待反應過來這位向來不與外人多話的五王爺竟然主動安慰自已,不覺有些受寵若驚。
然而軒轅逸已經不見了人影,他這才渾身一軟,無比鬆懈地擦了擦汗水,方敢大大地鬆了口氣。
當夜,在碧桃與小桃紅細心的看護下,雲清曾醒過來一次。
留在殿外候著的傅明聞聲趕緊讓人將煎好的藥加熱,送進來給雲清服下;而後看她全身依舊虛軟無力,他有些不放心,再度替她把了一脈動,發現只是因為胸口的傷而導致的虛弱,與先前的金針已經無關。
服藥後的雲清僅是擁有著朦朧的意識,看到碧桃與小桃紅紅腫的眼眶,她免強笑著讓二人去睡,在二人堅持說等她睡著便去睡的安慰下,她眼皮一重,又再度沉沉睡去。
這一覺,很沉,很長。
似不時地會有人進來替她搭脈,也會有人偶爾地餵進自己一種莫名苦澀的藥物。
只是好幾次,她都無意識地又將藥吐了出去,根本喝不下;只覺胸口火辣辣地痛,越來越難受。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她感覺胸口的疼痛漸漸減輕,只不過還是很悶很熱,頭也很沉。眼前總有著許多莫名其妙的人影在不停地晃動,吵吵鬧鬧,好似在雲府,又好似在皇陵前。
她想睜開眼,無奈怎麼努力都張不開,全身都因為這種莫名的急燥而不斷地發燙,燙得她好像快要燃燒一般。
一種介於清醒與昏迷的邊緣,讓她分不清是醒是幻,只覺得身邊好像有許多人在忙進忙出,有誰在說著話,有誰在大聲斥責著誰,又有誰溫柔地給自己餵藥……
之後,在藥物的作用下,她意識再度一沉,四周又安靜到什麼聲音也沒有……
光!